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吃吧

——啊，真是美味的蛋糕啊。

艾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简直比生日那天妈妈带回来的那个蛋糕还要美味。

嗯，现在想想过了生日那天之后，虽然说和良一起经历的都是生活上的小事，但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地感到快乐。

——那是因为和良在一起吧。

艾特只要一回想起那些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脸上就会不自禁地绽放出如同夏日荷花一样恬淡的笑容。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很快也到了他们要分离的那天。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呢？

艾特吃着“蛋糕”，皱了皱眉头仔细地回想着。

——头有点痛。

艾特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水，这让她暂时性忽略掉“蛋糕”伸出了手臂温柔地怀抱住了她这件事。

——我怎么在哭呢？

她本还想思考一下自己哭出来的理由，可渐渐清晰的记忆打断了她的思考。

——啊，想起来了……

那天是个下雪天。

他们原本在忧郁的心情中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一天。

乘大巴车去看海、吃鳗鱼饭，还一起手把手堆了雪人……

可事情在遇到那三个“v”组织的人后开始就变了。

记忆的片段从樱花的粉色转变为玫瑰的血色。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从阴影中走出，拦住了艾特与良的回家的路。

——然后，然后就是……

艾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疼，吃着的“蛋糕”好像搂住自己的力气变小了许多。

——对，我失控了，杀了他们，成了半赫者，还吃了他们的赫包……

不过……后来呢？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接下来的记忆了？

也许是面前“蛋糕”从之前的一直在抖动变得突然间安静下来，这让艾特才发觉这件事的异样。

蛋糕为什么会动？

他为什么被自己咬了，明明有力气搂住自己却不愿意推开自己呢？

为什么……眼前的蛋糕吃起来……是热热的？

“蛋糕”放在艾特发丝上轻揉着的手掌垂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让艾特失神的眼睛重新散发出光芒。

聚焦的瞳孔看清眼前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孩，艾特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

——我……我……我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良！良！你醒醒！”艾特那双在过去七年待在二十四区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眸子此时被温热填满。

她很想用力晃动良，得到他的一丝回应，又害怕让他那如今已经变得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

她凑在良的鼻前感受着他此时的呼吸，失声哭喊着：“良！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求求你再和我说一句话吧！一句也行啊啊啊！！！”

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天空如同被无情的神明泼上了一层墨水，显得严肃，寂静。

倒是那如今看来冰冷的雪花在空中越来越多。

白色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不仅仅是下在那漆黑的天空，还有艾特此刻被恼悔，悲伤充溢着的心中。

“我……”身下传来极为微小的声音，分贝还不如此刻正刮着的寒风。

艾特听到了，她有着极为敏锐的知觉。

可这次她并不是依靠她那出众的听觉才听到的良的声音。

现在周围的动静在她看来早就已经归于寂静了，自己能注意到的只有身下心爱的人发出的声响。

她吸了吸鼻涕，把耳朵凑在了良的嘴边。

“我……应该还死不了……别担心……。”

良喘着粗气，小声地安慰着艾特。

良的语气中充满虚弱，自嘲，安慰，唯独没有对艾特的责备。

他只觉得自己太傻了。

明明知道自己这半人类的身体在任何喰种看来都是一等一的美食，却要在艾特刚战斗结束就凑上去。

——万一她再吃两口那喰种的尸体就不饿了呢？

良百无聊赖地在心里复盘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像在为自己一时的不聪明而后悔。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良的内心摇摇头。

艾特在自己肩膀上所用的啃食的力气并不大，她也并没有使用出赫子之类的手段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逃跑。

这是她潜意识中不想伤害良的做法。

良也完全有机会可以推开艾特让她清醒过来。

可就当良被艾特扑倒在地上时，他却在想着

——饿了的话……就吃吧。

艾特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战斗后，损失的体力一定不少，哪怕有着赫包作为补充也完全不够。

而且赫包对于喰种来说只是增加体内rc细胞的最好手段，并不能很好的为喰种充饥。

如此看来，艾特离开这里之前，还不能以最好的状态出发。

那是会让良感到愧疚的做法。

既然艾特之前也一直说着“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棒！”之类的话，而且自己也愿意被她咬上个两口，那么就让她好好的吃一顿吧。

在自己这里过了这么多天，为了不让自己被ccg的人发现，特意不出去伤害人，只有在那天杀死了两个搜查官后才有机会填了一次肚子。

还把剩下来的尸体留给了那对喰种母女。

良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才特意忍耐的结果。

——那自己也稍微忍耐一下，让艾特以最佳状态出发也没关系吧……

——只是，还真是痛啊。

战斗时的肾上腺素短暂地遮蔽了他对于疼痛的感知，这让Cheetah啃咬他手臂的时候的疼痛感远远没有现在来的猛烈。

本想闭上眼体会一下这瞬间的良，却硬生生被肩膀上一块肉被撕裂下来的疼痛感弄得瞪大双眼，喉咙里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呜呜”的喊声。

可此时的艾特像是入了魔一样在肩膀上啃食着他的血肉，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所以他也只好伸出手臂，盖在艾特的脑袋上，辅助让她更好的进食。

也是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良很想吐槽，那些小说里的主角掉几块肉下来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他已经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意识渐渐模糊，良觉得这可能是刚才的肾上腺素释放的后遗症抑或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头晕，但他始终没放下那只盖在艾特脑袋上的手。

——这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