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征服 第三卷 王后 079 新财

第三卷王后079新财政总监

雅克.内克尔，这个人是玛丽上辈子的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对这个时代的法兰西政坛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人之一。这个人不是贵族出身，同样，他也不是天主教徒而是新教徒，而且，他甚至不是法国人而是作为日内瓦共和国的驻巴黎代表最初出现在法国社交界，或者正因为这样的身份，在历史上他的政策确实起到了某些效果，得到人民的欢迎，却最终没能拯救法兰西王室。

雅克.内克尔现在集各种身份于一身，这个成功的商人和银行家同时是一名学者，现在，把他自己带到玛丽面前并引起她注意的，正是他的一篇论文，这篇捍卫国家公司制的文章，最近获得了法国科学院的奖励，同时，玛丽也得知，正是这个人，在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自主权争议上，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即便如此，玛丽还只是仅仅考虑见一见这么一个人，听一听他的意见和见解而已，虽然她知道历史上这个人成为了法兰西的财政总监，但现在，显然还不是给他这个职位的时候。

但事情往往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在玛丽刚刚重新回到国家的经济问题上之时，却有人想要撂挑子了——老迈的财政总监约瑟夫-玛丽.泰雷，向国王上书请求退休回家养老，他的年龄成了他自己最大的理由。

玛丽却猜到了其中更为深刻的原因，作为财政总监。老泰雷清楚地知道国家的政策走向，他知道战争很可能一触即发，但他也同样知道，以国家现在的财政状况，要打下一场战争，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泰雷第一个做了逃兵。他用这种方法避免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中，或者说。他压根儿不打算使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善良的国王第一时间同意了老臣地退休申请，“泰雷为这个国家辛苦了这么多年，是应该让他休息一下了，”国王这样对玛丽说。

玛丽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泰雷向国王推荐能接替他这个职务地人，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大概是嫌国王和王后不够忙。居然一下子举荐了两个人。

除了雅克.内克尔之外，还有一个也是玛丽和读者们的熟人，海军大臣杜尔哥男爵。

这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杜尔哥男爵在过去的几年中，始终给王后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然而，她也同样注意到，内克尔之所以得到老泰雷的推荐，是基于双方已有的某些沟通上。这位富有地银行家向即将卸任的财政总监表示，如果他能够得到某些公职，他愿意凭借自己在金融界的影响力，为国家争取到更多的借款，如果要打仗的话，这笔钱或者可以解燃眉之急。

但玛丽还是决定。暂时对内克尔不做考虑，她很快安排接见了杜尔哥男爵，想听听他的见解。而在接见之前，她本打算阅读一下这位学富五车的经济学家的几篇著名论文地，因为他同样是重农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然而，她很快发现，论文的内容实在是太深奥，以她现有的水平，读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效果。

因此。到接见的时候。玛丽便直接问这位男爵，他是否知道现在国家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又是否有什么解决办法。

“陛下担心地也正是微臣所担心的，”财政总监这个权利更大的职位显然给杜尔哥带来了更多的精力和勇气，“如果我能够成为财政总监的话，我向陛下保证，没有破产，不增税，也不再增加借贷，在这三个前提之下，改善国家的财政状况。”

说到这里，这位并不年轻的绅士那曾经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神采，然而，这种神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杜尔哥男爵突然发现，他本以为王后一定对于财政状况焦头烂额了，但她却没有对他的这番表态有任何特殊地表示。

玛丽确实很平静，她清楚地知道，即便这位男爵的话说得再漂亮，他地各种政策，大概也无法逃脱失败的命运。虽然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杜尔哥男爵的任何印象，但既然大**爆发了，那么，这位先生应该也没有成功。

“陛下，”看王后迟迟没有反应，杜尔哥男爵有些着急了，“微臣已经草拟了一些改革的方针政策，如果陛下乐于听一下的话……”

“请说吧，男爵，”玛丽终于开口了，她一方面确实是想听听杜尔哥先生的高见，另一方面，她也需要把这次召见继续下去。

然后玛丽听到了一些并不算新鲜的政策，杜尔哥男爵的见地，自然也不可能超越开源或者节流这两方面，开源方面，他建议征收单一税并由地主阶级支付，同时废止特权阶级不纳税的特权，而在节流方面，他提出要节约政府各级部门的开支。

未来的财政总监最后说的是节流的策略，但玛丽到是觉得，这似乎是比较可行的一点。至于征收单一税甚至是要求特权阶级纳税，听起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虽然她事实上已经把杜尔哥男爵当作财政总监了，但在正式任命之前，她还是决定要问清楚一些。

