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我还是我

“哦？”

陈炁渊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说道：“你我之间，有事直说便可。”

“嗯。”

陈念之点头，而后开口说道：“我想参悟老祖的金银铸体术，而且最好是亲自观察老祖修炼的过程。”

陈炁渊闻言顿时了然，明白了陈念之的意思。

作为金银铸体术的创造者，陈炁渊最是明白这道神通的非凡。

所谓金银铸体术，主要是吸收精金和秘银的力量，融入肉身之中增强肉身的潜力和强度。

可是精金和秘银都是最为独特的金属，正所谓精金不朽不破，物理抗性在所有仙金之中排名第一。

秘银又号称万法皆辟，天生就有法力免疫的特性。

一般来说，同时拥有这两个特性之中的一个，就已经足以横行混沌之中纵横无敌，可是陈炁渊却同时融合了两个特性，其又是何等的逆天？

须知，秘银和精金，天生就是水火不容，彼此的道纹根本就是互相排斥，天生就是无法融合在一起的。

陈炁渊又是如何让两种金属互相融合，最终在自己体内维持平衡的？

“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就来参谋吧。”

陈炁渊缓缓低语，而后开始炼化秘银，一点点将其融入自己的体内。

陈念之亲眼看着这一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了陈炁渊这道的玄妙。

原来陈炁渊修炼的金银铸体术，并非是以自身的力量强行克服融合两种道纹，而是巧妙的将道纹之间的斥力转移了出来。

精金和秘银之间的斥力，被陈炁渊通过更改道纹的位置，巧妙的转移到了肉身之外，形成了一道近乎不破不朽的斥力盾。

这股斥力相当于一层额外的护体罡气，能够偏转法力攻击，也能够极大的降低物理伤害，而且随着斥力越来越强，最终防御力也会越来越强。

除此之外，陈炁渊通过微调道纹位置，也解决了精金秘银的彼此相斥。

因为道纹的排斥被转移到了体外，那么另一边居然也会产生相同的吸力，这居然让精金和秘银的道纹更加紧密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彻底伤到陈炁渊，首先要击穿其体表的斥力，其次还要直面精金秘银道纹的物理和法术抗性。

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法术伤害，在接连击穿两层防御之后，威力都已经大大降低，已经无法对陈炁渊带来严重的伤害了。

最关的是，陈炁渊还即将修成法力免疫，到时候‘法力免疫’和‘不灭金身’两道真灵神纹神纹同时发威，还会将其肉身抗性提升到一个几乎难以言说的地步。

同阶的法术伤害和物理手段，都几乎很难给陈炁渊带来多少伤害。

“妙啊。”

“从道与法则的层面，微调精金和秘银的道纹，最终使得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老祖这金银铸体术，在某种程度上足以称得上是诸天最强的大罗阵法之一了。”

看完了金银铸体术的奥秘之后，陈念之忍不住赞叹出声。

陈炁渊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我对元神和大道的修行，都不算出类拔萃，唯独这肉身成圣之路，还算有略有一份天资了。”

“如此通天大道，又岂是略有一份天资能够形容的？”

陈念之摇头，不由再次感叹陈炁渊这条大道的奥秘。

要知道，更改大道法则和规则，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银铸体术在低境界还好，更改的只是法则、规则和道则，以顶级古仙的悟性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可到了大道层次之后，其道纹就会愈发的完善，想要更改调整道纹又岂是轻易能够做到的？

这本质上就是在补全大道，这是掌道之路的大罗金仙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陈炁渊不修掌道之路，却能更改精金和秘银的先天道纹，可见他在大道的悟性上也定然是出类拔萃的。

之所以不走掌道之路，是因为他想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肉身成圣之路，专心研究完善这金银铸体术罢了。

此外，也有一定原因，是因为太阳天帝已经执掌太阳大道，他不愿意授人以柄，

念及此处，陈念之不由笑道：“老祖这金银铸体术，对我修行有了很大的启发，这次多谢老祖指教了。”

“能帮到你的忙，我也能略感欣慰。”

陈炁渊笑了笑，并未多言什么。

在接下来的岁月之中，陈炁渊不断炼化大量秘银，肉身的强度和潜能也在不断增强。

随着岁月的推移，海量高阶秘银被炼化，最终让炁渊老祖的真灵之躯再次打破了某种极限，引来了海量的真灵印记灌体。

借助这些真灵印记，炁渊老祖得以在体内修成了第二道真灵神纹‘法力免疫’，甚至还顺势修成了第三道真灵神纹‘大日焚天’。

所谓‘大日焚天’，亦是真灵神纹之中的佼佼者，且跟陈炁渊非常契合的神纹。

其属于攻击神纹之中的一种，且属于爆发型的禁忌神纹，其威力称得上极为强大。

这大日焚天乃是以太阳大道衍化而来的真灵神纹，其关键在于不断燃烧真灵之躯，如太阳爆发一般将力量提升到极致。

一旦施展这道真灵神纹，陈炁渊的力量、防御、速度等等肉身之力都会被提升到极致，而且还会彻底打破肉身能够承受的极限，触摸到某种不可名状的极尽领域。

如此一来，一旦施展大日焚天，陈炁渊的肉身战力将会全面提升数倍。

不过一旦施展大日焚天，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这道禁忌神通一旦催动之后，便如同超新星爆发一般不可逆转，直到燃尽陈炁渊的气血和本源才会终结。

