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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接真神的话,她的身体往后一倾,便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本就是一身白衣的她,躺在雪地里,仿若和这皑皑白雪融为了一体。
她甚至不用任何的术法来抵御落雪,仍有雪片落在她的衣衫、发丝、脸颊之上,她嘴角微微上扬,那雪幕之中的微笑,让人看上一眼,便如痴如醉。
我开始是余光打量着真神,随后忍不住侧眼去看,又过了一会儿,我干脆转过了头。
真神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在我彻底看向她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然后对着我微微一笑说:“我记得以前在仙池禁地的时候,我也喜欢这么躺着,你坐在我旁边,喜欢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给我讲一些你心中的理想,你总有很多稀奇古怪,异想天开的想法。”
“比如说,你要把人和造物主之间的关系彻底的隔断了,让这个世界完全独立出去,再也不受造物主程序的影响!”
“人类的存亡兴衰,交给人类自己去决定。”
“真仙也好,我们这样的神也罢,我们只要好好享受属于我们的生活就好了。”
“那怕你已经感觉到,真神也好,真仙也罢,他们的气运都和人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旦要切断这些关系,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你还是一往无前。”
“你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试着阻止过你,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我和你一样,都是真神,我明白这么做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可惜啊,我还是没有能够完全阻止你,你最后还是去了人间,还是利用牺牲自己一世性命的代价,切断了真仙界和人间的联系。”
“到了这一世,你更是将真仙界和人间彻底给切断了。”
“你要知道,真仙界是造物主世界之中创造出来的,他是旧神族和真仙的栖息之地,可他仍旧在造物主世界之中。”
“可现在,你把它和原本的世间彻底分开,这等于把真仙界从造物主世界给切割了出来。”
“即便是将来造物主程序启动,也只会重新塑造真仙界,人间是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的。”
“你现在考虑的事情,是如何救下真仙界的所有人!”
“如果不考虑真仙界,这些人的性命,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人间已经安全了。”
听着真神的话,我看她的目光更加的入神了。
真神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你,其实不用我说,你心里是一直知道这个结果的,你现在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奔着不牺牲整个真仙界去做的。”
“这里,也有你的至亲,至爱!”
看着真神的眸子,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在我意识深处,有一个思想正在慢慢地觉醒。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正在觉醒的思想给压制了下去,我知道,那股思想的根源是子夜,我不能让子夜占据我的身体,因为我现在是宗禹。
可即便是我压制住了子夜的思想,一些奇奇怪怪地想法还是从我的意识里冒出来。
比如,我觉得自己和真神之间生出了某种情愫来。
想到这里,我努力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看真神,而是抬头看向空中的落雪。
一片片雪花,仿若是一个舞动的精灵,落向这片大地。
真神那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现在有点舍不得走了,因为这次分别,可能就是永远的分别了!”
我看着天空“嗯”了一声。
我的神性在镜海山扩散开来,每一片雪都被我的神性增持,它们飘落的速度也是更慢了。
整个镜海山的时间好像是陷入了停滞一般。
真神继续说:“宗禹!”
听到真神叫我的名字,我便“嗯”了一声。
真神再喊了一个名字:“子夜!”
我愣了一下,随后依旧“嗯”了一声。
真神躺在雪地里,忽然拉住我的手,然后什么也不说了。
可我的意识里,仿若传来了真神的千言万语了。
这些话是说不出口,我一种又一种复杂的情感,是汇聚了数十万年的思念,是一切语言都不足以描述的情感。
那人在眼前,未曾言,泪两行……
不知何时,我眸子中的泪水竟然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流过我的脸颊,然后落在雪地上。
真神终究还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我仰着头,看着天空,不停地落泪,止不住。
雪花这个时候在我神性的影响下,已经完全的停滞在空中。
石楼小院之中传来楼先先的古筝声响,悠悠琴音,让我的心头也绑上了琴弦,也跟着跳个不停。
一下,两下,三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神才开口说:“还有一刻钟!”
我“嗯”了一声。
真神没有继续躺着,而是慢慢站起来,她看了看石楼小院那边说:“那边弹古筝的姑娘,弹的不错。”
我说:“是不错。”
真神松开我的手,然后整理一下自己的秀发。
接着她手一扬,在空中停滞了许久的雪花再次飘洒了起来。
这下雪花飘落的特别急,大雪疾落,一瞬间天地昏沉,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真神继续说:“好了,能和你相处这一段时间,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我看着真神说了句:“你放心,如果可以,我会去造物主的门槛上找你去,一定会!”
真神慢慢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来!”
说罢,真神松开了我的手,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她走的悄无声息。
雪一瞬间下的更大了,我脑子里分不清是子夜的情绪,还是我的情绪,有一丝丝的崩溃,我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韵娣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她问我:“因为真神吗?”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东方韵娣这才说:“你哭了,我问你,是为了真神在哭吗?”
我擦了擦眼泪说:“说实话,我分不清楚这是我自己的眼泪,还是子夜的,虽然我努力压制着子夜的意识,可我还是觉得子夜的思想,已经影响到了我,我可能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宗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