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弗兰德的遗产 234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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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声东击西

“当然不是。”吉姆说，“南城门由于高级合成兽的出现，低级恶魔都撤退了，但是北门那边打得很热闹，不过有赏金猎人们顶着，倒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您修好了结界，他们便可以去支援南狄大人了。”

吉姆说着，期待地望着菲莉丝。

“你们的结界，从外面看起来，是半球形的……”菲莉丝思索着。

“对啊，结界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吉姆无法理解菲莉丝的思路。

“但一般来说，结界都是对称的图案，也就是说，它其实是球形的。”

“球形？”不愧是专业的，看问题的角度，吉姆这个外行完全听不懂。

“停下”菲莉丝突然叫道。

吉姆勒马，疑惑道：“现在时间紧急，为什么要停下？”

“就是因为时间紧急。”菲莉丝跳下马，“骑马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魔粉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极快地划了几笔，接着把一些药汁倒在了魔粉绘制的线条上，法阵瞬间成型。

菲莉丝瞅了一眼城市中心石柱的位置，那石柱极为高大，即便是在这里，也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于是，她又在法阵中写下了一串坐标。

“站进来。”菲莉丝用围巾把脸一包，叫道。

“这是，空间法阵？”吉姆完全没料到这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少年居然对铭文制图如此娴熟，顷刻之间便绘制了宛如神迹的空间法阵，这样的技巧，还只在无冕女神的吟游诗集中出现过。

吉姆对菲莉丝的态度，已经彻底升级成了崇拜，他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生怕破坏了法阵，双脚踩定两个空档后，便紧绷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出。

菲莉丝看到吉姆那紧张的模样，憋住笑，稍稍注入了魔力，法阵启动，蓝色的光辉消失在了夜空，下一刻，菲莉丝便到达了城市中的巨大铭文石柱。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个传说中的神迹，菲莉丝充满了好奇，而吉姆，还沉浸在空间转移的兴奋之中。

就在此时，却有一群人冲了过来，将菲莉丝和吉姆团团围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准再靠近一步”

菲莉丝把视线从石柱上移回来，注意到一些市民打扮的人拿着简陋的武器，拦在他们面前。

“我是吉姆。”吉姆上前说道，“我带来了一个铭文师。”

那些人认出了吉姆，态度立马缓和，紧接着听说了铭文师这个词汇，顿时私语起来。不少人用惊讶地目光望向菲莉丝，这个全身披着开裂的毛皮，还用一条残破的围巾裹着脸的小个子，就是传说中的铭文师？真正的铭文师，不是都在新科瓦尔城里的吗？如果有王都的正牌铭文师来，这种小城市定然会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一般也只有每年一度的结界检修才会出现，那么，这个神秘兮兮的铭文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人们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有些认识吉姆的干脆缠着他，询问菲莉丝的来历。

“没有城主的手谕，没有一个陌生人可以靠近中央石柱。”几个老者誓死保护石柱。

“结界已经坏了”吉姆吼道，“只有铭文师才能修复，现在时间紧迫……”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新盟的人？他甚至不是克劳斯人”老者也吼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结界石破坏得更彻底，彻底到连修复的可能都没有？”

吉姆顿时语塞，但是，他见识过菲莉丝的本领，他不想怀疑唯一的希望。

“我们现在没有选择，让他试试”吉姆艰难地说。

“这是我们的拉比，你说了不算”

“对，你说了不算”人群跟着起哄。

吉姆努力想要为菲莉丝开出一条道路，却被更多的人拉住。直到此时，菲莉丝才意识到，胆敢触碰城市的中心石柱，需要多么大的魄力，仅凭吉姆，根本做不到——对于拉比城的市民来说，结界石就是他们的生命，哪怕这东西已经损坏，依旧神圣不可侵犯。

“这个结界石，已经没有作用了。”菲莉丝说道，但这样的实话落到人群耳朵里，只是危言耸听。

透过阿尔法的灵魂感知，非莉丝轻易地看清了石柱上残缺的铭文，也彻底知道短时间内修复它绝无可能。

制作在石柱上的是极为复杂的复合铭文，主要的功能是封锁和能量识别——超过一定能量上限的生物会被阻挡在结界外，其中，甚至还包含了温度和风力调解。因此结界的作用不仅仅是防御恶魔入侵，而且还能改善城市内的恶劣环境，难怪市民们如此宝贝它。

而且，令菲莉丝在意的是，石柱上的铭文风格，竟有几分熟悉。虽然设计者刻意改变了风格，但多少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

显然，这个传说中制造了神迹的无冕女神，是菲莉丝知道的人，联想到南狄说过的“确有其人”，这个女人是来自于弗兰德的艾兰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惜，结界石上损毁的部分是被人用腐蚀性的****大面积破坏的，想要完全修复，除非有原始图纸，否则仅凭菲莉丝的认知，是很难通过推断来再现这样的图案的。然而，据吉姆所说，这样的图纸，只有新科瓦尔的那五个正式铭文师才有权阅读，图纸本身，是由国王秘密保存的。

