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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厂长推了推并没有下坠的眼镜,按捺下心中不好的感觉,沉声道:“这位小同志,你有什么事?”
他认出了宁卫东,不过在此之前他跟宁卫东并没有直接打过交到,自然不应该对方一进门就认出来。
你宁卫东何德何能,能让副厂长记住。
宁卫东咧嘴一笑:“刘厂长,我叫宁卫东,您应该认识我。”
说着不紧不慢的向办公桌走过去。
刘副厂长皱了皱眉,坐在原地没动。
他吃不准宁卫东想干什么,尤其刚才反锁房门的举动,更让他有些不安。
“宁卫东同志~”刘副厂长兀自镇定,抬手示意:“你想反应什么情况?坐下说。”
宁卫东决定来,就没打算拐弯抹角的,更没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顾虑。
宁卫东没按刘副厂长示意的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十分没有礼貌的一蹁腿侧坐到办公桌的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皱眉,情知来者不善,站起身喝道:“宁卫东同志,我请你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你是正常找我反应情况,请你尊重我,如不不是,请你离开。”
宁卫东冷笑,没想到这刘副厂长个头还不小,应该有一米八,此时站了起来,跟宁卫东差不多。
“刘厂长,你看你,急什么?”宁卫东似笑非笑道:“我听说您想针对我?您说您一个大厂长,我一个保卫处的无名小卒,咱俩无冤无仇的,你为难我干什么?”
刘副厂长一凛,他不知道宁卫东从哪听到的风声。
按说他还没动手,宁卫东不应该知道,怎么气势汹汹的直接找上门了?
刘副厂长当然不会承认:“宁卫东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也说了咱们无冤无仇,我甚至不认识伱……”
就在刘副厂长吧啦吧啦分说时,万万没想到“啪”的一声,宁卫东抬手一个耳光抽过去。
眼镜一下子就打歪了,他的话戛然而止,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副厂长,宁卫东竟敢在办公室打他。
简直疯了,丧心病狂!
“你!”刘副厂长伸手指指着宁卫东,他是一个文化人,活了五十年,都没打过架。
上次挨打还是小时候上私塾被先生打手板,被人打耳光还是头一回。
刘副厂长反应过来又惊又怒。
宁卫东却是一把拨开他的手,反手回来又是一個耳光。
这一下刘副厂长彻底傻了,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屈辱,他不明白宁卫东这个小年轻怎么敢的。
但实际上,宁卫东这两下还真没使劲,否则以他的手劲刘副厂长的牙都得掉几个,脑震荡也是跑不了的。
只是那样一来,打副厂长的事就遮不住了,那不是宁卫东想要的结果。
刘副厂长脑瓜子嗡嗡的,屈辱后情绪爆发出来,不管不顾,张牙舞爪,向宁卫东扑去。
宁卫东靠坐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在他眼里,刘副厂长连战五渣都不算,刚才那两个耳光只是不想在他脸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此时刘副厂长扑来,宁卫东迎着一抬手,一拳掏到胃部。
刘副厂长闷哼一声,五官疼的扭曲,张大着嘴,一劲吸气,咣当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脸色眼见着苍白,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冒出来。
宁卫东似笑非笑的揉了揉手,没有追击,也没说话。
半晌刘副厂长缓过一口气,嘴唇哆嗦着道:“你~你敢打我!殴打厂长!我要叫保卫处,我要叫公安!”
宁卫东看他捂着肚子气急败坏,轻笑道:“刘厂长,您看您又急,不是要叫保卫处么~我就保卫处的,我帮您打电话。叫公安也行,我也帮您叫。”
刘副厂长一愣,宁卫东的反应令他一下冷静下来。
这完全是有恃无恐啊!
他凭什么?他为什么?
接下来宁卫东就给出了答案。
“我打厂长是不对,可也比不上您啊~”宁卫东身子前倾,与刘副厂长眼睛对眼镜:“您还真是……啧啧啧,为了自个情妇,居然处心积虑,设计把人家丈夫弄死。用生命和鲜血浇灌出来的爱情,还真是可歌可泣啊!”
刘副厂长心脏一紧,好像一只手狠狠攥住抓了一把。
嘴硬道:“你胡说八道!简直莫名其妙!”
宁卫东笑呵呵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明白,嘴硬也没用。”
刘副厂长脸色更白,原以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居然给自己招来一个瘟神。
宁卫东又道:“不过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居然相信刘红娥那种女人……”
刘副厂长听宁卫东把王开峰那边的计划说了,却并没有太激动。
宁卫东全程都在观察他,不由得挑了挑眉:“你早知道?”
其实宁卫东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刘红娥对刘副厂长真有那么大影响力?她说什么刘副厂长就信什么?
现在看来,这个刘副厂长明显心里揣着明白。
沉默片刻,刘副厂长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红娥。”
随着说出这句话,也算是摊牌了。
刘副厂长忍着腹部的疼痛,抬手扶正了眼镜,尽量维持体面,看着宁卫东道:“小伙子,力气真不小~”
宁卫东心说,处变不惊,沉稳镇定,果然能在红星厂这种级别的单位做到副厂长的没一个草包。
没接刘副厂长的话茬,宁卫东摆出条件:“别来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到宁卫东提出要求,刘副厂长忍痛咧嘴一笑:“年轻人,看来你也不敢把我怎样嘛~”
宁卫东面无表情,早猜到这老狐狸没这么容易唬住。
真正让人害怕的是不提条件的。
既然提出条件,就说明有诉求,有诉求就有弱点。
刘副厂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被打时觉着火辣辣的,除了真是的疼痛,更多是心里作用,是被人打脸的屈辱。
“以你的手劲真要打我,刚才那两巴掌我脸肯定肿了。”刘副厂长自忖找到了宁卫东的弱点:“你怕被人看出来,不敢对我下狠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