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王后063脏水一样可以降温
大概是托家族遗传基因的福,王后的身体在长公主降生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基本恢复了。与之前一样,甚至还处于“月子”期间,玛丽就接回了大部分的政务处理,将她的国王丈夫解放了出来。
凡尔赛宫的人们,对于国王与王后之间的工作分配,大多数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因而,在玛丽恢复问政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大臣们也随着王后恢复了以前的习惯,有什么事情,大多都是直接请求觐见王后陛下,当然,这要排除个别的“顽固分子”——他们总是寄希望于国王能够抽出时间接见他们,虽然已经多次失败过了。
法兰西的长公主,小玛丽.弗朗索瓦,始终都十分健康,她现在所受到的关注,已经不仅仅是来自自己的父母了,那些遭受两个顽皮的小王子折磨的夫人们,终于盼来了她们的希望。所以,可以肯定的说,小公主从降生到现在,她受到的关注度,已经超过了她的两个哥哥——夫人们打定主意从襁褓中开始,就把她培养成一个既花容月貌、又德才兼备的优秀女性。
第三次做母亲的玛丽,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情,她的娘家人,从玛丽亚.特蕾莎女王到约瑟夫皇帝,正在忙着广选淑女,为了家族和皇位未来的继承人查理.弗朗茨寻找一位从身世到外貌到修养都足够般配的妻子——法兰西和西班牙的公主们都还小,因此。未来地皇帝只能从德意志或者意大利的诸多小王国和公国中寻找配偶,皇帝和女王已经选中了几位,这些小姑娘正在女教师和保姆们的陪伴下赶往维也纳,去争夺帝国皇后的皇冠,她们之中一旦有人入选,按照皇帝和皇后的要求,将留在维也纳接受更为广泛的教育。
玛丽现在。不可控制的开始担心她这襁褓中地宝贝女儿的婚事了——虽然明显地为时过早,但做母亲的还是叫人去找来了欧洲各国从零岁至八岁的各位王子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即便不能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后,法兰西的长公主,也必须要找一个足够般配的丈夫……当然,玛丽现在做地这番事纯属浪费时间,要知道,欧洲王室的政治婚姻,随时都有可能随着政局而千变万化。
而另一边。已经七十高龄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先生,继续展现他那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旺盛精力,就连不断收到富兰克林先生活动情况报告的玛丽,也不得不慨叹,难怪曾经听说过这样的话——但凡取得成功的人,必然是精力旺盛远超常人的。
富兰克林老先生,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一名社交动物了,除了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沙龙借此来结交达官显贵。他还借地举办了不少的舞会和宴会来巩固关系。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独立战争可不是什么无产阶级**,富兰克林先生显然不缺钱。对于富兰克林先生这种外交或者说是社交手腕,谁都要承认,这位老先生之前在欧洲和英国的十几年不是虚度的。
然而,随着富兰克林在法兰西上层社会的影响力日益增加。玛丽已经决定,不能再任其发展了。传到王后这里地消息表明,富兰克林先生已经成功的将自己打造成为一名品格高尚、无私、一心为了民众的完美形象,所以,玛丽打算,首先要颠覆这种只能属于王室成员和重要大臣的形象。
玛丽需要一个能帮她完成这项任务的人。然而,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早就存在于法兰西的上流社会中了——一名来自美洲的商人。这是个完美的人选,不但也经常活动在一些贵族的小圈子里,而且与富兰克林先生有点小过节。这简直是太巧合了。对于他的出现。当巴茨男爵专门来报告王后有这么个人地时候,玛丽甚至以为他是弄错了。
经过一番安排。在巴茨男爵夫人举办地沙龙上,富兰克林先生与这位商人“不期而遇”了。顺便介绍一下,这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商人,名叫詹姆斯.斯米顿。
事情地发展很顺利,就在富兰克林又一次慷慨激昂的对参加沙龙的人们发表演讲,向人们描述英国人在北美的种种丧尽天良的暴行时,按照安排好的剧本,詹姆斯.斯米顿先生出现了。
“啊,这不是本杰明.富兰克林先生么,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您,”詹姆斯.斯米顿以一种十分夸张的语调说到。
很显然,富兰克林先生并不认识詹姆斯.斯米顿,“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谁?”
