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朝青秋闲聊这种事,天底下有幸能够做到的剑士其实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但其实即便真的做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能和朝青秋闲聊的人,也不一定是说便一定能成为朝青秋那样的人。
李扶摇和朝青秋闲聊两次,每次都会得到不同的东西。
朝青秋喝完了酒,兴致便高了些,高了些之后,竟然就开始谈及自己当年,朝青秋作为这世间的无敌之人,当年练剑的事情,自然有很多人都喜欢听。
李扶摇不太喜欢,但是很珍惜和朝青秋一起的时光。
毕竟要不了多久,可能世间便再无朝青秋了。
闲聊到天色渐晚,朝青秋难得揉了揉脸,好像是有些倦了,他看了看远处,低声笑道:“还不来?”
这让李扶摇都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朝青秋这是一直在等着他,但是看这个样子,好像和他想的事情差的太远了。
朝青秋原来是等着别人,但是这个世间的人,还有谁是让朝青秋值得去等呢?
难不成是青天君?
抑或是那位要和朝青秋一战的剑仙?
想到这个,李扶摇看着朝青秋,欲言又止。
朝青秋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坦然道:“并非等的是叶长亭,他要和我比剑,不过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很可能也就是一剑而已。不是生死之战,而且他要出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剑,现在并非这个时候,我要等的那个人,是别人。”
既然不是那位叶剑仙,那是谁?
李扶摇一头雾水。
但朝青秋很显然没有直接说出来那人名字的意思,他拍着凉亭的柱子,就好像是要唱一首歌一样。
但是没有唱出声。
反倒是那个女子,想了想,把手里的剑放下,然后开始轻声唱起一首庆州府的小调,庆州府的小调很有特色,也算是别有韵味。
朝青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庆州府的小调了,就像是他有很多年没有吃过庆州府的火锅一样。
这样一唱,他竟然是有些思乡 。
他看着远方,喃喃道:“想吃火锅了。”
……
……
李昌谷收剑之后,当即便下了摘星楼,这位境界高深的昌谷先生,在登楼修士里,已经是极为强大的存在,除去少数几人之外,很少有人是他的敌手。
但是在朝青秋的那一剑之下,他并未半点相抗之力。
好在朝青秋并非是想要他死,所以收剑之后,他并未负伤。
下楼之后,他并未顺着朝青秋留下的那缕剑气去给那位剑仙致谢。
而是穿过一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口。
磅礴剑气在他踏足小巷的时候,便已经充斥其中。
来到门前,无数剑气就如同这天地之间最锋利的风雪,呼啸而至。
王偃青目盲多年,但是面对这么些剑气,哪能还不知道是谁来了。
那位昌谷先生,本身就是他敬慕的对象之一。
李昌谷悬着苦昼短,站在门前,神情平淡至极。
苏夜站在院子里,嘴角有些笑意。
当初学宫三人,他苏夜一个,李昌谷一个,王富贵一个,谁不是数一数二的大才。
但是造化弄人,只有他苏夜成了这学宫掌教。
李昌谷和王富贵一个被囚禁于摘星楼,一个被逐出学宫。
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苏夜这辈子难得有几件遗憾的事情,但每每想起这个事情,都觉得遗憾不已。
他感受着门外的剑气,笑着问道:“为何如此。”
李昌谷平静道:“朝剑仙离开人间之前,你最好不要做些什么。”
这是警告,是李昌谷对学宫掌教的警告。
按理说,苏夜踏入登楼的时间比李昌谷要早很多,又是学宫掌教,战力不言而喻。
李昌谷即便是一位剑士,可哪里又是苏夜的敌手?
但是听着这话,苏夜没有半点动怒,反倒是笑了。
李昌谷要不是被囚禁在摘星楼百年,早就成为这个世间的登楼修士了。
“朝剑仙要走,这样的大事,哪里是你我两个登楼境就可以左右的?”
他负手站在院里,平静道:“我不管是来看看,就像是他们一样,来看看的。”
李昌谷皱了皱眉,他们?
朝青秋要离开人间这件事,自然是全天底下最大的事情,谁都可以来看看,谁都应该来看看,但真的有资格看看的,也不会太多。
苏夜嘴里说的他们,是谁呢?
李昌谷皱了皱眉,但还是站在门外,不愿意离去。
他不知道,在洛阳城的城门处,此刻有两个人正并肩走在一起。
其中一位,穿着一身道袍,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轮明月。
另外一人,白发红袍,看着便不是个普通人。
穿着道袍的那位,是道门领袖,云端之下第一人,沉斜山的观主梁亦。
一身红袍的,除去早年的魔教教主林红烛又能是谁呢?
两个人并肩前行,不快不慢。
梁亦走在雨中,但雨水不能近身,他看着身侧的林红烛问道:“林红烛,你是想看到什么结果?”
朝青秋离开人间有很多种结果,就是不知道你想看到的是哪一种。
林红烛神色漠然,他的一头白发在雨中飞舞,但是却没有半滴雨在头发上。
他没有看梁亦,只是很平静的说道:“看你们不想看到的那种结果。”
梁亦笑道:“那种结果不是我不想看到的,是观主不想看到的。”
林红烛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观主是观主,梁亦是梁亦,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林红烛可能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故弄玄虚的人。
但他面对梁亦,也不曾说什么。
只是大踏步走进洛阳城里。
朝青秋离开人间的同时,指不定就是三教和剑士重新开战的时候。
即便是人间还有一位剑仙,对于三教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好机会。
没有人认为这个世间还有和朝青秋能够相提并论的剑仙。
绝对没有人。
朝青秋是独一无二的。
……
……
随着这两位登楼入城之外。
程家那处宅子,陈酒喝了口葫芦里的酒,然后站起身来,之前两剑相争他没有起身,后来这场大雨开始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起身,但是这个时候,他想要出门了。
他腰间的短刀不知道为什么,微微颤鸣。
老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程老太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酒。
陈酒咽下一口美酒,笑道:“走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也不管其他什么,很快便冒雨走出程府,来到了大街上。
远处并行的两人,看了一眼远处的磅礴刀气,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林红烛问道:“这人你来应付?”
