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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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正殿”，只见正中间摆放着一尊泥塑的神像，神像前摆着一个破旧不堪的香炉，里面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香火。道衍从一旁取来一个蒲团放在地上，对赵齐虎说道：“你先坐下吧，待贫僧上炷香。”

说完，他转身在供桌上取出三支香点燃，然后对着神像恭敬地拜了拜，最后将香插进香炉。供香袅袅升起三道青烟，但那味道却颇为刺鼻，与上等檀香的香气相差甚远。

然而，赵齐虎注意到道衍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接着，道衍又取来一个蒲团，放在距离赵齐虎三步远的地方，然后盘膝而坐。

道衍先是念了一声佛号，随后那双三角眼紧紧盯着赵齐虎，仔细端详了许久。而赵齐虎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道衍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诡异，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赵千户，贫僧观你面相，发现你的脸色黑中带红，此乃大凶之兆啊！”

赵齐虎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你们不是一直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求求您救救我啊！”说完，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道衍不慌不忙地捋着胡须，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思考着应对之策。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道：“若想化解此劫数，唯一的方法便是掩人耳目，寻找一只替罪羔羊。”

实际上，道衍在进入房间前，就已经听到了赵齐虎和赵亮的部分对话，并结合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大致推断出了赵齐虎面临的困境。

至于解决办法，道衍早已胸有成竹，但此刻故意装神弄鬼，目的就是让赵齐虎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齐虎心急如焚，完全没有理解道衍所说的话，茫然无措地追问道：“请大师再解释得清楚些。”道衍暗自叹息，心想这赵齐虎心理素质太差，难以委以重任。

“你作为锦衣卫千户，消息来源都是自己亲自去打探么？是不是需要手下汇报，既然如此，那你就一推二六九，什么都不知道，让下面负责监察凤阳的百户顶罪。要是不愿意，就用家人威胁，承诺给予家里一大笔钱，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即可。”道衍直接将方法说了出来。

虽然这个方法看似简单，但也是最好用的。

一旦事发，不说他这个千户了，就算锦衣卫指挥使都得跟着倒霉，指挥使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算知道也会帮着掩护一二，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齐虎是听懂了，他当然知道锦衣卫的铁律是不容撼动的，如果出了事，那就只能拿自己是溧阳伯赵亮的儿子这件事情作为要挟，想必毛指挥使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赵齐虎心里暗自窃喜，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喜色，连忙对着道衍磕了一个头，恭敬地说道：“大师不愧是大师，这种办法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看来以后还得多多来您这宝刹聆听您的教诲才行啊。”

“赵千户言重了，贫僧不过是帮你拨开眼前的迷雾罢了。”道衍双手合十，客气地说道。

赵齐虎想了想，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又开口问道：“道衍大师，您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在下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样吧，只要您开口，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能满足您。”

道衍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贫僧早已出家，金银财宝于我而言如同草芥，不值一提。至于其他事情，更是无需挂怀。”

“那就给您办件事，只要在我力范围内，你开口，一件小事都行！”赵齐虎现在急需拉拢道衍为自己所用，道衍的学识见解真就如赵亮所说一般。

“那赵千户帮贫僧办一件事吧。”道衍似乎是达到目的了一般，说道。

“您说。”赵齐虎身子微微向前一探说道。

道衍见状笑了笑说道：“赵千户不必如此，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是帮贫僧的僧籍落在北平的天界寺即可。”

赵齐虎一愣，有些疑惑的说道：“就这事？”

“就这事。”道衍回答道。

赵齐虎哈哈一笑说：“大师，这件事微不足道，我一会就去办！这件事不算，您再提一个！”

道衍“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摇头道：“贫僧再无其他事。”

可赵齐虎看到道衍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还有事，追问道：“道衍大师，您这可是救命之恩！只要您开口，就算帮你杀个人都行！”赵齐虎拍着胸口说道。

“阿米托福，赵千户，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不可妄言！只是贫僧师傅十分想念天界寺的主持，想与他一见。如果赵千户能帮这忙就好了。”道衍双手合十的说道。

“这简单，不知道衍大师的师傅在哪里，正好我也拜会一下！”赵齐虎左右瞅瞅，没见到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影子，好奇问道。

“贫僧师傅已于十年前圆寂了。”道衍微微带头，三角眼看着赵齐虎淡淡说道。

“哦，圆寂。什么？圆寂！”赵齐虎差点没反应过来，看着道衍的表情无悲无喜，赵齐虎思考了一下，一个天界寺的住持也没什么。

如今这教根本不受重视，都是一些死脑筋的秃头还在坚守，这事对于锦衣卫太简单了。

赵齐虎明白了道衍的意思，附和道：“既然大师的师尊想见，那咱们做晚辈的自然不能驳了老人家的面子，没问题，道衍大师，这事我答应了！”

“贫僧多谢赵千户的成人之美，贫僧这小庙贫苦，没有热茶招待，怠慢了千户大人。你的问题宜早不宜迟，万一生出什么变故的话.......”道衍见赵齐虎都答应了，就委婉的谢客。

赵齐虎站起身，对着道衍一抱拳，说：“今日我赵齐虎有劳大师提携！如若有需要，在下定然不会推辞！告辞。”

道衍此时也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米托福，赵千户慢走！有空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