“没错儿,您不认识我,但是我想,您一定不会忘记汉弗莱.斯米顿,我的一位堂兄。”
听到汉弗莱.斯米顿这个名字,富兰克林愣了一愣,他那聪明的脑袋意识到,詹姆斯.斯米顿的出现,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我确实记得汉弗莱.斯米顿这个名字,您是他的堂弟?这么说,我们都是从北美来到欧洲的了,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不过请您原谅,我想,我们要过一会儿才有时间单独坐下来聊聊。”
“哦,那可真遗憾。那么您现在要做些什么呢?是不是要跟在座的诸位搞好关系,好给您的自己人弄到些什么好处呢?”詹姆斯.斯米顿冷冷的继续发问,“就像当初您帮助您的朋友顶替了我的堂兄,取得美洲印捐代理人的职位一样?或者是像您把您的邮政总代理职位交给自己的女婿理查德.贝奇一样?”
“哄……”听到詹姆斯.斯米顿的话,一直在周围竖着耳朵倾听这场对话的热爱八卦地巴黎贵族们,立刻低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富兰克林的脸色变了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詹姆斯.斯米顿又开口了。
“听起来,您好像正在宣传您的什么独立思想了,”詹姆斯.斯米顿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富兰克林,“本杰明.富兰克林先生,据我所知。有一位威廉.富兰克林先生,十分不认同您的观点。并且这位威廉.富兰克林先生,还为此遭到了囚禁。作为一位英王委任的新泽西州长,被自己父亲领导的造反派给关起来,威廉.富兰克林先生真是太不幸了,您说是么,富兰克林先生?”
人群中地议论声戛然而止,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富兰克林。想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不等表情十分尴尬地富兰克林说话,詹姆斯.斯米顿就继续讥讽他,“富兰克林先生,有一个问题我还想想您请教一下。我听说,有很多人,不论是您的朋友还是敌人,都知道一件事:您一从英国回到美洲,就爆发了战争。而在您回去之前,据说您与上院的一些议员们弄得很不愉快。所以,大家基本上都认为,是您回到美洲领导了这场战争,而您的目的,就是为您自己认为的所受到的诽谤和羞辱报仇雪恨。富兰克林先生。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到这个时候,事情地发展显然已经完全背离了富兰克林的设想,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形,而那位詹姆斯.斯米顿的言论,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尤其是关于他的儿子威廉.富兰克林的那段话——威廉的事情可以说是富兰克林心底无法抹去地创伤,是他这辈子中不多的几件伤心事之一……
这些发生在沙龙里的事情,包括詹姆斯.斯米顿所说的那些话,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凡尔赛和巴黎的贵族圈子。许多人,在通过更多途径确认了詹姆斯.斯米顿说的那些事情地真实性之后。又传给了更多的人知道。这样。玛丽所希望的效果出现了:除了在那些主战派人物占多数的场合之外,富兰克林先生极少能有机会再发表他的演讲了。
事情演变成现如今的这种情况。北美的起义者们唯一还能感到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除了富兰克林先生之外,前秘密通信委员会驻伦敦代表阿瑟.李先生也来到了法兰西。现在,既然富兰克林先生的游说工作遇到了阻碍,那么阿瑟.李先生则应该开始努力了。
阿瑟.李找到了之前在伦敦认识的一个人,有个叫布马奇地人,是韦尔热纳伯爵派到伦敦地一名间谍。这位布马奇先生和他的主人一样,时刻都在准备与英国人作战,这也是他能被派到伦敦地一个主要原因——不必太担心布马奇先生的忠诚。
也正是这位布马奇先生,曾从伦敦传来一条重要情报,伦敦的辉格党与托利党之间的斗争相当激烈,因此,只要英军在美洲吃了第一场败仗,英国的内政局面一定会出现剧烈动荡,而这正是法兰西可以趁火打劫的时候——这也是韦尔热纳伯爵力主参战的重要原因。顺便提一句,布马奇先生的这条情报,是在一七七五年九月传递给维尔热纳伯爵的。
法兰西的外交大臣韦尔热纳伯爵没有因为国王和王后的否定而打消参战的念头,这一点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拉法耶特侯爵。他一直与西班牙和荷兰大使保持密切的联系,甚至私自作出决定,和西班牙人共同出资建立一个公司交给布马奇先生打理。而这个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在得到美洲合法贸易权的前提下,给大陆军提供秘密的军需支持。
可是,当华盛顿在长岛失利、纽约失守、费城被英国人占领这些消息接连传来的时候,韦尔热纳伯爵“被恢复”了理智——不得不暂停了他的行动,他希望给英国人一个教训,而不想站在失利者一边。所以,当他与富兰克林和阿瑟.李会面的时候,外交大臣只是盛赞了富兰克林先生的名气、知识和智慧,而并没有就法兰西参战的问题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回答。
基于以上种种,至少到目前为止,法兰西的统治阶级总算是真正的有了对参战的共识:看情况再说。所以,玛丽又一次获得了成功,凡尔赛出现的那种因富兰克林先生的到来而产生的狂热,成功的被泼到富兰克林先生身上的脏水给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