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思索良久,终是认定,是老天爷体恤她前世命太苦,而这位冯小小行事太不堪,才把她送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记忆里原身的所作所为实在粗鄙,冯小小很看不上眼。
丑,懒,馋,行事粗野且不说了,心肠还不好,做事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
但凡周围邻居做点好吃的,她闻到香味,毫不客气上门,坐下就不走。
那双筷子,像是长了眼睛,藏得再深的肉都能被她挑出来。
一锅米饭她能干掉大半。
遇到人家有水果、糖、饼干之类的,更是见啥拿啥。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一天两天还行,长此以往,这样做谁受得了?
渐渐地,到了饭点,左右邻居便关上门,不敢开门吃饭。
原身脸皮厚,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事。
关了门她就去敲,不开门就骂人小气,看不起乡下人。
搞得邻居们敢怒不敢言,意见都反映到上级领导那去了。
冯小小摇摇头,她可不能这么做。
人穷,骨气得在,哪能白吃白拿,占人便宜!
而陆一帆这人,冯小小却觉得不错。
人品好,有担当,依照约定接她进城,每个月还把工资送回来。
哪像冯小小的未婚夫,她家一败,立刻上门退亲,一点不肯耽搁。
说的话专戳人心窝,要不然她娘也不会被气病,没拖多久便离开人世。
以原身这长相脾气,遇到这么好的男人,还不知道珍惜,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原身不稀罕,冯小小稀罕!
冯小小脸一红,做了决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要与陆一帆好好相处,代替原身弥补他一二,若是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
总好过再去与陌生人相处。
若是陆一帆实在不愿,就照原来约定,一年后和离。
她冯小小是有骨气的,绝不强求。
她可以趁这一年的时间,多接点绣活,多攒点钱,和离后有银钱租房过日子。
计议已定,冯小小抬起头,眯眼望向头顶散发着橘黄光亮的电灯。
真方便啊,不用油,不用点火,一拉线就亮了,还不会冒黑烟。
以后晚上也可以做绣活,不怕伤眼睛。
还有那窗户,用的整片琉璃,她家最有钱的时候,都不敢这么用。
可这里,家家户户全这样。
用水也方便,叫自来水,一扭就哗哗往外流,不用再去担井水。
冯小小在屋里转着圈,一样样研究着各式各样的宝贝,越看越满意。
至于这满身的肥肉,冯小小倒不在意。
原身是吃得多动得少,全是懒肉,她只要少吃点多做事,自然就能瘦下来。
只是这屋子,实在太乱了!
触目所及之处,乱七八糟扔满了杂物。
翻开的杂志,报纸,杂七杂八的小零碎,乱糟糟铺满了整张桌子,椅子上东一条西一件搭着皱巴巴的衣服。
地上也是脏乱不堪,瓜子皮,花生壳,水果皮到处都是。
屋里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味,熏得她直恶心。
冯小小特别爱干净,坚决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边打量边清理起来。
她做惯了活,手脚麻利得很,顷刻间,桌上的杂志报纸便被折得整整齐齐,码成一堆。
她又拿张报纸,叠了个小小的纸筐,把能用的小零碎装到一起,不能用的全扔到地上。
桌上变得清清爽爽,露出一个小小圆圆的物件。
闹钟!
可以看时间!
冯小小拿起来端详半晌,还真是小巧漂亮。
她看着闹钟上的三根小棍,九点半......
现在的时间和大康朝不太一样,幸好她有原身的记忆,要不然还真是一头雾水。
冯小小放下小闹钟,哼着小曲,走到厕所里,拿了盆子,把椅背上扔的衣服裤子全装了进去。
衣服里传出一股酸臭味,她嫌弃得直耸鼻子。
邋遢婆!
冯小小不爱在背后说人闲话,却也忍不住骂了句。
接下来便是抹桌扫地。
收拾床底时,她发现下面放了一个小小的折叠行军床。
刚才陆一帆走到床边是去取行军床!
她却误以为陆一帆是图谋不轨的淫贼......
冯小小羞愧地抹把汗。
事已至此,多想没用,冯小小打起精神,把床底扫干净,又去收拾厨房茅厕。
原身不做饭,不是在食堂打饭吃,就是在邻居家蹭饭吃,厨房没有油烟,只蒙了一层薄灰,打扫起来很轻松。
现在正值七月,天气炎热,原身身体又实在太胖,动一下就浑身是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等屋子收拾干净,冯小小身上衣衫裤子都被汗水湿透,刘海变成一绺一绺,粘在额前。
头上的馊臭味也更重,她都不敢吸气了。
得彻底洗洗才行。
这屋里的洗漱间太小,没有浴桶,如何洗?
冯小小的目光落在墙上一排钉子上。
那里挂了一串的票夹,夹饭票的夹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夹子上倒是夹了一叠澡票。
想到原身在澡堂子洗澡的美好记忆,冯小小决定去澡堂洗,亲自感受感受。
她拿了个搪瓷盆,装上换洗衣服,肥皂和一盒海鸥洗发膏,正准备出门,大门突然被打开。
陆一帆又回来了。
他沉着脸,像是没有看到冯小小,噔噔进屋,将一叠票据重重拍在桌上。
“这个月的饭菜票!”
说完扭头就走。
冯小小见到他,又心虚又害羞,可想到他被自己那般冤枉,还是鼓足勇气叫住他。
“陆一帆,对不住,刚才是我失礼了!”
声音细如蚊蝇,羞羞答答,却很清楚。
陆一帆脚一顿,盯着大门直发愣。
对不住?
冯小小在道歉?
他没有听错吧?
难道刚才被摔傻了,产生了幻听?
还是冯小小睡糊涂了?
他错愕回头,盯着冯小小,仿佛今天才认识她。
冯小小没想到自己的道歉令他如此震撼,见他瞪着自己,以为他在介意之前的事。
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被女人家按在身下上下其手,确实丢脸。
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