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出拳,出拳,向下……”
“呼噜~呼~吭~~”
“接叶底藏花,叶底藏花呀!”
“呼噜~呼呼噜~呼~~”
“出拳无力,身法死板,脚步松散,练了这么久还没有长进,你们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啊?”
天还没亮,院子里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林煜身上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却仍旧不厌其烦的指点着秋生和文才。
“再打一遍,再打一遍。”
“走!”
秋生和文才长吸了一口气,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抖着两只腿继续行拳。
……
“呼噜~呼~嗯~~”
“嘭嘭!”
“呼~~吭~吭……”
“嘭嘭!”
“谁啊?”
“谁啊!!”
院子里传出来了两声问讯。
其中一声仿佛要将屋顶顶塌,怒火和怨气隔着十里外都能吓死人。
任老爷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该露出什么表情。
心里又有些惶恐,是否得罪了九叔?
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是我,任发呀。”
林煜三人也被屋子里的叫声吓了一跳。
九叔也放下手里的黄纸,拍着手从后院儿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秋生扯开了门。
就看见任老爷,任婷婷还有几个汉子,僵站在门外。
秋生开门,任老爷露出笑容。
“呵呵,秋生,我……”
“谁呀?谁呀?大清早的不睡觉,吵吵嚷嚷的搞什么?”
四目道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愤怒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在宣泄着起床气。
“嚷嚷什么?天都亮了,还睡懒觉,你的这些师侄都已经快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了,做长辈的也不知道以身作则。”
九叔看着衣衫不整的四目训斥了一句。
四目道长这才冷静下来,但心里是万分委屈。
他最恨别人吵他睡觉了,当初在茅山学习的时候就有一些贪睡。
后来下山之后,所经历的种种更是让他万分痛恨!
“师兄,你知道的,我昨天这么晚才回来,工作很辛苦的,不劳逸结合,精神充沛,起来练功也是于事无补,事倍功半的。”
四目道长有些委屈的说着。
九叔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四目道长的习惯。
“师父,不要生气,师叔从事赶尸一业,昼伏夜出,千里奔波,风餐露宿,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哉,昼夜颠倒也是常理。”
“是我们没有注意,早上太大声了,没有让师叔休息好。”
有任老爷这些外人在,林煜称呼九叔为师父。
和四目道长缓和了关系,林煜现在还要等着四目道长教自己本事。自己自然也要维护维护这个师叔。
而且林煜说的也是实情。
四目赶尸确实不少挣,但也都是辛苦钱。
每一次奔波都数百里远的,甚至千里之遥。
虽然有时候白天也赶路,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选择晚上出行。
毕竟带着这么一行行人实在太骇人听闻。
晚上出行也可以避免阳人冲撞。
所以休息不好,四目自然而然养成了嗜睡的毛病。
听见林煜维护自己四目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是啊,师兄,我真的很辛苦的,尤其是一休那个臭和尚,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每天都吵的我休息不好,所以今天才稍稍那么嗜睡了一点。”
九叔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但仍然嘴硬。
“辛苦,再辛苦能有多辛苦?难道你师侄就不辛苦吗?他早上能起来,就你起不来。”
九叔指着林煜,四目道长顿时语塞了。
四目道长也知道林煜修行勤勉认真。
昨天刚吃完饭,自己还在休息,林煜就已经开始练起来了。
晚上回来吃完饭,自己已经打算休息了,就发现林煜还在练习符箓。
迷迷瞪瞪将要睡着之际还发现林煜以打坐代替睡觉,练起了静功。
如此勤奋,实在让人汗颜。
四目确实也很辛苦。
但也只是顺着大路一直不停的走路罢了,那些行尸也不用他去背,甚至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还能让这些行尸背背自己。
反而是林煜一直全心贯注,不停的修行,耗心耗力。
他昨天比自己还辛苦,结果今天早上他已经起来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了,自己还在呼呼大睡,甚至因为被吵醒的睡觉而生气。
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知道不该和林煜这样的妖孽相比,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儿,被师兄拿过来当挡箭牌,四目也是在无话可说。
尤其是看着林煜已经湿透的衣衫,四目也是叹服。
四目虽然看着有些浪荡,但毕竟是茅山出身,又在石坚和林凤娇这样的天才压制之下仍然保持这份浪荡,可想而知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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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样骄傲的茅山子弟见了这四五个月大的孩童却为之叹服。
见四目已经沉默不语,九叔老怀大卫,心中畅快极了。
他自然也知道林煜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拿他过来对比实在是欺负人。
但当自己争强好胜,为了言语上要占据上风的时候,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武器,绝佳的挡箭牌。
毕竟谁又能和林煜比天资比自律呢?
“任老爷,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就来了?”
九叔主动的向任老爷拱了拱手。
任老爷见师兄弟两人争吵完毕,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些自然的笑容。
虽然他也知道这两师兄弟并不算是真正的争吵,但是他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殃及池鱼。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修行中人的无奈,哪怕自己家财万贯一个不慎也要中招性命操之于人手。
见九叔脸上笑容不减,任发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浑身上下已经湿透的林煜,又有几分心疼,毕竟只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娃娃。
但更多的还是佩服。
这么小的娃娃就能这么自律,实在了不起。
终于重新绽放了在门外那灿烂的笑容。
“哈哈九叔,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呀!”
