入夜后,沈觅换了夜行衣翻出顾府,出了城往南大营的方向去了。
悄没生息的进了章回的主帐。
章回的腿伤养了十数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因他遇刺受伤,北境军还没有进宫领赏,故而也并未拔营返回,暂时还驻扎在南大营。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案几后面翻着兵书喝着酒。
“还喝酒呢,伤都好了?”沈觅一把抢了章回手上那杯酒泼了。
“不是,你不让我喝也别泼了啊!”章回心疼他的酒,闷声说完才发现来人是沈觅,“阿雨你回来了?你前几日又是去哪儿了,不是说去救高川,怎么连着好几天没信儿,高川救出来没?”
沈觅在他对面盘腿坐下,“章大哥你说话悠着点,耳朵疼。”
章回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把那盘花生推到她面前。
沈觅这才正色起来,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等章回开口发问,沈觅报了十二个人的名字,“今晚上我要用三个人,在这十二个里面挑就行。还需要四匹马,章大哥这点事儿,没问题的吧?”
这十二个人都是她在过去两年以“沈觅”的身份发展出来的亲信,个个都是可靠的。
章回笑着看她,“这点小事儿,本将军还能办不好?”
“那好,”沈觅也笑,“还有一件事,三日后亥时正,你和丁尧各带着六个人,去两个地方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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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带着人奔波了一夜,第二日城门开了才回到顾府,脸都没抹一把就上床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腰身被一双长臂紧紧箍着。
“谁!”沈觅迅速翻身起来,从枕头下捞了短刀,压在那人身上,将刀抵在了他的喉头。
谢云祁被她压在身下,揉着惺忪的睡眼,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阿雨你要谋杀亲夫吗。”
沈觅将刀插回鞘,扔在枕边,翻身再次躺下,“怎么鬼鬼祟祟的就来了,你从那边怎么开的密室门?”
谢云祁一手撑起脑袋,用目光认真地描摹着她的眉眼,“我会撬那个门上的小锁子。”
之前顾昀拖拖拉拉的,终究还是没给她换成院子。
所以谢云祁撬了锁以后,便是直接长驱直入的进了她的卧房。
沈觅:...
谁家正经王爷会撬锁啊。
谢云祁伸手抓了一缕沈觅的发丝在手上搅着,“我下了早朝回到府里见时间还早,实在是想你,就过来了,结果你睡得好生熟,就像昨天夜里没睡似的。”
沈觅心里一惊,去看谢云祁,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异样,才说,“昨夜没睡好,左右上午没什么事情,就多睡一会。”
“我也没睡好。”谢云祁从自己发髻里抓出一缕头发,想要和沈觅的绑在一起。
无奈发丝太滑,结方才打上,便又散开了。
“...习惯了你在身边,昨夜半夜醒来,身侧没有人,真的好想你。”
他还是委委屈屈的语气,又带了几分幽怨,像一个独守空房的小媳妇一样。
沈觅心里软了一瞬,抬头在他额角落下一个吻,“过几日忙完了,我去陪你好吗?”
谢云祁点头如捣蒜,低头就想要吻她。
沈觅还记得正事,推开了他,“别闹,先带我去见宋槐的家人。”
谢云祁噘着嘴起身,等着沈觅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她去了王府。
宋槐的家人是证人,也是客人,谢云祁将他们安排在了后院里客人的院子中。
“那个院子隔壁就是你的莺莺燕燕啊?”等到二人回到了书房,沈觅手一撑坐到书桌上,睨了一眼谢云祁。
方才她在和宋槐夫人交流的过程中,不止一次被旁边院子里女子们的嬉笑怒骂打断。她们好像知道谢云祁在一侧一般,调笑得格外放肆。
每被打断一次,沈觅就是一记眼刀甩向谢云祁。
谢云祁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她的目光砍烂了。
“明日,明日就送走,今日才叫管家去收拾城外的庄子了。”谢云祁小声解释。
“送去庄子上?不是直接还了身契放了?”沈觅挑眉。
谢云祁有些无奈,“父皇送的,不好直接放了。”
沈觅白了他一眼,心知谢云祁说的有道理,没继续纠缠,“她们那么吵,倒是给宋槐的家人做了掩护。你给他们安排了多少暗卫,人够的吧?”
“除了府中的府卫,还有六个暗卫专门守着那个院子,而且那个院子离我寝房很近,有什么事情我也能第一时间听到。”谢云祁认真道。
沈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莺莺燕燕离你的寝房也很近,方便你半夜召唤是不是?还说昨夜想我呢,谁知道是不是有新人在侧?”
谢云祁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颈窝,“阿雨,你今日好酸。你若是不信,今夜来监督我好不好?”
沈觅没好气地推开谢云祁,“初一十五住哪里?别被你的莺莺燕燕带坏了。”
“你不要再‘莺莺燕燕’来‘莺莺燕燕’去了!今夜就送走!今夜!”谢云祁无奈,又用额头去贴沈觅的脸颊,“初一十五住在最后面的院子,她们两个不爱吵闹,我定是不会安排地离那些女人太近了。”
“最后面的院子?是我那日被下药以后翻进去,差点强了你的院子?”
谢云祁摇头,坏坏地笑了,“那个是,但是里面有阿雨和我的回忆,我才不舍得别人住在那里呢。后院是对称的,她们住的是那个院子对应的另外一个院子。”
沈觅失笑,“有回忆?那山里那个小厢房你是不是还要让人整个搬回王府?”
谢云祁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那毕竟是我们长大后第一次同榻而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