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香低着头，双手握着银枪，枪身发出一阵阵波动。
萧半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看了过去，一个个浑身散发着煞气。
老婆婆笑了笑，一脸的不以为然。
站在浴桶边，若无其事地从储物戒里拿出药材，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将浴桶的水换掉，一边将药草放了进去。
换好药草，留下四个青年看着浴桶，大长老和其他人都纷纷走上席子席地而坐，开始就餐。只有慕含香孤零零地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老婆婆拿出一个饭碗，拨了些饭食进去，对慕含香招了招手道：“慕武神，吃些饭吧！你们琉璃宗是死了几十条人命，不过，为了宗主而死，死得其所。作为相应的报酬，在你们琉璃宗众长老出落日城的时候，老身已经派了两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去了落日城和宣城，将琉璃宗其他弟子和慕家人带了出去。”
老婆婆闭着眼睛沉思了一阵道：“现在的话，应该是到了大夏国和大余国的交界处了，安全了。”
慕含香听后，提着银枪就是走向远处，看样子不准备跟随天泽众人一起去大夏国。
眼看着慕含香从老婆婆身边经过离开，正在吃饭的萧半雪突然站起身，脸色狰狞，操起手中的饭碗朝着慕含香就是砸了过去。
“滚！我师傅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如今他近在眼前，成了如此模样，你这贱人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眼里从来没有我师傅，就你家羊驼的只有你那大余国和琉璃宗、慕家人！”
“贱人，若是让我萧半雪再见到你靠近我师傅三丈以内，见一次我就杀一次！”
看着萧半雪就要出手的模样，老婆婆叹了口气，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纷纷拉住萧半雪。
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提着银枪继续前行。
老婆婆道：“你骑一匹龙马走吧，现在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就算你不顾忌自己，也得顾忌肚子里的孩子。”
慕含香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老婆婆，就要向附近一匹龙马走过去。
“你敢上去骑走一匹龙马试试！”
萧半雪眸子猩红，嘶吼道：“谁敢让她骑走一匹龙马，我就立马捏死他！”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萧半雪急促而愤怒的呼吸声。
老婆婆看向萧半雪，张了张嘴。
萧半雪骤然转过头，迎向老婆婆的视线，厉声道：“大长老，我好歹是圣女！如今师傅成了这样，我就是主事人！你要是对我看不顺眼，等你回到宗门，联合众长老弹劾我，卸掉我的圣女之位，我没有二话！但是——”
萧半雪一把挣脱开众人的束缚，几个箭步来到慕含香身前，瞪着慕含香的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一般：“现在，谁敢给她龙马试试！”
“不用。”
慕含香看了一眼萧半雪，朝着远处快步走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萧半雪这才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来到浴桶边，伸出手抚摸着浴桶里像是沉睡过去的青年苍白的脸颊，哽咽道：“师傅，你怎么这么傻？”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
老婆婆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席子上站起身，朝数十个穿着各式衣裳的人摆了摆手道：“不吃了，你们都拿走吧！”
数十个人影纷纷行礼，快速收拾东西。
老婆婆步履蹒跚地来到浴桶边，轻轻拍着萧半雪的后背，柔声道：“好了，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就不要再伤心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注意你师傅的身体状况，还有他醒过来之后，他会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全身经脉俱碎，要修复起来，不容易啊！”
萧半雪听老婆婆这么一说，顿时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突然，萧半雪停止哭声，身体僵硬着，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雾气腾腾的浴桶里。
“师，师傅，他，他眼睛动了下！”萧半雪尖叫道。
老婆婆一脸怀疑地看了一眼萧半雪，急忙凑过脑袋去，道：“不可能啊！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用固本培元液浸泡了一个晚上而已。”
一双眼皮子微微颤抖着睁开，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
“啊！”
老婆婆像是见了鬼一般，“噌噌噌”地连续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听到老婆婆的声音，纷纷从四面八方狂奔了过来。
“大长老，怎么回事？”
“大长老！”
“大长老！”
“咳咳，我，我说，大长老，我耳膜都要裂了。”一微弱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啊！”
“啊！”
一群人一个个像看见鬼一般。
程清寒眉头微微皱着，无神地扫视着前方的数人。
“师傅！”
一声悲呛的哭声响彻天际，萧半雪一把抱着程清寒的脑袋，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群纷纷眼眶通红。
“好了，我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倒先被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弟给闷死了。”程清寒身体微微动了下，试图从萧半雪怀里挣扎开来，然而，身体只是轻微摆动了一下。
萧半雪急忙松开程清寒的脑袋，看着他再次哗哗地流下眼泪。
“废了。”程清寒吐了口气，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萧半雪又要哭起来，大长老沉声道：“圣女，宗主需要安静！”
萧半雪这才捂着嘴，朝着远处飞快地跑开。
听着远处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呜咽声，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女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哭。”
大长老目光一直盯着程清寒的脸上，此刻，见他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道：“宗主只是经脉俱碎，所以现在四肢无法动弹，也无法催动体内灵气。回到大夏国之后，只要经过精心照料，再加上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要恢复也并不会太难。有老身在，就算赔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宗主变成废人。”
“你要是赔上性命，将来谁来教导我如何成为天命之人？”程清寒问道。
大长老瞳孔微微一缩，老泪纵横道：“宗主，你——”
程清寒没有回答大长老的话，而是闭上眼睛，轻声问道：“我二哥呢？”
大长老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听说被上官青带走了，老身派了影去太极观找过，没有办法，根本无法近身。上官青也是能人，除了宗主，已经没几个人是他对手了。”
“母后的预言、大姐和二哥的遗愿——大长老，麻烦你务必找到我二哥的尸体，不管想尽什么办法。”程清寒道。
大长老恭声道：“谨遵宗主之命！”
“她呢？”程清寒突然道。
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道：“老身设了一计，让她和大余国皇帝决裂，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回到大余国了。不过，她也没有留下来，应该是去寻找琉璃宗逃亡的弟子和慕家人去了吧！要不，老身去把她带——”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累了。”程清寒闭上眼睛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柔声道：“那你睡吧，宗主，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大夏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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