梁亦满不在乎的说道:“之前有过一战,出了七分力。”
林红烛想了想,说道:“不错了。”
这个世间能让梁亦出七分力的登楼境,已经很难找了。
“那还有打一场?”
梁亦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不见得非要打,都是来凑热闹的,打什么,有什么好打的?”
林红烛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既然不打,有什么好说的。
他转头朝着另外一条巷弄走去,两人就此分别。
观主微微一叹,也是避过了这条长街。
他不是怕,也不是因为打不过,实在是因为没意义。
远处的磅礴刀气感受不到观主的存在,片刻之后,竟然便渐渐散去。
说起来很是奇怪。
……
……
在这几位登楼境纷纷入城之时,有个普通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在洛阳城的一处面摊避雨,这个读书人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袖管上还沾了些雨水。
看着便极为穷酸。
有个小老鼠站在他肩膀上,竟然口出人言,“先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读书人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先是见一场世间难得一见的壮阔景观,然后是见两个老友。”
小老鼠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是见老友,那么肯定是和先生一样厉害的读书人了。”
那读书人笑道:“其中一位,说他学问就是全天下人最大的,另外一位呢,可能要这么说了,说是读书的,就没有他的剑法好,练剑的,没有他的学问高。”
小老鼠由衷称赞道:“先生果然都是交的好朋友。”
读书人一怔,笑道:“百年未见了,还算是朋友吗?”
——
剑山后山,当陈嵊处理完赵大宝那个事情之后,便要准备下山。
在山道上,有个高大老人却拦下了要下山的陈嵊。
陈嵊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个老人,并没有说话。
那老人问道:“你下山为何?”
陈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这个自己都要喊一声师叔祖的老人。
盛京一身剑气勃发,看着陈嵊,皱眉道:“现在去的都是些登楼剑士,你这么一个春秋剑士,去那边不是丢脸?”
陈嵊很是无聊的摇摇头。
自己去凑热闹,丢哪门子脸。
盛京怒道:“你不要脸,我剑山还要!”
陈嵊本来对这位就没有太多感受,当日在剑山上,又亲眼看着这位师叔祖是对自己的弟子下过绊子的,便更是不愿意理会他。
他看着远处,充耳不闻。
盛京怒极而笑,“陈嵊,你不要忘了,你还得喊老夫一声师叔祖!”
陈嵊冷笑道:“我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师叔祖。”
盛京冷漠看着陈嵊。
陈嵊摆摆手,正要说话。
山上又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看着陈嵊问道:“洛阳城?”
陈嵊笑道:“自然。”
那人便邀请道:“一起。”
陈嵊哈哈大笑。
盛京看着这个人,沉默不语。
这山上一共三位登楼,除去他之外,便是许吏和周青两人。
周青早已经下山游历,这人除去许吏之外,还能是谁?
许吏给盛京打过招呼,便和陈嵊一同下山。
盛京站在山道片刻,也御剑而起,没入云霄。
很快便消失不见。
……
……
朝风尘算是最早来到洛阳城的剑士之一。
在那场大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枯槁老人坐到了洛阳城外的茶摊里,枯槁老人不喜欢喝茶,但是架不住朝风尘喜欢。
所以也只能陪着喝了几口。
朝风尘听着雨声,看着远处,忽然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
剑山后山,当陈嵊处理完赵大宝那个事情之后,便要准备下山。
在山道上,有个高大老人却拦下了要下山的陈嵊。
陈嵊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个老人,并没有说话。
那老人问道:“你下山为何?”
陈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这个自己都要喊一声师叔祖的老人。
盛京一身剑气勃发,看着陈嵊,皱眉道:“现在去的都是些登楼剑士,你这么一个春秋剑士,去那边不是丢脸?”
陈嵊很是无聊的摇摇头。
自己去凑热闹,丢哪门子脸。
盛京怒道:“你不要脸,我剑山还要!”
陈嵊本来对这位就没有太多感受,当日在剑山上,又亲眼看着这位师叔祖是对自己的弟子下过绊子的,便更是不愿意理会他。
他看着远处,充耳不闻。
盛京怒极而笑,“陈嵊,你不要忘了,你还得喊老夫一声师叔祖!”
陈嵊冷笑道:“我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师叔祖。”
盛京冷漠看着陈嵊。
陈嵊摆摆手,正要说话。
山上又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看着陈嵊问道:“洛阳城?”
陈嵊笑道:“自然。”
那人便邀请道:“一起。”
陈嵊哈哈大笑。
盛京看着这个人,沉默不语。
这山上一共三位登楼,除去他之外,便是许吏和周青两人。
周青早已经下山游历,这人除去许吏之外,还能是谁?
许吏给盛京打过招呼,便和陈嵊一同下山。
盛京站在山道片刻,也御剑而起,没入云霄。
很快便消失不见。
……
……
朝风尘算是最早来到洛阳城的剑士之一。
在那场大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枯槁老人坐到了洛阳城外的茶摊里,枯槁老人不喜欢喝茶,但是架不住朝风尘喜欢。
所以也只能陪着喝了几口。
朝风尘听着雨声,看着远处,忽然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