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冯小小表现很诡异。
以前的她,做事虽然出格,却没有心眼,想什么做什么,一切全凭自己喜好。
今天的冯小小竟然有了城府,会隐藏想法,让陆一帆心生防备。
谁知道她要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听到冯小小在床上翻来覆去,陆一帆保持呼吸平稳,假装睡着,看她要做什么。
没想到她轻轻叫了他两声,只是上了趟厕所,走得蹑手蹑脚,像怕惊醒他。
她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就不是冯小小能想到的事。
可她又做得那么理所当然,一点不勉强。
难道自己离开太久,不了解她了?
陆一帆正在自省,就听到冯小小重新上床,很快鼾声如雷。
那阵仗,惊天动地,只怕这栋楼的人都能听到。
陆一帆笑了,这才像他认识的冯小小。
不过动静虽然大,却不影响他的睡眠。
以前在战场,外面炮火震天,他站着都能睡着。
连里战士们的呼噜声也是各具特色,比起来,冯小小这动静还真不算什么。
于是在高亢的呼噜声中,陆一帆睡着了。
冯小小压根不知道原身会打呼噜,还用尽全身力气,拼了命地去打。
要是知道,她准保会羞死。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她睡得很死,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等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已是满室阳光,对面墙上空荡荡,陆一帆早没了去向。
“走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冯小小揉眼下床,撩起床单,探头往床下一看。
行军床好端端地放在床下。
收拾床铺,把行军床放在自己睡的床下面,关门走人,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她这是睡得有多死!
只怕被人抬走丢到河里,她都不知道。
不过陆一帆肯定也是放轻了动作,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倒是个细心的人。
冯小小又是懊恼又觉甜蜜,左思右想半天才麻利下床。
她准备先吃早饭,把衣服洗了,去门口剪完头发就去找找哪里有绣楼。
凭她的手艺,只要接到绣活,就能保证衣食无忧。
冯小小走进厨房,准备先蒸馒头。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馒头,倒是发现面包袋子好端端地放在案板上。
一数,少了一个。
冯小小明白了。
陆一帆吃的馒头,又给她面子,尝了个面包,其他的面包都给她留着。
这是一个大大的优点啊。
不护食。
冯小小夸赞着陆一帆,就往卫生间走,准备洗漱了再吃早饭。
一进卫生间,又发现了件让她大吃一惊的事儿,昨天收在盆子里的脏衣服不见了。
莫非是陆一帆把衣服洗了?
以前他就帮原身洗过!
冯小小赶忙跑到外面的走廊上去看,果然看见走廊上挂满了原身的衣服,一数,有十多件。
这么五颜六色的挂起来,在风中飘飘荡荡,还挺好看。
模样清俊,心思细腻,不护食,还帮媳妇洗衣服?
陆一帆简直完美无缺!
这还是陆一帆和原身不对付,要是两人情投意合,岂不是要把媳妇宠上天?
蠢婆娘!
冯小小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么好的男人看不上,一门心思想着攀高枝,这脑袋是被驴踢坏了吧?
幸好她来了,她绝不会犯原身那样的错误。
冯小小羞涩地抿抿唇,这样的好男人她会珍惜,不再伤他的心。
吃完早饭,冯小小没有急着上街,她想换身衣服。
身上这件衣服太难受了,她实在穿不惯。
家境败落以后,她虽穿不了绫罗绸缎,穿的也是细棉布,面料很柔软。
身上的这衣服不透气,出点汗就黏在身上,除了颜色鲜艳,不容易皱,再没有优点。
她打开衣柜翻了翻,衣柜已经半空,不过还是有不少漂亮的裙子,衬衫和外套。
没想到原身衣物如此丰富,难怪陆一帆的钱不够她花。
只是大部分面料都和她身上穿的这件一样,硬硬的,不舒服。
冯小小翻了半天,总算翻到一件棉质的黑底白色碎花连衣裙,看着有八成新,估计原身没穿几次。
也是,她喜欢艳丽的衣服,这条裙子肯定不喜欢。
冯小小倒是很喜欢。
她提起来看了看,样式很简单,就是袖子裙摆短了点。
大半条手臂大半个小腿露在外面,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里的姑娘都穿这种样式的裙子,不像她们大康国,裙子得盖住脚背。
这么一想,冯小小也就释然了。
她穿上身试了试,有点紧,却特别显瘦,一上身,像是瘦了十斤。
贴身穿着也很舒服,不再硬硬的不透气。
就这件了,紧就紧点吧,正好提醒自己少吃饭。
冯小小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愉快地决定了。
她又翻了翻,只有这一件让她比较满意。
其他衣服颜色太过花哨,给县城里的王媒婆穿倒是合适。
她不打算要了,等挣到钱,自己做两身。
鞋子也得重做。
这双凉鞋也是又硬又不透气,五个脚趾白生生地露在外面,冯小小很不习惯。
自己做几双鞋,和衣服配着穿。
冯小小喜滋滋地把衣服一件件理好放回去,看到衣柜角落里有一根竹笛。
竹笛年代久远,笛身已经发黄发黑,被摩挲得很光滑。
记忆里,这是冯奶奶的笛子。
她的笛子吹得特别好,经常在夏夜乘凉时吹笛子,那悠扬的笛声,引得村里人都聚到她家里,静静听她吹奏。
除了会吹笛子,她还会做衣服,医术也很厉害。
经常替村里人治病,不收钱,村民要是过意不去,随便给点什么就行。
冯奶奶去世以后,原身没有地方吃饭,就到别人家里蹭饭。
吃了这家吃那家,村里人感念冯奶奶的恩德,不会赶她走,而是很客气地招待她。
反正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
原身来到军属大院,也把这习惯带了过来,可是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她呢?
真是个糊涂人。
冯小小嘀咕两句,摩挲着竹笛,爱不释手。
她也喜欢吹笛子,会吹很多曲子,算得上个中高手。
当初她爹爹专门给她做了一支玉笛,可惜被她哥哥卖掉了。
冯小小叹口气,小心收好笛子。
以前的事就别想了。
她重新站在镜子前,手指穿花般在黑发中绕来绕去,很快编了两条粗大的辫子。
嗯,这么打扮老成多了,透出一股沉静文雅的气质。
再不是那个粗鲁无理的蠢样。
就这么着了。
冯小小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