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安静时光,江生继续在道观中静修。
而青山县要斩妖除魔的消息,却是已经在东郡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青州不少地方都知道了东郡青山县的县令广发英雄帖请各路修士前往青山县斩妖除魔。
只要能斩杀那妖魔就能得到青山县的供奉,在青山县立下道场。
何况青山县令还会奏禀朝廷,册封其为大齐道官,成为大齐朝廷治下的官身,领一份大齐朝廷的俸禄!
这种好事对那些修行资源缺乏,又没有什么高深功法的散修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要知道,成为大齐的道官,大齐道宫肯定会赐下修行功法,而且还会有一应修行资源。
大齐朝廷也会有一份相应的俸禄,甚至还可以在大齐治下任意一处县域立下道场!
这对没有背景又没有资源的散修来说,无疑是靠上了整个齐国最大的靠山!
因此一时间青州各郡不少自恃本领高强的散修纷纷前往东郡青山县,想要借那太平河的妖魔给自己谋一份好前程。
而身为青州三大宗门之一的揽月宗也表示,会派遣内门筑基弟子前往青山县斩妖除魔,维护一方太平。
揽月宗的表态无疑有张晴那手帕交的缘故。
而能给自己挣一份好名声,顺带多收一份香火,对揽月宗来并不吃亏。
至于太平河的妖魔会不会影响到揽月宗,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谁人不知,青州揽月宗的宗主乃是赫赫有名的金丹修士?
有那位金丹宗主在,可保揽月宗八百年无忧!
就这样,在张晴不断派出人手宣扬鼓动之下,甚至有不少年轻的修士跃跃欲试,想要借这个机会扬名青州。
这其中就包括不少东郡的年轻修士,但这些修士最后都被自家人给制止了。
太平河的水很深,深到不少东郡世家内部都弄不清楚,只知道那太平河的事不好招惹,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但对于那些东郡之外的修士来言,太平河的妖魔,却是他们扬名晋身的好机会。
他们不怕危险,就怕看不到前程。
山河历三万九千八百二十五年,青山县广发英雄帖,邀请青州豪杰少侠于隆冬时节赴青山,共襄盛举!
“田镇长,你们这位张县令,可是弄出了好大的声势啊。”
隆冬时节,青屏山大部分树木已经枯黄,天气陡然转冷。
山中更是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偏偏江生依旧是一袭单薄的青衣道袍。
与之相比,穿着锦袍貂裘看起来和个大田鼠一样的田国富却冻得不行,两只手揣在袖中脸冻得发红。
“江道长,果然是神仙中人。”田国富很羡慕江生,一年四季一袭青衣道袍,无惧风雨,无惧霜寒。
“贫道若真是神仙中人,就不会静不下心,也不会观望山外之事了。”
江生立于前堂,微微抬手,一只罗雀飞来停在江生手上,叽叽喳喳着,时不时歪头看一眼江生。
田国富自然知道江生什么意思。
随着青山县令张青云广发英雄帖,整个青州谁不知道青山县这里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那些有着真本事的散修不少都赶来了青山县,打算在此斩妖扬名。
这些散修中又有不少都是筑基修为,他们到了青山县得到了张青云的热情款待后更是自视甚高,一个个觉得斩妖除魔扬名立万就在当下了。
因此这些散修不但内部起了矛盾互看对方不顺眼,觉得对方是来抢自己功劳。
甚至还看一直在青屏山中没露面的江生不顺眼,觉得江生是故作高人,实际上本事稀松平常,只是在沽名钓誉罢了。
若他们仅仅只是这样想也就罢了,偏偏还真有人觉得自己本事了得,来青屏山寻江生的晦气,企图先踩着江生扬名。
对于这样的人江生自然不会客气,这段时间江生已经料理了四五个来找麻烦的散修。
这些散修本事不高,却偏偏能打扰江生的清修,江生自然心感不快。
田国富想着那几个灰头土脸被打下山后匆匆逃走的散修,不由得嘿嘿一笑。
“还是江道长本事非凡,那些散修哪能和江道长这样的蓬莱高功比?”