九叔谦虚的摆了摆手,笑笑。
“何至于此,我也挺喜欢婷婷这孩子的,你将婷婷养的这么大,这么机灵懂事又心地善良,我又得了这样一个好徒弟,要反过来谢谢你才是。”
都是场面话,谁信谁是傻子。
但是表达的善意让任发感到非常振奋。
每一次对那佛道中人手段的恐惧和紧张都会让任发坚定。
“我不是说不用这么着急来嘛?等我挑选个黄道吉日再通知你们就是了,阿威队长没有告诉你们吗?”
“阿威已经说了。”
任发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我一来呢,是带婷婷提前拜见您老人家表达一份诚意,二来则是要好好的感谢九叔。”
任发振奋的说着。
“自从九叔帮家父迁坟以来,我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一天做的比一天顺利。”
“这两天我在省城连着吃下了好几个大单子,能够进项不少,这都是九叔扭转乾坤的妙术。”
难怪任老爷这么开心的赶过来了。
原来是最近生意做的顺利,挣了不少钱,思前想后一对比。
自己这边也没有做什么呀,用的也都是自家的普通资源。
结果一大袋,一大袋花花的银子就往自己口袋里流。
实在是让任老爷振奋不已。
他相信这绝对是因为九叔给他爹下葬的时候找了一个风水宝地。
一定是九叔的风水起了名堂。
这些修行中人实在了不得,不光能瞬间决定你的生死,还能决定你一个家族的兴衰。
听的四目道长却微微有些皱眉。
扫了一眼秋生文才林煜。
是选择弯着腰轻轻的拽了拽林煜的袖子。
“你师父不会真的为了任老爷布了风水阵来转运吧?”
四目道长小声的问道。
带了些担忧。
有得必有失,从来没有凭空出现的福运。
他们玄门正宗的术法,要因势利导,符合自然之理。
绝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替别人改命。
那样有违自然之道,即便是帮朋友长了阴德,也会折损自己的福缘。
若是九叔帮任老爷布个风水局,缓慢的积攒福缘,还合自然之理。
细水长流,慢慢的对任家也有好处,福泽绵长也不在话下。
但是听着任老爷这惊喜的意思似乎是连连发了几个大财。
这种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景象可不是玄门正宗普通的风水局能够做到的效果。
不付出一些代价,怎能换来如此兴旺的景象?
像这种短时间挣大钱的来快钱的方式,一般不是正宗的手法。
这样的情况更像是那些捞偏门儿的做的。
四目道长虽然贪财,但也分得清轻重,他担心自己的师兄,因为修行资源的问题而做出错事。
“放心吧,师叔,师父不会这么傻的。”
林煜小声的说道。
“任家被柳章坑了十八年,家中的福缘和气运早已经走向了最低谷,如今将那煞局破掉,无论怎么走都是在走上坡路。”
果然就听见九叔拱了拱手,并不居功。
“哈哈,任老爷实在太客气了,任老爷能挣大钱,那是任老爷会做生意,与我却并没有什么相干,这件事并不是我的功劳。”
虽然九叔这样说,但任发哪里肯信?
他只道九叔是世外高人,高风亮节,因此也就笑笑,不再争辩,只是心里认定了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瞧见眼前的样子,四目道长放心了一些,可总还是有些狐疑。
难道师兄真的没有帮任老爷吗?
难怪这任发出手这样阔绰,看样子几万大洋,几万大洋的往外撒都不在话下。
果然是发了大财。
他心里认定了是师兄帮的忙,师兄如果真的没做什么,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倒是林煜其实最能接受这一点。
任老爷能够挣大钱再正常不过了。
过去的十八年任家处于低谷之中,如今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在走上坡路。
而任家又底蕴不凡。
任老太爷当年是当官的,自然颇有人脉。
任家在本地又是巨富,隔壁镇还有许多亲戚。
富贵人家挣钱可比穷人家挣钱要容易太多了。
人脉资源都是不能比的。
如此庞大的财富在走上坡路的时候,顺便带着的一些利益,都足以让穷人奋斗几辈子。
所谓富不过三代,也许真有一些富贵人家告诫自家子弟,穷人家自我安慰的意思。
即便是真的家道中落,富贵人家的子弟总是能接触到更好的教育,无论是从医从商,保持着寒门的体面也是有的。
而普通的穷人家哪有什么体面,连寒门都算不上。
任发支撑着被风水局暗害的任家十八年也算是受到了许多的磨砺。
如今也算是困龙升天,凭着任家的资源,随随便便能够调用的力量都远胜于普通的商人,大赚特赚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就像当年的任老太爷,即便是盐价不会上涨,他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操作,让自己在这其中大赚特赚。
“婷婷,快来拜见你师父。”
“不用如此,过几日拜了师再说吧。”
“早几日叫师父,也没什么打紧,礼多人不怪,九叔你受了吧。哈哈哈哈。”
任发开朗的大笑。
众人说笑一番,林煜也去换了身衣服,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任老爷便留在义庄一同吃早饭。
就瞧见林煜大早上的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喝。
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吃罢了饭又一起生意法事的准备事项。
“需要提前准备一批豆子,做成豆腐来用。”
任发点头。
“好,好,这不难。”
“师父,为什么要做豆腐啊?”
任婷婷好奇的问道。
“小煜,你来告诉你师妹为什么要用豆腐。”
林煜道:“豆腐属阴,鬼怪游魂最喜欢吃豆腐,既然要做法事,自然要引他们前来,让他们安定,准备一些他们爱吃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林煜看着九叔,说道:“师父,我猜的不错,是不是还要请人唱大戏呀?”
九叔颇感欣慰。
自己这个干儿子哪儿哪儿都让人满意,也是自己教的好。
再一看秋生和文才迷茫的双眼,九叔叹了口气又有些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