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还在惊愕的时候,马儿飞驰而过,冲向官道另一侧。马上那人钢刀在手呼呼作响,挟火器一击之威,众强人纷纷喝骂着纵跃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张延龄策马冲入官道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有人迅速检查了倒地的几人,当中三人面孔和胸口处各有十多处孔洞汩汩往外冒血,人早已气绝身亡。旁边几人受到波及,身上各种数弹,不及要害,但也贯穿血肉,疼痛难忍。
“狗崽子居然有火器,**娘的。都愣着作甚。还不上马追?”领头强人大声叫骂道。
“这……他有火器……”
“怕什么?他那火器刚刚发射,人又在马上如何装填?上马,追!”
众人如梦初醒,确实火铳只有一枪头买卖,那厮骑在马上,如何装填。追上去还不得将他剁成肉酱。
除了围着马全赵元成几人十余名敌人之外,其余众人纷纷从路边牵了马儿准备上马。就在此时,马蹄声又响了起来。众人惊惶转头看去,但见张延龄居然骑马又折返了回来。
“草他娘,还来?”众贼人心中刚刚骂出这一句,对方手中的火器响了。
“轰隆!”火光耀眼,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这回三名站在一起的敌人应声栽倒在地,大面积的霰弹不但轰倒了他们,连同旁边的一匹马儿也轰倒了。烟雾弥漫在四周,呛人之极。官道上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马全,元成,还不赶紧冲出去。”张延龄大声叫喊着策马疾驰而过,冲向官道另一侧。
赵元成马全黄四等人如梦初醒,这等机会怎么能错过。赵元成大喝一声挥刀冲向两名敌人,马全和黄四等几人也同时冲出。正处在震惊之中的几名围困之敌见状下意识的躲往一旁,被赵元成等人冲开一道缺口,几人狂奔如黑暗的旷野之中。
呛人的烟雾之中,张延龄疾驰而过,冲向官道另一侧。
强人头目明白了,对方火器装弹的速度定然极快,绝不能给他勒马装弹掉头再来一回的机会。他翻身上马,大声吼道:“全部给老子上马追!这回他火器是真的没用了。跑了的不要追了,宰了张延龄便大功告成。”
众敌人闻言纷纷上马,强人头目和七八名敌人已经策马冲出追了下来。
张延龄本想冲出百步之外和之前一样勒马装弹,掉头再来一轮,但是坐在身后的徐晚意惊叫了起来。
“他们追上来了。”
张延龄扭头看去,果然身后火把一片,二三十骑举着火把疾追了上来。最近的已经在数十步之外。张延龄不得不催动马匹继续往前奔跑。
但毕竟两人共骑,负重不同。而且张延龄的骑术也只一般。况且黑灯瞎火的骑马飞驰,两眼一抹黑往前冲,真可谓是盲人瞎马,速度也提不上去。很快后方马匹便追到身后不远处,敌人大声的咒骂声已经清晰可闻。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要被他们追上。
“郡主!帮我!”张延龄大声叫道。
被颠簸的七荤八素的徐晚意叫道:“怎么帮?”
“在我前腰的牛皮囊里取弹药,你帮我装弹。”张延龄叫道。
“我……我不会啊。”徐晚意叫道。
“我教你,伸手到前面来,掏出火药袋。快!”张延龄大声道。
徐晚意无可奈何,只得伸手过去摸索,很快抓住了温热的一物,用力一扯。
张延龄惨叫一声,声音都变了:“不是那个,你这娘们!往上,在腰间皮囊里。疼死我了。”
“哦哦哦。”徐晚意连忙松手,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抓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羞的浑身燥热。
“快啊。磨蹭什么?”张延龄大声喝道。
徐晚意连忙在张延龄前腰处摸索,果然摸到了小皮囊,抓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纸袋。
“对,就是这个。咬开袋子,倒过来塞到鸟铳枪口里去。”张延龄一手控制着马缰,一手将鸟铳枪口倒转从腋下塞过去对着徐晚意。徐晚意手忙脚乱的将纸包弹袋口咬开,将纸包倒转过来塞进枪口里。
“现在怎么办?”徐晚意叫道。
“拿着火器。”张延龄叫道。
“什么?”徐晚意叫道。
“快拿着火器,贼人追上来了。”张延龄大吼道。
徐晚意赶忙将火器接过来,沉甸甸的差点脱手,赶紧牢牢的攥在手里。同时她也看到一名敌人策马从后方已经追近,恶狠狠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张延龄已经抽出腰刀,敌人冲到身旁,他不得不抽刀肉搏了。
“呼”的一声,几乎和张延龄并驾齐驱的那人一刀砍了过来。张延龄挥刀挡住。兵刃交击,蹦出几点火星来。
“晚意,拿通条压实弹药。通条就是卡在枪口下方的那根木杆,一抽便抽出来了。”张延龄叫道,同时‘当啷’一声架住了对方砍来的第二刀。
徐晚意手忙脚乱的扯下通条,因为颠簸和紧张,插了几次才插入枪口之中用力捅了几下。
“然后呢?”徐晚意快要哭出来了。因为她看到敌人一刀砍来,擦着张延龄的肩膀掠过,差点砍中。
“引药在我腰眼处挂着,是个小黑铁瓶子。拔了瓶塞倒一丢丢在那罩子里。就是那个铁勺子模样的东西。然后……”
张延龄急速的说着话,连续挥动兵刃连续格挡了两下敌人的进攻。但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右侧又一匹马追了上来。张延龄心头有些发凉。他觉得今晚怕是难逃一劫了。
火器装药虽然步骤简单,但是教一个新手却很困难,徐晚意并不知道火器的结构,光是解释部位便要解释半天。等她装填完毕,交到自己手里,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张延龄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件事。他迅速考虑对策,决定策马往官道旁的旷野里冲,这样落马之后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能在黑暗的旷野里能跑多远是多远。
张延龄一咬牙,正准备拨转马头往右急转。但就在此时,张延龄听到身后咔吧一声轻响。张延龄对这声音太熟悉了,那是扳机扣动的声音。
“轰隆!”张延龄的耳朵差点背过去气去,脸侧一阵火烫,那是被引药燃烧的火焰灼烧的感觉。
嗡嗡的耳鸣声中,张延龄看到左侧骑在马背上的敌人的胸腹处冒出血光来,整个人像一只破口袋一般翻落马下。在惯性的驱使下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