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听了刘学军的话,眼圈一下就红了。
“你凭什么骂我不要脸?”
刘学军一愣,这不过是他随口骂人的口头禅,并不是真的骂她不要脸。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
那不是没面子吗?
冯小小却委屈得不行,低下头直抹泪。
“我做了什么,你凭什么骂我不要脸!”
杜云琴听看她这模样,直觉要糟,忙道:“小军不是那个意思!”
刘学军却被激怒了,指责道:“我就是那个意思,你不就是想要家赔东西吗?给你提过来了怎么还嫌不够你还要什么?你直接报数吧,要多少?”
这都是昨天他妈和刘若玲说的话,就觉得冯小小以前那德性,肯定就是想多要东西。
他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必须揭穿冯小小的真实目的。
杜云琴气得去拍他的手:“你瞎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这样,怕她干嘛!不说清楚,以后她再有点什么事,都得赖在我们身上!”
刘若玲也气得要死,昨天已经跟再三跟刘学军交代了,让他只管跟着别吭声,把东西一送,道个歉,这事就了了,这个二愣子怎么又跳出来了!
周围的人听他们起了争执,全围了上来,听到刘学军的话,说什么的都有。
冯小小挺直腰背,双眼含泪,嘴唇直抖,一副被欺负得忍无可忍的模样。
她转头看向大家,声音软糯,语气坚定。
“各位同志请给我作证,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尽管放心。”
说完掏出手帕捂住眼睛,哽咽着跑开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冯小小可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不清,她还急着回去绣花呢。
“小冯,小冯!”
杜云琴急得直叫她,冯小小埋着头跑得飞快,连头都没回一下。
赶过来的两位婆婆跳出来不干了,拉住她讲道理。
“你们这不是糟蹋人,人家小冯身体还在不舒服,饭都吃不下去,还硬说没事儿,会稀罕你们的东西?”
“你们心思这么恶毒啊,以前诬蔑小冯是小偷,现在又说人家想讹你们的东西,她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
周围人左一句右一句指责三人,甚至有人质问道:“你们逼人太甚了,从操场逼到医院,又从医院逼到这里,你是想把小冯逼死吗?”
“小冯太可怜了,被打了,还要委屈成这个样。”
“这家人太霸道了,得向上面反应反应。”
“这个儿子,真不是个东西,在学校不知道怎么欺负同学的。”
“刘军长不管管吗?”
杜云琴手脚冰凉,想解释,可惜没人听他们的。
刘学军也有点傻眼,这些人怎么回事,没看出来冯胖子是装的吗?
瞧她脸色多红润,走路多稳当,身体哪有问题!
你们没长眼吗?
凭什么帮着她指责我们啊!
眼看要到上班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杜云琴再呆不下去,一把扯住刘学军就往家走。
刘若玲只得紧紧跟上。
回到家,杜云琴恨恨把水果扔在桌子:“不收就不收,我们自己吃,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以后别理她,看她能怎么着。”
刘若玲心里凉成一片,这事只怕没完。
冯小小才不管那么多,垂着头一路小跑回了家,洗干净手,把换洗的衣服晒在走廊上,便回屋关上门坐到窗下绣花。
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得抓紧了。
她绣花很专注,所有的事情都丢到一边,心里眼里只有那幅“喜上眉梢图”。
只是她没想到,这事还真越闹越大,闹到在外地开会的刘副军长耳朵里去了。
杜云琴一上午心惊肉跳,接了无数个询问电话,她都好脾气的一一解释了。
实际情况并不是他们知道的那样,他们并没有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儿女英雄。
是自己的儿子玩球时不小心之下打到了她,及时把她送去了医院,还非常诚心地赔礼道歉,对方却不依不饶,可能想趁机讹诈,她现在也很头疼,正在想法解决呢。
她每重复一遍,就越坚定自己的看法,以至于中午刘军长打电话过来质问这事时,她很理直气壮,觉得自己一家受委屈了。
“小军又不是故意打她,我们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她还要怎么着?她爱告就告,随便她。”
刘军长的咆哮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事情真相我都知道,你们一直辱骂她,她没有回一句嘴,我告诉你,不止我知道,这边开会的也知道,刚才政委还跟我说,要约束好自己的家人,不能仗势欺人,破坏党和领导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闹这么大了?
这可怎么办?
“不是,老刘,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解释,你给我把这事处理好,不管代价,把这事处理好,你要是处理不好,我请假回来处理,我亲自向小冯道歉!”
杜云琴慌了,握着话筒的手直打抖。
真要闹得老刘回来,给冯小小道歉,这脸才丢大了!
“你放心,我保证处理好,你安心开会,我今天就处理!”
“这几天不许小军再出去惹事,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回来和他算账!”
刘学军在电话这头都感受到了他爸的怒气,脸也白了,吓得连菜都不敢夹。
“还有小玲,这事的起端就是她乱传话,以后让她谨慎点,事情没弄清楚前,不要发表意见。”
刘若玲在饭桌上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大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
“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叮嘱他们。你安心开会吧。”
杜云琴安抚好刘军长,挂断电话,坐回饭桌前,看着噤若寒蝉的姐弟俩,长长叹气。
“现在只有想法让小冯接受我们的赔礼道歉。”
刘学军根本不敢吭声,满脑子都是他爸回来后,要怎么收拾他。
杜云琴也不理会他,看向刘若玲,眉间拧出个川字。
“小玲,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你大伯下了死命令,今天得把事情平息下来,我瞧小冯那架势,不会善罢甘休,再上门,也只是被她羞辱,你想想法子,有没有什么中间人,帮着调和调和。”
刘若玲心一动。
中间人?找陆一帆啊!
这事都传到大伯耳朵里,陆一帆肯定也知道了,他要是误会我欺负冯小小怎么办,正好他解释清楚,再让他给冯小小施加压力。
“要不我去找她爱人说说。”
“你认识她爱人?”杜云琴眼睛一亮。
“他在我们医院看过病,我正好负责,算是朋友。”刘若玲低下头,含糊其词地道。
“那太好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把这事的重要性跟他说说,给小冯做做工作,让她别再揪着不放,适可而止吧,这么咄咄逼人,真闹大了,对他影响也不好。”
“他们下午要出发去县城搞军事学习,我马上就去。”
刘若玲两口扒完饭,急匆匆搭车去了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