“杜尔哥先生，您属于特权阶级么？”玛丽微笑的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有祖上留下来的爵位，还有一点儿田产，因此，算得上是特权阶级了，”杜尔哥男爵似乎明白了王后的用意，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那么，假如您的新政策得以实行，您需要交什么税呢？”这才是玛丽的问题了。

“微臣的田产是租给几户农民耕种地，在新的政策下。我需要对农民交给我的土地租金交税，”杜尔哥男爵毫不犹豫的回答，“这样，农民的负担也降低了，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

“那您需要交纳多少呢？”玛丽继续追问。

“我收到的土地租金地十到十五分之一，”杜尔哥男爵迟疑了一下，“陛下。具体的税率微臣还没有确定下来，大概还需要经过所有地特权阶级达成共识。”

玛丽知道。现有的税收政策在农业方面，是对农民征税的，也就是说，农民除了需要交纳租金之外，还要交税。她甚至还记得初中历史书上关于法国大**爆发的原因的简单解释，第一和第二等级（也就是特权阶级），占有全国大部分的财富。却不交税，人均财产极少的第三等级却负担着全国地纳税义务。因此，换个角度说，假如特权阶级真的愿意纳税的话，不仅仅能大幅度的增加国家的收入，更有助于平息社会矛盾。

但特权阶级肯定是不愿意纳税的，否则，法国大**也不会爆发了。玛丽轻轻看了一眼紧紧攥着手中笔记的准财政总监，“杜尔哥先生，您有把握让特权阶级纳税么？”

“陛下，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国王和您有权利命令所有地特权阶级纳税，”出乎玛丽的意料。杜尔哥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答案，看起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原来这家伙是个理想主义者，玛丽在心里长叹一声。她在凡尔赛呆了这么几年，都知道国王的权威现在已经四分五裂，遭到议论，受到怀疑，虽然无人否认国王权威的基础，但权威本身却已经不大能树立得起来，实际权力已经分散到很多人手中，原则上地君主制在实践中却是广泛的集体施政……即便是她现在如此辛苦如此努力。手中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少权利。大臣们接受她的意见，或者只是因为她给他们寻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因为她足以对他们实行统治。

不过，玛丽同时也认识到，既然有杜尔哥男爵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的人选，她没理由去尝试那位内克尔先生。但在给予他财政总监那个职位之前，她还是想知道，这位男爵对于自己职位的竞争者，究竟是持一种怎么样的观点。于是，玛丽避开了上一个话题，直接转到了下一个。

“男爵先生，您知道雅克.内克尔先生么？”玛丽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有人也向我推荐他接任财政总监的位置。”

杜尔哥男爵可以把这看成是一种承诺，当王后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她事实上已经把他当成是财政总监了。因此他很快微笑着回答道，“陛下，我知道此人，遗憾地是，雅克.内克尔先生与我地观点相左，因此，我对他并不了解。”

“不过，陛下，”不等玛丽回答，杜尔哥男爵又急忙补充道，“请相信我，现在所有关心国家经济情况的人都知道，对于法兰西来说，最基本也是最行之有效地扩大收入的办法就是对特权阶级征税。”

“可是据说内克尔先生保证能够为我们取得更多的借款……”玛丽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男爵先生，在这方面，您有什么办法么？”

“内克尔先生作为银行家，如果连取得更多借款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大概他的名字也就不会落入陛下的视线内吧，”杜尔哥男爵微笑着，难掩一丝轻蔑，随即，他又补充道，“陛下，我刚才曾向您介绍过，我将尽力不增加国家的借款，如果可能的话，我将考虑去和那些银行家谈判，以求减少我们的外债。”

好吧，玛丽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异于空谈，在没有其他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她只能任命面前的人做财政总监，于是她笑了笑，“男爵先生，您的介绍使我充满了希望，我会向国王报告我们的谈话的，现在，我建议您好好准备一下吧，等到您的正式任命下来了之后，国王和我希望能看到您的完整计划。”

杜尔哥男爵总算露出了一点儿激动的神色，或者说是满意更为恰当一些，他站起身，对王后鞠了一躬，“陛下，我衷心的感谢国王必须和您对我的信任……”

“另外，男爵先生，”玛丽像突然想起来一般，打断了财政总监的话，“您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选，来接替您海军大臣的职位？”

杜尔哥男爵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陛下，您从海军的将领中挑选人选吧，比如絮夫朗将军，就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