换一个普通的大罗金仙，一旦施展这道禁忌神通，最终就算斩杀了敌手，自身多半也会因此陨落。

好在陈炁渊修成了真灵之躯，这是彻底不死不灭的根基，就算燃尽了自身气血，肉身破败散尽本源，但也能在岁月长河之中缓慢恢复。

再加上陈炁渊修成了法力免疫和不破金身，耐得住这道大日焚天的不断燃烧，故此能维持很长时间的禁忌战力，副作用也能大大的降低。

按照陈念之的估计，陈炁渊如果突破大罗之后施展这道神通，大概需要十个量劫才能恢复。

如果消耗不惜代价，耗费神魔心血丹还有大罗仙丹等资源加快恢复速度，可以将恢复时间降低到一个量劫以来。

明白这一点之后，陈念之不由笑着说道：“老祖这次突破，已经修成三大真灵神纹，看了证道大罗轻而易举了。”

陈炁渊闻言，也不由浮现了一丝笑意。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修成三大真灵神纹，他如今的真灵之躯是真的强大。

虽然论起肉身强度，或许还比不上当初修成五大真灵神纹的陈念之，但是他的肉身之力却也纵横大罗之境几乎没有敌手。

如今的陈炁渊，真灵之躯之中不仅有三大真灵神纹，还有六大血脉神通加持。

这些神通和神纹将他的力量加持到了极致，一旦突破大罗金仙之境的话，力搏大罗金仙中期都不在话下。

凭借不灭金身和法力免疫两道真理神纹的特性，陈念之怀疑就算是掌道之路的大罗中期，很可能都不会是陈炁渊的对手。

想到这里，陈炁渊开口说道：“我的积累已经足够，你认为我应该何时突破大罗金仙？”

“再等两个量劫吧。”

陈念之开口，许久之后说道：“如今我陈氏，一切还是以低调为主。”

陈炁渊闻言，并没有没有多说什么。

他心中明白，如今陈氏仙族之中，有不少专修祭我道的仙人，这些人大约还需要两个量劫的积累，才能彻底将自身根基打磨到极限，尝试冲击大罗金仙之境。

最关键的是，如今陈氏仙族还是没有足够的底气，敢连续几个量劫之中接连诞生大罗金仙。

因为一旦这么做，很可能让其他敌手再也坐不住，要跟陈念之一决生死。

念及此处，陈炁渊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多虑，祭我道开辟的是内仙域，如果悄悄分散在其他几个原始域成道，未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陈念之闻言不由微微一亮，泛起了一丝惊喜之色。

是啊，祭我道开辟的是内仙域，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悄悄的在其他原始域渡劫成道，再回到三千仙域的话，那么短时间内是很难被其他人发现了。

毕竟内仙域不会被他人察觉，如果不跟混元帝君和混沌天帝直接接触的话，一尊祭我道大罗金仙隐藏在混沌之中，也很难被人推算出来历和准确位置。

想到这里，陈念之不由笑道：“老祖提醒的好，看来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老祖可自行选择是否成道。”

“你这是当局者迷。”

陈炁渊笑了笑，而后便说道：“趁着量劫未至，我再稍作巩固一番吧，之后在量劫之前我会去闯一闯混沌深处，最后在三千仙域之外渡过量劫成道。”

“可。”

陈念之点头，想了想又赠予了陈炁渊三道先天不灭灵光，帮助他用以晋升本命灵宝‘东皇钟’。

处理完了此事，陈念之从太古银龙巢离开，而后寻到了正在潜修的陈念川。

见了陈念，陈念之不由笑着问道：“数千万年不见，看来族兄的根基愈发惊人了。”

不得不承认，陈念川的才情和魄力亘古罕见。

早在多年之前，陈念川便已经常年游历混沌之中，很少回到归墟仙域之内。

最关键的是，陈念川的修行出现了一个问题，他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三，化作了道君、魔君、佛陀三尊绝代古仙。

如此三尊古仙，都被陈念川修炼到了八劫古仙之境，而且都是绝顶不灭根基的旷世大能。

如此三尊绝代古仙常年游历混沌之中，并非是为了斩杀混沌古兽获取资源，而是为了感悟不同的道与法。

事实上，陈念川的道君身，这些年都在仙寰原始域的遗迹碎片搜寻道家真法，佛陀身游离在三千仙域的亿万诸天之中普渡众生，如今留下的正是魔君真身。

饶是如此，魔君真身愈发的超凡脱俗，其周身充满至阴至邪的滔天魔煞，气质却有一种另类的圣洁无暇。

“反哺归真，超凡脱俗。”

