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界仙神有人在此,听到“六符裂干法”五字,必定会暗吃一惊,进而猜到,这身背六符旗的白肤男子,便是十九人魔中的“六幡符魔”白原。十九人魔中,有一些天庭只知魔号,不知其真实姓名,而另有一些,名字却是在天庭中挂了号的,这白原便是如此,在被十九人魔三大元老中的冥寂鬼魔招揽之前,他便已是令天庭极为头疼的魔头,他的“六符裂干法”,不知为三界惹出了多少事端。
“虎牙、银霰、神夜,加上你和我,十九人魔里,已经来了五个,”人偶童魔笑道,“听说九焚老大仍嫌不够,另外还派了两个人,一个是南巢,还有一个,却是我们以前都不曾见过的。”
“六幡符魔”白原淡淡的道:“莫非是水秀?”
“不是她,”人偶童魔道,“水秀这个棋子,魔母藏得太深,在这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仙界五瘟司的黑樱月华竟然会是水秀。不过现在她已经露了形,我和神夜都是见过她的,而这一次来的,最后一个人,却是我们都没有见过的,依我看,不是‘墓神’就是‘大悖’……更有可能是大悖。”
“大悖?”白原错愕,“传闻……他早就已经疯了。”
“你也知道那个传闻?”人偶童魔嘿笑道,“那家伙原本已经洗手不干了,结果因为爱上了他的女徒弟,结果不但逼疯了他的女徒弟,他自己也疯了。”
“既然已经疯了,怎么还会跑来掺合这次的事情?”白原淡淡的道,“来的应该是‘墓神’,除了在我们加入之前就已经退隐的‘大悖’,应该只有‘墓神’是我们几人都未见过的。”
“我原本猜的也是墓神,但我现在怀疑,大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人偶童魔低笑道,“你可知道,大悖的那个女徒弟,在灭掉了一整个小千世界后,反而清醒了过来,然后被地府招揽,加入了阴骘?”
白原讶道:“阴骘?”
“嗯,”人偶童魔道,“她跟我们这次要抓的那个丫头,以前是一组的。一年多前离开了阴骘,听说是去了仙界。嘿嘿,大悖狂魔的徒弟,居然要去做仙人,这真是奇哉怪也。听说大悖那厮非常的疯,对他的那个女徒弟痴情到了极点,他从来不去碰她,但只要跟她稍有接触的,就会被他抓去。反反复复的问话。她用过的东西,他要小心的收藏,她说过的话,他要悄悄的录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在背后放听。我们要抓的那丫头,可是在幽冥背阴山里,跟他的女徒弟相处了几年,这个消息只要让他知道……嘿嘿!”
白原皱眉:“那是疯子?我怎么觉得是变态?”
人偶童魔怪笑道:“有区别么?”双手操作着人偶。忽道:“那个‘我’已经跟他们谈完了。”
“六幡符魔”白原淡淡的道:“什么时候动手?”
