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伟泽的酒量是最浅的,一杯酒下肚就红了脸,话也慢慢多了起来,说些在国外的事情,医院的,人也变得啰嗦起来,再接下来,一头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大概是睡姿不对,呼噜打得有些响。
“切,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弱不禁风,这呼噜打的到是响。涂少,来个人把他弄到一边去吧,他在这,喝酒碍事。”张茂林不满的说,他的脸也是红的,但看不出任何酒意,脱去外衣,上衣敞开的胸口露出纹身,说不出的凶猛跋扈。
“我来照顾他吧。”楚笛突然说,她想找这个借口离开餐桌。
“那怎么可以,我来。”茹倾世微笑着说,“你们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我也没事,也吃饱了,还得保持体形,我去照看他,朱妈,去炖些醒酒汤水,多弄些,免得一会大家全喝多了。好了,不用起来,我去就好。”
说着,茹倾世硬是把楚笛重新按回到椅子上,然后起身离开。
涂天骄也已经脱去外衣,身上是浅色的衬衣,也微微露出些脖颈,他的皮肤比张茂林白净,此时也有些微微的泛红,二人已经喝了不少,张茂林的酒量比以前见长,涂天骄的酒量似乎也比以前更好,楚笛真是怀疑他们二人喝的究竟是白酒还是水,他们喝酒的时候,张茂林自然是要捎上她,她会喝,举一下酒杯,咽下。
在国外,她大半的时间是用来学习,少半的时间用来休息,其他就没有任何的应酬,除了偶尔会和安伟泽一起吃饭看场电影或者听场音乐会之类,根本没有这样醉酒的习惯,此时,她已经有些头晕,眼前的影像也有些恍惚,可她还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咽下杯中的酒,只要不必她开口讲话就好。
“楚笛,酒量见长呀。”张茂林喝的痛快,高兴的说,“这才叫喝酒,那个什么安伟泽,根本就是个怂人,喝个酒也害怕,这不行,那不行,真是没意思,来,我们喝,我们来个不醉不休!”
楚笛只是举了举酒杯,没有一句话,然后咽下杯中的酒,隐约觉得胸口如同着了火般的难受着,她知道,她一会肯定要吐酒,微微笑了笑,慢慢开口,怕说快了会吐在当场,“我去下洗手间。”然后,起身,却不敢起的太急,怕起急会当场摔倒。
其实,楚笛真的不知道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她站起来,以手抚额,微微闭上眼睛,免得走第一步就会摔倒,她想她确实喝的有些多了。
“楚姑娘,有事吗?”朱妈看着慢慢走着的楚笛,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面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如同桃花盛开,大概是酒喝的有些多。
楚笛有些恍惚的笑了笑,轻声说:“我想去洗手间。”
“在这边。”朱妈立刻扶着楚笛走到洗手间门前,温和的说,“楚姑娘,你别生天骄少爷的气,他,自从你离开后就慢慢变成这样,他曾经那么喜欢你,要忘记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太对你有多在意,你就会明白你离开的时间里天骄少爷有多苦,天骄少爷也不容易。”
楚笛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朱妈的话,轻轻摆了一下手,有些恍惚的说:“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去忙吧。”
听着洗手间内楚笛的呕吐,朱妈想,她确实喝的有些多了,这会子大概难受的厉害,难怪太太要说多准备一些醒酒的汤水,这孩子也是可怜,难怪太太说,要么她永远别回来,要么回来永远别离开,否则,会死人的。
楚笛好不容易把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来,她知道这样不好,会伤身体,但她不全部吐出来,她相信她可以醉死,她可是喝不过张茂林和涂天骄。长长出了口气,把胸口郁闷的气息全部吐了出来,打开水笼头,用凉凉的水洗了把脸,打开窗户,清理一下现场,让小小空间的酒意全部散在窗外,镜中的她一脸迷茫,眼神中有深深的悲哀。
她会哭,是不是?所以她要在这儿把泪水全部流出来,然后再出去,让窗外的凉风吹干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再出去面对那份涂天骄根本不加掩饰的不再在意的疏离和冷漠。
再出来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张茂林也喝多了,不是涂天骄灌的,是他自己喝的,不用别人劝,他一杯接一杯,越喝越难过,痛哭,然后也一头栽倒在桌上。
涂天骄也有些头晕,但还好,他还没有醉到无法控制自己,吩咐外面的侍卫把张茂林弄到一边休息,朱妈立刻收拾了餐桌,打开半边窗户让外面进些新鲜空气,涂天骄看向窗外,夜色极深,没有月亮,院子里的灯光有些恍惚,是个有风的夜,还有细冷的雨,很寂寞的,像他平常独处时常常会有的天气。
“天骄少爷,喝碗醒酒汤吧。”朱妈轻声说,“楚姑娘也喝多了,在洗手间吐的厉害,我去送碗给她,我看她脸色不好,只怕是难受的厉害。”
一回头看到楚笛正缓缓从走进餐厅,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飘,以手扶着墙,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堪,略微停下,似乎是在确定前面的路究竟是怎么回事,面上露出几分疑惑。
朱妈立刻迎上前,轻声问:“楚姑娘,你没事吧?”
楚笛轻轻晃了一下头,这一晃头,她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面上带上了可爱的微笑,有些孩子气的说:“我,没事,就是,头好晕,而且,这地面怎么会这么不平,我觉得我好像踩在棉花上,可是,这明明不是棉花呀?它们明明是地,很干净的地呀?”
朱妈知道楚笛是喝醉了,她笑的时候极美,眼睛里却全是泪水,像个娃娃,害怕,委屈却不知道如何宣泄,只能笑,看得朱妈心里一酸,想起自己的女儿也曾经这样酒醉的问自己:“妈,你说,为什么,天骄少爷他就是不喜欢我,我可以给他我的所有,包括我的命,可他不要,他说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