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卑微又可怜的人

可怜……

这是海零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看着反驳自己的佳美，文静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自己，从手指的指尖，双耳的耳尖，一直向下肢蔓延。看不见，摸不着，但这种感觉好难受，像是要窒息一般。

闭嘴，你知道什么？

你们这些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好恨，好恨啊！

你们这些烂人都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心中的恨意像是肆意增长的藤蔓，绕着文静的心，缠着她的躯干，勒的她喘不过气来。死死咬着唇，呼吸愈发急促。突然，她眸中闪过狠厉的光。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冲着佳美冲过去。

“去死吧！”

文静拿出刀的速度太快，周围人来不及阻止。眼看那利刃就要刺向佳美，海零一把拉过佳美的胳膊，挡在她的身前。

“小心！唔……”

那把折叠刀的刀刃大概七八厘米长，文静捅下时用了很大力气，加上助跑的力道，使得刀刃全数没入海零的腹部。文静猛地拔出刀，表情依旧凶狠，丝毫没有伤了人时该有的害怕或愧疚。

海零只觉腰间一阵剧痛，差一点没站稳。他的腹部被捅了一个大口子，只是一瞬间，白色衬衫就被染红了一大片。文静后退两步，执着刀又朝他冲来，连愤怒的时间都没留。海零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手抓住文静持刀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唔……咳咳咳……”文静的脸扭曲着，手上还在滴血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青着脸色跌坐在地。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会突然举刀杀人，大部分的人都被吓呆了。只有佳美、刘琪还有伊森不慌不忙地给海零处理伤口。没有其他的救急布料，伊森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外套叠好轻轻按在海零的伤口处，刘琪和佳美撕下自己的裙子当绷带作简单地包扎止血。

那动作，又快又稳，熟练得像是做了很多次。

“安修杰，你还愣着干什么？！”海零的声音让围观群众们从刚才的震惊里回神。

“杀、杀人啦！”

“快、快打120和报警！”

“对对，报警啊！喊医生来！”

虽然找到了写诅咒信还有恐吓的人，但这个牺牲真的是太大了。海零虽然制服了文静，却被刺伤，他腹部的伤口至少有七、八厘米深，需要缝合。在警察来到之前，他已经被先赶来的救护车接走了。

学校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不太好受，特别是高二·17班的同学，海零跟他们是同班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每一个人都被文静恐吓，但最大的矛头实际上都是指向了海零，那个温和待人的男孩受到的伤害最大。

仅仅因为他优秀，就要承受他人的嫉妒、憎恨还有伤害。

几乎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海零满不在乎的表情下，是怎么样的脆弱模样。放学之后，同学们商量去医院看望海零。

海零躺在病床上，他的脸色略微苍白，手背上连接着输液器，病床上方的挂着吊瓶，里面的液体已经输了一半，吊瓶下方连接着输液器的软管，透明的软管中，液体一滴一滴地在往下滴落。

其实他根本不用住院，为了掩饰魔法的秘密只能躺在病床上。

“海零，我们来看你了。”佳美手捧着一束百合走进病房，她的身后都是同班的学生们。

“你们来了，谢谢你们来看我。”

“都是同班同学嘛！”

“是啊，海零这些天还真是难为你了。”

“那个叫文静的人真是个疯子！”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明明乱哄哄的，海零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说那个文静是不是这里有毛病？”一个男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海零摇了摇头，“不，她只不过嫉妒而已，可怜又可悲……”顿了顿道，“人在恐惧和嫉妒面前是非常脆弱的，会将自己所有的恶意倾泻他人的身上。她不敢正大光明的面对我，所以她对我做的这些错事我也不想理会，一个连站在我的面前光明正大对抗我的勇气都没有的人，不值得我理会。像她这种人注定一辈子活在自己编织的恐惧里，卑微又可怜。”

“海零同学，你是在可怜她吗？”听过海零的话，有的女生想要劝他不要心软。因为海零太温和了，不给那个人一点教训的话，她还会觉得自己没有错。

海零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凌厉，“但是，文静必须受到惩罚。”海零的声音发冷，跟平时那个温和、平易近人的他判若两人，“我没有给她的冲动和愚蠢买单的义务。她必须为她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海零长呼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银华已经容不下她了……”海零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恐吓同学，想用诬蔑、舆论压垮对方，甚至动刀行凶。文静的所作所为，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现在海零并不能给文静惩罚，放过她？海零并不打算这样。那个文静在持刀刺向佳美的时候，在她的眼神中海零读到了她内心的不甘、愤怒还有仇恨。如果她没有半丝悔过之意，她的灵魂会变得越来越污秽不堪，污秽的灵魂终会将恶魔吸引过来，地狱将会是她唯一的归宿。

永无止境的折磨，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根本不需要动手，能给文静带来惩罚的人将在不远的将来找上门。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吧。佳美，你先等等，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在同学们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海零和佳美两个人。

“今天吓坏了吧？”海零眼神中的凌厉消失了，又恢复到平常温和的神色，如果能忽略他面色的苍白就更好了。

“还好……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在文静抽出刀刺向自己的时候，佳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因为这里是人界，是她生活的家乡，在宁静的校园里，她没有想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是她大意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就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扯，海零挡在自己的面前，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海零在负伤的情况下，制服了文静。

“对不起……连累你们大家了……”海零拿起放在花瓶的一枝百合，“因为我，全校的人最近都生活在恐慌之中……”紧攥着百合的花枝，指节发白，“当我看到贴在公告栏上那写满诅咒字眼的传单时，我本以为只会针对我一个人。我没有想过，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她想要报复所有人，全校的学生都成了她的目标。如果出现传单的时候我就找到文静的话，你们大家都不会承受这样的事情。”

校园暴力这种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海零并不想去管，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莉娅丝，阻止她的阴谋。但牵扯到他身边的人他就不能不管了，朋友对于海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渴望友情，渴望有人陪伴，实际上他很厌恶孤独。

“海零，你不需要独自承受。”佳美的手轻轻搭在海零握着百合花的那只手上，“你可以依靠一下大家，相信我们吧，你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了。”

是啊，他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他身边已经有很多值得相信的同伴，不必独自承受，不需要强颜欢笑，他可以展现自己的脆弱，他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