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拉拉小手

“妈妈？！”

“是啊。”良点点头。

佐藤泉也对着艾特点头示意了一下。良从学校出来之后就在说关于这个女孩的事，这让她都疑惑这个能让自己孩子起兴趣的同龄异性有着什么样的魅力。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佐藤泉一看艾特这副模样就感觉她与那些学校里挥洒青春的孩子们不一样。她太过于乖巧懂事了，这让天生易共情的佐藤泉把艾特的身世往尽量悲惨的方面想去。

佐藤泉此时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良说希望能带艾特回家吃顿饭了，这小小的身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怕不是风一吹就能倒在马路边上。

“小艾特你好呀。”佐藤泉上前摸了摸艾特团在一起像毛线一样的头发，怕不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艾特此时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嘴角抽了抽，然后弯腰对着佐藤泉说：“阿姨好。”

出糗出大了！

早上良没有说明他会和妈妈一起来，让她想错地方了。不过也只能怪她有些应急。

现在看看良手上拿着的装菜的塑料袋和佐藤泉肩上背着的男款书包，就是明显的一对母子而已。

不过……艾特瞥了一眼佐藤泉的脸，阿姨看起来可真年轻呀。

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艾特的眼神不自觉地低沉，又被佐藤泉温和的话语唤起。

“谢谢你和小良做朋友呢！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交往，真让我们愁死了。”

艾特知道这是为了让她能安心接受别人好意而给出的台阶，而且她的确能从中感觉到来自女人的善意。

见过了太多黑暗，这一幕倒是让艾特感到梦幻般的不现实。昨天还在被追杀，今天就遇到了一家大善人。恍若隔世的恍惚感让艾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良。”艾特颤抖着声音软软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全身力气用在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也曾经幻想过这一场景，不过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现在世界又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正准备颠覆这个不公的世界时，身边却要多两个真心实意关爱着她的人。

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害怕，她担心自己一旦沉浸于美好之中后就放弃自己改变世界的愿望。

不过……一会儿就好。

就让自己和他们待到康复后就主动离开吧。在离开之前也得给这附近的喰种们提提醒，让他们少来这附近呢。

女孩的双眼在想到良可能会被喰种捕食时顿时眯起，露出危险的目光，又很快被她隐藏起来。

捏着手中发热的水袋，艾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跟着这对母子回家了。

在路上，艾特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查过报纸，附近这两天没有喰种被搜查官驱逐”“真是糟糕消息中的难得的好消息”之类的话。

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先是把自己像是捡流浪猫一样往家里捡，又是在说喰种没被驱逐真是好事这样的话。他们这么没有危机意识的嘛？

这样子的人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活这么久的？

艾特怀疑起自己生活的24区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虽然说在流浪的时候就一直听说24区是所有ccg管控区域内最乱的地方——毕竟那里到处都是之前的独眼之王留下的赫子肉壁，给喰种天生的躲藏地点，但是与这3区相比，差别是不是太大了些？

路上随便遇到的人就这么没有防范意识，他们要是遇到的不是自己，是不是早就被拉进附近的巷子里饱餐一顿了？

要知道喰种的体质非人类可比，像她这么小年纪却又比人类力气大的喰种比比皆是。谁知道一个7岁小孩体格的身躯会爆发这么强的力量。

因此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因为轻信喰种小孩装出来的虚弱样子被捕食。

艾特紧紧跟在良的身后，头转向一边看着路上的车辆来往。她是觉得这里比24区安定了不少，但也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谁知道就在这面前的马路上，公交车里，出租车里会不会就藏着混迹于人类社会的喰种呢？

“在想什么？”良见艾特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近问道。

佐藤泉看这孩子主动凑在艾特身旁的模样也就笑笑，没有多说，只是走在前面带路。

“没……没什么！”艾特被良凑近的脸吓了一跳，手里的热水袋也差点没拿稳。她摇了摇头，驱散了刚才从良口中哈在她脸颊上的热气。

这气温是不是太冷了些，艾特心想。良哈出的热气让她感觉到脸上酥酥麻麻的，一定是温差太大了。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这么热？

“你这样走路可不行。”说完良便抓起艾特的左手牢牢握住。“这样就行了。”感受着从艾特手上传来的温度，良的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他还以为自己手上的凉意会吓艾特一跳，然后剧情就该变成艾特吐槽自己或者说自己一顿，这样好让她暂时忽略刚才的烦闷。

良看得很清楚。

艾特在看马路时，良一直在关注着她。良很清楚艾特的眼神。那种烦躁，消极，悲伤的眼神良自信绝对没有感觉错。这让他想起上午遇到艾特时她的背影——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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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从昨天知晓自己是个半人类的良有种遇到共患难同胞的感觉，虽然他觉得这样想很不好，但他还是因为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苦闷的人而乐呵。

良知道这种心理很不好，毕竟谁会一天到晚没事盼不得别人好，可他却能从中得到慰藉。

这么想想，我还挺自私的？良自嘲。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良的意料，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反握住，那只小小的手中似乎蕴含着不得了的能量，热量渐渐传导到他的手中，让两个人手上的温度接近，也似乎拉近了些别的东西。

两人的手臂也靠近些许。

“你的手好凉……这样就没事了吧……”艾特的小声呢喃通过微风传到良的耳朵里，平日里的刺骨的寒风此时却吹的他的耳朵暖呼呼的。

那种感觉又来了。

周边的声音归于寂静，良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因风起的墨绿色发丝，与那藏于其中的粉红色耳垂。

良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活这么久也就是为了几个瞬间。先前他不懂，现在他看着眼前的画面脑中也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书上说的果真没错。’良心脏扑通扑通地想着。

艾特见良没有说话就好奇地扭过头，却发现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纷纷扭过头去，不去看对方。

‘他（她）的脸好红。’双方同时想着。

幸好现在良的左手拿着装菜的袋子，不至于像艾特一样，拿着小热水袋的右手在小幅度挥舞着，做着些无意义的舒展运动。

此刻两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在想除了一件事以外的东西，那就是……

好暖和啊。

不管是手上，还是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