退一万步，就算有图纸，现在修复也绝对来不及了，如此大规模的铭文制作，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是不可能完成的。

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虽然城市的四周都有人守卫，但是，却没人注意到，城市的正上方和正下方才是它最薄弱的地方。过去，大概也没人意识到，结界并不是半球，而是完整的球面，一半位于地上，另一半却一直在地下默默地发挥作用。

如今，透过阿尔法的灵魂感知，菲莉丝已经轻易地捕捉到了来自地下的异常，有人正在极快速的打洞，看身材是个女性，跟在她后面的，是大量的低级恶魔——恶魔化的高级合成兽会在城外和南狄缠斗至今，恐怕并不完全是为了抓住南狄，他们真正的目的，大概是为了掩饰地下的活动。

毕竟，九级以上的高手如果留在城内，恐怕会轻易发现地下的掘洞者吧？更要命的是，这个挖洞的家伙使用的似乎是类似于塔克所有的低级灵魂兵器，但她本身却并没有恶魔化，即便阿尔法使用高级恶魔的震慑也是无法逼退她的，反倒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如果这样的对手以人类形态杀上了地面，面对众多的平民，菲莉丝很难坐视不理，如此一来，势必会****身份，以及灵魂兵器幻影的存在——她当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大名还挂在通缉榜上，悬赏令早已遍布了各大猎人公会。拉比城的高级猎人，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家伙，为了赏金，什么都肯干。而且，十八年前，因为窝藏通缉犯而几乎被灭国的克劳斯，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无论如何，隐瞒身份，是第一位的。

菲莉丝打定主意，于是对吉姆直言不讳：“敌人就在地下，很快便会杀上地面，这个结界石短时间内不可能修好，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请把它击碎，我可以用它的碎块制作小型结界石，至少，能保护这一带，坚持到早晨。”

击碎中央结界石？吉姆闻言大惊，周围的人们更是疯狂地大叫起来：“你果然是新盟的人大伙听到了吗？他要毁了中央石柱”

这一叫唤，更多的人向菲莉丝挤了过来。

吉姆一见，顿时手忙脚乱，菲莉丝的话他感到惊恐，但对于菲莉丝的铭文师身份他又不敢怠慢，他只能左右为难，一边迟迟不肯砸毁石柱，一边又拨开人群，努力护在菲莉丝面前。

菲莉丝只觉得好笑：“既然你们信不过我，那么，就等着被恶魔杀光吧。”

“别听他胡说，不能让他靠近结界石，他要毁了结界石”几个老人死死抱住结界石，准备用生命捍卫它。

就在此时，地面被巨力掀开，结界石被抛飞，摔到地上，碎成了若干块，人们绝望地悲鸣，四散奔逃。

三个抱着结界石的老人随之甩飞，从半空中掉下，吉姆飞身去救，却只能救俩，最后一个眼睁睁便要摔死。

菲莉丝叹了口气，把一个四阶风舞卷轴丢了过去，柔和的风突然出现，把那老人托着，放回了地面。老人吓呆了，半晌，回过神来，热泪盈眶：“女神保佑，这是神迹神迹”

吉姆回头望着菲莉丝，他意识到是这个少年救了人，顿时为之前的迟疑而后悔，如果他依言打碎了结界石，现在，这里恐怕已经有结界保护了吧？如今，结界石依旧被毁，重新制作结界已经来不及了。

他咬咬牙，举起长矛，逆着人流，向那突然出现、顶飞结界石的大洞走过去，依照菲莉丝所言，这里，会出现大量的恶魔。

他浑身紧绷，死死盯着洞口，就算拼上他这条命，也一定要死守住这里

听到洞内传出声音，吉姆大喝一声，跃上天空，身体急速旋转，长矛向下，直向那洞口扎入，轰然一声巨响，溢散的斗气激得尘土飞扬。

菲莉丝已经透过阿尔法的灵魂感知“看”到了地下的情形，领头的人轻易避开了吉姆的攻击，她身后尾随的低级恶魔有不少中招，可惜，由于数量过多，仅凭吉姆这一击，显然不足以阻挡它们。

“使用震慑吧……”菲莉丝说，“现在这个高级合成兽已经和低级恶魔分开了，趁它们还没上地面，驱散它们，也不会被人发觉。”

按照菲莉丝的意愿，幻影发出了人类无法觉察的灵魂波动，但这样的波动，却足以使低级恶魔们惊慌而逃。

领头的那位已经跃出了巨坑，似乎也对手下恶魔的反应感到困惑，吉姆根本不会给她迟疑的时间，当下挺矛，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