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抿了一下嘴唇,心中挣扎一下,才开口问:“那,我们以前认识吗?”问题一说出,她立刻从涂天骄脸上看到了恼怒,“或者,我的意思是说,是你失忆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好吧,是后者,问题在我。”
涂天骄先是一脸的恼怒,但接下来,他突然忍不住笑了笑,略微有几分调侃的说:“楚笛,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怀疑我失忆了?忘记了以前我们的事?”
楚笛突然觉得有些难堪,她这算什么,在怀念旧情吗?在指责涂天骄对她不够亲密吗?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紧张,有些局促,慌乱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情形有些奇怪,如果我留下,如果我打算留下来帮助安伟泽,也许我们会再见面,如果我住在这儿,这儿是你的地方,你自然有权力进出,我是说,”
她突然有些沮丧的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涂天骄,他正静静看着她,他还是那样的英俊帅气,楚笛苦笑一下,她这算是什么事呀,她到底想要说什么表达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算了,是我自己太神经了,你全当我在说胡话,我没有什么意思,也许,只是觉得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觉得很抱歉,想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之前的事。”
“你已经说了很多句对不起。”涂天骄平淡的说,“几乎和我讲的每句话都带着一句对不起,你已经表达的够清楚。”
楚笛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微微再苦笑一下,慢慢的说:“之前的事也许你不想再提起,我只想说,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这恩怨二字最是无趣,那个时候一心想要报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最最可笑的。涂天骄,我是很真心的想要说一声对不起,是真心想要说一声,不论你对之前的事情还在不在意,或者还当不当我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我只想自私的说一句对不起,也许这样可以换我一份心安,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涂天骄看着楚笛,看着她脸上的无助和茫然,以及眼中她自己尚未察觉的泪痕,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转移开话题说:“如果我们再不进去,我母亲一定会着急,她是真的很在意你,为了你的事,和我父亲发生过许多次的争吵,和金佳柔的关系也一直不好,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我可以说我不介意你住在这儿,毕竟,如你所说,你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子。”
曾经喜欢过的女子。楚笛淡淡苦笑一下,却不想再追究这句话,只是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泪意滑过凉凉的面颊,轻轻吁了口气,她慢慢缓缓的说:“我们进去吧,也许再不进去,他们会真的着急,会猜测。”
说着,她轻轻但快速的从涂天骄的身旁走过去,为了避让他差点扭到脚,但却不敢停下,匆匆的走过,甚至没有等着涂天骄同行。
涂天骄静静看着楚笛匆忙离开的身影,没有出口喊她停下,略微顿了顿也慢慢的回到了餐厅,一进屋,是一室的饭菜酒香,张茂林和安伟泽仍然在拌嘴,只要他们二人在一起,他们就会拌嘴,楚笛这一次回来,他们的争吵似乎更加的明显起来,其目的不过一样,为得不过是楚笛。
茹倾世拉楚笛在自己身旁坐下,并且有意的让儿子隔着楚笛与自己坐在一起,口中笑着说:“今天我自作主张的在这儿请客,这儿可是天骄的私人地盘,所以,我得离他远一些,笛笛,要辛苦你一些了,他这小子对女人还是比较照顾,伟泽,茂林,快坐,我们好好的喝上一顿。”
安伟泽的表情有些奇怪,他面对楚笛坐,这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在国外的时候,他有时候约楚笛外出时,二人也总是对面而坐,可那个时候没有外人,更没有涂天骄在,这个时候,茹倾世摆明了是在故意撮合涂天骄和楚笛,虽然心中满,他面上却一直不曾表露出来。
涂天骄似乎是看到了安伟泽眼中的不满,只是微微一笑,平缓的说:“伟泽,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调换位置,我无所谓。要吗?”
楚笛的手微微哆嗦一下,咬了一下嘴唇,深深吸了口气。
安伟泽怔了怔,不满的说:“天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笛毕竟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虽然现在你不喜欢她了,但也不必这样言词讽刺吧,很多事情是天意,也不是她存心故意。”
“我和茹阿姨换吧。”楚笛勉强笑了笑,温和的说。
“我才不和他坐一起。”茹倾世瞪了儿子一眼,生气的说,“你真是讨厌,吃个饭也不让我吃安稳,我这样方便和大家说话,和笛笛说话一侧头,和伟泽,茂林说话只要抬头就可以,和你天天见面,难道也要多讲话吗?笛笛,你不用理会他,我们不理会他。在国外呆得久了只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我喜欢牛奶面包,但这饭菜若论起来滋味还是中式的吃的习惯些。”
涂天骄淡淡的说:“我不过是希望大家都吃的开心,随便,我无所谓。伟泽,你也太敏感了,我以为你希望可以和楚小姐坐在一起。”
楚笛真想立刻从饭桌上离开,但她不能,在国外呆了四年多,她在无名山养成的一些倔强任性脾气早已经淡化了许多,她已经能够忍下许多。只是,面对的是涂天骄,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淡化,咬着牙,她强迫自己接受,面上慢慢带上了一种面具式的淡淡微笑,不言不语,只听饭桌上其他人讲话。
她几乎没吃任何食物,为了不必讲话,她不推辞任何一杯酒,茹倾世有夹了些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她却咽不下,她只是偶尔夹起,然后再轻轻放下,但酒,她咽下,感受温热辛辣的味道在嗓子里慢慢的烧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