人偶童魔道:“鬼门将闭的时候!那个‘我’已经探得,李贞英已经进入了阎王殿,今晚她会住入体察司。她的那个‘丈夫’恰好是我们所需要的。李贞英出了事,谢自然肯定会去救她,谢自然心性刻薄无情,唯有李贞英对她似母似姐,只要知道李贞英出事,她绝无可能放着不管。谢自然是那个小组里战力最强的,她一离开,魔母要我们抓的那个小有琴,也就无人保护,刚好将她擒来……当然,那小丫头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六幡符魔的嘴唇,溢着一丝嘲弄……
***
孙炎牵着美舞仙子,拉着冥儿,藏身在一间华美的屋子里。
他们隔着窗户上的木制窗格,往外头悄悄看去。苍羽宗的那些人,正在四处搜寻他们,很快,便连地府的冥兵也跟着到处巡视,显然,苍羽宗在阴司里是有人脉的,又或者是编造了什么谣言,上报阎王殿,让这些冥兵冥将将他们当作闹事的恐怖分子……虽然他们的确是来闹事的。
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了麻烦,孙炎颇为头疼。
扭头看去,美舞仙子却已是在瞪着他……她的脖子还被他拴着,绳头牵在他的手上。
孙炎呵呵的笑着,她要真的生气的话,直接把它弄断不就好了?他用的不过是最普通的绳子,根本不是捆仙绳,她要摆脱还不容易?由此可知,虽然装出生气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明明不生气却装作生气,这样的表情,反让她多出一种孩子气般的可爱。
发现他在笑自己,美舞仙子脸一红,抢过他手中的绳头,掂起脚来,往他脖子上一圈,打了个死绳……现在公平了。
孙炎伸出手来,用手指调戏一般,放在她的下颚处,勾起她的脸蛋。
美舞仙子闭上眼睛,俏脸被迫抬起头来,承受着他凝视的目光,俏脸飞红,美睫颤动。
冥儿在另一边,用眼睛斜他们……狗男女!
恰在这时,下方传来激昂而又奇怪的声音。
美舞仙子的脸更加的晕红……这坏蛋,竟然把人家带进这种地方。
此时此刻,他们的藏身之处,就是他们前面所看到的那家青楼。苍羽宗的那些人以为他们已经逃远,其实他们不过就是藏在附近,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战术。而且从这里,也能更好的观察远处的体察司。
只是,在这种暧昧的时候,下方传来那种不好的声音,实在是说不清这到底是破坏了气氛,还是增加了气氛。
孙炎轻轻的将她抱起,低声道:“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下。”把她往床上抱去。
美舞仙子低声道:“不要……”
孙炎反应过来,知道她是嫌这里的床不干不净的,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这里坐了些什么。于是便抱着她,在另一边的木椅上坐下,让她在自己怀中歇息。有琴美舞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太焦灼了,于是轻轻的,搂住他的腰来。便在他的怀中睡上一会。
冥儿看着脖子上有若被红绳一起拴住的两个人,继续用眼睛斜他们……秀恩爱。
***
被孙炎摇醒的时候,有琴美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孙炎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
搓着眼睛,她心中暗讶,想着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从孙炎怀中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连衣裙,只见它依旧安好,并未变得凌乱,也没有胸疼腿肿的感觉。于是瞅了孙炎一眼。
孙炎站了起来,笑了一笑,也不瞒她,低下头来,在她耳边悄悄的道:“就只轻轻的摸了几下。”
美舞仙子双手往胸前一抱,装作生气的扭过身,却又妩媚的瞅了他一眼。
另一边,冥儿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看着他们……秀恩爱的狗男女。
孙炎伸出手。有些不舍得的,从她的粉颈上解下绳索。
带着美舞和冥儿,他们悄悄的跳出窗户,离开青楼。此时此刻。鬼节已近尾声,远处的冥兵冥将,已经在将众鬼往回赶。来自其它八大地狱的人们,也在从各个冥门离开。通往阳界的鬼门似乎出了一些混乱。许多冥府兵将,正在往那边赶去,体察司在阴曹地府的系统中。并非重地,周围的兵将被调配开来。
孙炎带着有琴美舞和冥儿,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靠近体察司,忽的抓住她们,化作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在两批冥兵背对背的交叉而过的瞬间,从他们之间掠过,翻过一片冥墙,越过几重防线,落在体察司内。
体察司内,亦有许多冥兵和夜叉,他们藏身在一处巨大的曼殊沙华之下,只见前方,冥殿处处。
孙炎取出一幅地图,仔细的看了一看,低声道:“按这地图,最好的路线,便是从北边的角落时,穿过紫奇殿,进入那些打杂役的夜叉所住的园子。体察司在阴曹中虽然算不是重地,但连通着孽镜台和翠云宫,平常都会有人经过。不过这个时候,冥界重要看守的是黄泉路、枉死路、奈何桥这样的阴阳相通之处,只要小心一些,我们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有琴美舞往另一边看去,只见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群冥府夜叉正在那里饮酒说笑。这些夜叉,估计便是体察司里的杂役,因为今日是鬼节,体察司暂时不用办公,它们便在这里作乐。若不从它们中间钻过,就没有办法进入紫奇殿,而从其它地方绕路的话,风险更大。
孙炎亦是观察着那个方向,这些夜叉的数量,有十几个之多,因为是围桌而坐,无意中,把整条路都监控在内。通道并不太高,想要从高处快速飞过,亦不太可能。而美舞虽然略通遁术,但她唯一会有就只有木遁,在阴间这种地方,木遁几乎没什么用处。
怎么办才好?有琴美舞看着他来。
孙炎低声道:“你们在这等我!”竟然就这般转了出去,往前方走去。靠近酒席,那些夜叉也齐齐的扭头向他看来。装作走错路一般,往周围看了一眼,他神情倨傲的看向这些夜叉:“往翠云宫怎么走?”