陈念之赞叹一声，而后询问道：“我观族兄近来道法通天，这尊魔君真身怕是可直指大罗了。”

“还差一步。”

陈念川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道：“这魔君真身已经进无可进，却始终难以完成最终一步，待到量劫开启之后，我准备走一遭北渊六域，待一个量劫之后再归来。”

陈念之点了点头，亲自给陈念川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说道：“族兄，敢问何为魔？”

陈念川闻言当即想要回答，可却在瞬间微微一愣，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陈念之见此，便又问道：“何为道，何又为佛？”

“何为佛、何为道、何又为魔？”

陈念川喃喃自语，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懵懂。

陈念之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佛本是道，道亦可入魔，魔亦可幡然醒悟，悟出大乘佛法。”

“所以我认为，佛、道、魔皆是你。”

“皆是我？”

陈念川缓缓开口，最终大彻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业障了。”

在这一刻，陈念川似乎明悟了什么，魔君之躯开始不断升华，冥冥之中似乎某种瓶颈被打破了，居然一只脚踏足了真灵之境。

原来这些年来，陈念川为了修成佛道魔三大真灵根基，不惜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三。

他让佛陀去普度众生，攒下了无边大功德，是为了修成一尊真灵古佛。

让道君参悟道法自然，感悟前人的道与理，也是为了修成一尊真灵道君。

又让魔君去体悟魔性、魔心乃至魔道，还是为了修成真灵魔君。

可是到头来，他却始终难以跨出那一步，一切原因都是因为他陷入了业障之中，忘了自己最初的本意。

为了佛陀为了变强去行善，道君为了变强参悟道理，魔君为了变强去感悟魔之道。

可他却不知，佛陀大道他早已明悟，道法自然他已经感悟，魔君之道亦早在他的心中。

他不必为了感悟佛积德行善，不必为了感悟道，再去参悟仙寰原始域的前人道理，也不必再去北渊异域之中去参悟他人的魔道。

力量没有分别，所谓仙魔，所谓佛道，原本就不过一念之差罢了。

“仙魔一念，佛道归一。”

“无论走何种大道，我始终应该还是我。”

陈念川缓缓开口，最终对陈念之一礼道：“多谢了，若无你的提点，不知何时我才能回归本我。”

陈念之笑了笑，拿起茶杯尝了一口，再开口说道：“为了变强，我们可以感悟不同的道，修行不同的法。”

“但是总该明白，一切法与道，都只是我们变强的途径和手段。”

“我们，是驾驭这些力量的主人，而不该成为它们的奴隶。”

“……”

从陈念川的道场离开，陈念之回到了归墟天之中。

他来到了闭关室之中，回想起陈炁渊的金银铸体术，开始整理自身的修行之道。

这一次陈念之重新体悟自身，再次审视着自己的诸般根基，再次发现了许多的问题。

正所谓大道独尊，任何一条通天大道，往往都是有着独一无二的霸道和高傲。

陈念之的混沌无极大道也好、混元不灭体也罢，乃至元神证道都是至强的根基大道。

如此三条大道，彼此之间都有非常强大的排异性，一般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彼此共存的。

陈念之能够做到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两点。

其一，便是陈念之的五大真灵神纹，是自己修炼的混沌无极大道分化而成。

在这种情况下，陈念之的混沌无极大道跟肉身的排异性极低，极大降低了陈念之控制三大根基的难度。

其二，是因为陈念之的元神足够强大，仗着真灵元神的实在是太过强大，陈念之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肉身和大道，强行压下了三大根基的排异性。

但就算如此，三大根基的排异性终究还是存在的。

这个问题现在还好解决，可迟早还是有一个很大的麻烦。

因为扼杀三魂帝君的幕后黑手存在，陈念之的真灵元神最多只能修成六大真灵窍穴，可肉身和大道却还能不断突破，这迟早会导致陈念之的三大根基失衡。

一旦混沌不灭体突破，以肉身成圣之姿先一步证道混沌天帝，很可能会压制陈念之的元神，让他的元神修为始终难以寸进。

导致最终无法元神证道，只能被迫在肉身成圣之路上一条路走到黑。

“三大根基相生相斥，终究还是在彼此不断内耗。”

陈念之缓缓低语，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凝重之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想起陈炁渊的金银铸体术，不由斟酌着道：“通过更改体内的道纹的位置，可以将精金秘银的斥力转移到体外。”

“我是否也能借鉴此法，将三大根基的排斥，转移到其他地方？”

陈念之不断回顾自身，却在片刻之后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