江生瞥了眼田国富没再多言。
自从那日说田国富是个妙人后,这位田镇长就不时上山来找江生。
也不求仙缘,也不提要求,只是隔三差五来一趟和江生说一说外面的趣事风闻,权当给江生解闷,到真不愧是个妙人。
对此江生也默认了,毕竟他久居山中静修,的确需要及时了解外界的情况。
这样一来二去,二人到真像朋友一样,江生也默认了田国富上山,甚至允许田国富带着自家孙子来烧香拜一拜。
江生望了眼那正在前殿蓬莱祖师画像下读书的田家小少爷,又看向田国富:“田镇长,你应该知道贫道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张县令请来的都是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散修,那斩妖除魔一事就权当吆喝算了。”
“这些人一个个自视甚高,偏偏本事没有多少,到时候究竟是来帮忙还是来扯后腿?”
“若全是这些人,那贫道真要考虑考虑退还花红果礼的事了。”
田国富笑道:“道长,你若真想知道那些人的本事,亲自去验一验不就是了?”
江生抬头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手中这罗雀,轻声说道:“冬天好啊,冬风萧瑟,冬雪肃杀。”
“田镇长说的在理,明日贫道出山,去会一会这齐国青州的各地豪杰!”
翌日清晨,江生打坐修行一夜已经调整好了自身的精神心境。
整理好衣冠后,江生关闭道观,纵身乘风直奔青山县而去。
与此同时青山县的县衙之中,张青云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些青州各地赶来的豪杰在这里喝酒吃肉。
声音喧嚣的不像是衙门倒像是聚义厅。
满堂四五十人,虽说大部分都是练气散修,但坐在张青云两侧座椅上的,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筑基修士!
散修本就修行不易,能自行筑基更是得天之幸。
这些筑基散修虽说没有什么好的功法和法器,但一个个都是与其他散修的厮杀中脱身而出之人,其能筑基就说明就三分本事在身。
其中最出名的有几个,分别是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的中年壮汉,名叫闻人杰,背一柄重剑,本事高强,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
穿白衣锦袍,腰配宝剑的年轻公子,人称空虚公子,虽说是散修,却是得到了一位前辈的遗传,如今也已经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而穿着一身百家衣,手持一根青竹拐杖的老人,则是乔玄乔老爷子。
他是这些散修中修为最高的,已经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他来实际上是给自己的弟子谋一份前程。
那站在乔老爷子后面约么十三四岁的童子就是乔老爷子的弟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练气五重,筑基有望。
除了这些声名赫赫的散修外,还有一位女修格外引人注意。
这位女修并没有和其他人坐在一块,而是和张县令的千金张晴坐在一起说笑。
其杏眼蛾眉,容貌清雅,头戴玉钗,肩披狐裘,着鹅黄罗裙,气质出尘不凡。
这位女修是出自青州赫赫有名的揽月宗,乃是揽月宗紫府修士空兰长老的弟子,名叫徐潇。
修为也有筑基中期,乃是整个青州都十分有名的仙子,不知多少年轻俊杰倾慕不已。
这些人吃吃喝喝着,不知道谁忽然说了一句:“说起来县尊不是还请了一个什么蓬莱的道士吗?那个蓬莱的道士在哪呢?”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对!他不是什么蓬莱的高功吗?还剑斩虎妖?这么厉害,为何没见他出面啊?”
“他若是真有本事,早就自己去除了那太平河的妖邪了,还需要我等作甚?”
“哈哈哈哈,还要县尊亲自去请,我等来了这么多日也不见其露面,多半是个绣花枕头,沽名钓誉罢了!”
这些散修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的根本不拿江生当一回事。
而闻人杰,空虚公子和乔老爷子这几个有实力有声望的筑基修士也没有阻止,反而自顾自的交谈着,仿佛在期待着一场好戏。
终于,一个筑基散修拍案而起:“某家王天放,虽然已经铸就道基,却也不敢小觑天下豪杰!”
“这些时日我青州各地豪杰赶来共襄盛举,某家从未见如此多英雄豪杰!”
“那江生有甚本事?敢视我青州众多豪杰如无物,时至今日还不露面!”
一众散修正不断附和着,远处忽然有一袭青衣掠来,人未到声已至:
“一群手段稀松,修为平平之辈,也敢妄称豪杰?尔等是要给那太平河的妖魔多送几块肉吗?”
“是谁如此狂妄?!”
散修们左右看去,忽然有人说道:“快看东边!”
一众人齐齐抬头看向东边天空,果然见一道青色身影正在飞快逼近,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来到了县衙堂前。
来人身穿一袭青衣道袍,头带玉冠,面若冠玉,丰神俊朗。
来人正是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