那些夜叉,不约而同的往另一边指去。孙炎淡淡的点了点头,负手转身,往回走去。
这家伙谁啊?这么拽?那些夜叉走着。不过它们在冥界中,原本也地位低下,而翠云宫与祭天云乃是通往天界的泰山通道,会前往这两处地方的,多半是上界仙神,再加上今日它们原本就不用做事,虽觉这家伙问个话都这么无礼,实在是看不起夜叉,让人着火,却也不会去多管。
于是继续倒酒,喝着喝着,一名夜叉道:“这酒好像……香了很多……”
“果然是香了好多!”另一名夜叉笑道,“莫不是酒铺送错了酒?”
“好……酒……”一只夜叉倒了下去。
等孙炎再转回有琴美舞和冥儿身边时,那些夜叉已是纷纷醉倒。
“你做了什么?”有琴美舞看他。
孙炎笑道:“往它们的酒里,掺了一些‘佛盗红’,看来它们的酒量真不怎样。”佛盗红既香且烈,酒量不好的单是闻上一闻都会醉倒,这些夜叉不过是喝了几杯,就已经不省人事。
有琴美舞暗讶,孙炎不过就是在那些夜叉面前转了一圈,竟然就当着那么多双眼睛,往它们的酒坛里加了酒?这是什么手法?
孙炎道:“走!”带着她们,往前走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他们错愕回头,只见体察司外的极远之处,有火焰冲天而去。孙炎与有琴美舞彼此对望……出了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不是他们管得了的。只是外头的喧哗越来越大,又有呼呼呼的风声,不断的响荡。他们不想再多耽搁,赶紧往前飞掠。
就这般,接近了紫奇殿,他们自然不敢直接走正门,而是从一个小窗子跳了进去。
紫奇殿,在体察司内是作为偏殿所用,此刻,一名判官与几名夜叉在这里,也不知在做什么。不过与刚才那个通道不同,一整个大殿,可以藏身的地方不知多少。从通气口,孙炎还着美舞和冥儿,从那判官与数名夜叉的上方,悄悄的爬过。
途中,孙炎隔着缝隙,往下看去,见那判官额抹冷汗,那几名夜叉围着他来,俱是怪异。他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怪异,但不管怎么说,毕竟和他无关。
于是他领头,继续往前爬,有琴美舞在他的左边,冥儿在他的右边。
忽的,有琴美舞往他戳了戳,他扭回头,看向美舞仙子。美舞仙子,往另一边悄悄的指了指。
他疑惑的,往美舞这一边移动,因为空间实在不够,他只能从美舞柔软的背上爬过,半压着她,从她右边的气孔往下看。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够透过下方殿壁的木格,看到一伙妖魔,鬼鬼粜粜,悄无声息往他们前方的屋子靠近。
它们要做什么?他正自疑惑,却听“嘭”的一声,佛光爆散,紧接着便是轰轰两声撞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