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似乎完全不意外安伟泽知道自己的行踪,淡淡一笑说:“只怕是涂少和你说的,是的,我去了无名山,我觉得只有在那儿才可以接近张爷爷的灵魂,那儿风景真是不算,有张茂林罩着,我过得挺好。不好意思,走的时候没有和你说一声,也没留个口信给你,当时实在是一时起意,心情也不好。”
“你没事就好。”安伟泽轻声说,“其他的不重要。”
楚笛温和的一笑,轻声说:“谢谢你。”
安伟泽不是太明白楚笛的意思,但已经来不及询问,他们已经到了涂明良的病房门前,里面的嘈杂声直接进入耳中,是涂明良含糊但凶狠的咒骂声,似乎是在赌气,又似乎是很无奈。
“他已经这样好几天了。”安伟泽很是无奈的说,“他的身份太特殊,天骄的面子又在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天天吓得哭,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唉,真是没办法。”
楚笛推开门,里面有一股浓烈的药味,看地上,有一瓶药水在地上碎成几片,一个小护士吓得哆嗦着蹲在地上,一脸的泪水。楚笛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把地上的东西打扫一下就出去吧。涂明良,听说你一直想要见我,我现在在这了,你可以不必再冲别人发火,有事冲我来。”
小护士哆嗦着迅速的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好像是扎破了手,却不敢发出声音,只巴不得快点离开。
听到楚笛直呼涂明良的名字,旁边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茹倾世的脸色有些憔悴,极是无奈的站在一旁,“笛笛,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哑,照顾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病人也确实是难为了一向好清静的茹倾世。
涂明良瞪着走进来的楚笛,眼神却有些迷茫,似乎诧异着什么,楚笛并不觉得涂明良的反应奇怪,他肯定又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小竹的影子,虽然到现在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关系仍然比较客气,但二人长得相似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虽然是女儿,但她长得却更像母亲些。
尤其,在涂明良的记忆里,小竹是停留在一个青葱般的美好年纪上,他记得的只是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的小竹,那个临死仍然美丽动人的女子。
涂明良的情形有些糟糕,胡子长得杂乱不堪,白多黑少,头发也是,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吃人,“去找个师傅过来替涂大帅收拾一下,他这个样子已经没办法见人了,太糟糕了,这哪里是一向得理不饶人的涂明良!”
没有一个人敢动,呆呆看着说话的楚笛。虽然楚笛是这儿的医生,也是安院长的未婚妻,大家是这样传闻的,但是,面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涂大帅。
“你们在怕什么?”楚笛有些不以为然的说,“他现在动弹不得,可以说是鱼在砧板上任我们宰割,不过是替他收拾一下,让他干净些,免得他这样不好见人,他还能如何?好了,你们是涂少安排过来保护他的人吧,带他进去小浴室,替他收拾好出来见我。没听到我在说话吗?出了事我来负责。”
几个侍卫彼此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好了,听笛笛的,你们大帅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糟糕了,出了事,有我和笛笛在,天骄不会为难你们的。”茹倾世在一旁略带吩咐的说,“难道你们不听笛笛的话,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看着几个侍卫提心吊胆的把涂明良抬进了小浴室,听着涂明良嘴里不停的责骂,楚笛微微扬声,“他要是再骂,你们就堵了他的嘴。”
几个侍卫差点把涂明良直接丢在地上,楚笛的话,就算是涂少,他们的主子也不会这样直接的讲,虽然主子这几天吩咐的也是不要顾及涂明良的责骂,可是,他们一向害怕了涂明良平时的行事为人,此时就算对方已经是个瘫痪在床的老人,他们也是不太敢的。
但是,涂明良却突然住了嘴,楚笛的话并不吓人,但他相信,她做的出来,这个可恶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像当年的小竹,这让他就算是生气,就算是责骂,就算是从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女孩子,但是,他还是不能够真的对这个女孩子下手,不然,当年,书房的事情足够让他当场处死楚笛。
早有人跑去通知涂天骄,涂天骄赶来的时候,病房已经收拾干净,原本他就吩咐过侍卫们不要在病房里放太多的东西,这时更是收拾的干净,只有必须的仪器,病床和存放物品的橱柜,以及陪床人所用的床,沙发。
楚笛就坐在沙发上,和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人距离,心平气和的对着床上的涂明良,听他的父亲一直在责骂,但明显的,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啊,天天闹,就父亲这身体,也实在是坚持不了太久,尤其是吃饭也不多,再加上楚笛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父亲骂,一句话也不讲,甚至,她完全是在看手中的病例本,就好像面前没有这个一直在叫骂的老头一样。父亲的底气明显越来越不足的坚持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儿子,你可来了!”涂明良哑着嗓子,看到儿子就和看到救星一样。
“抱歉,涂少,现在你的父亲是我的病人,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所以,请你配合。”楚笛甚至没有站起来,客气礼貌的说,“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我希望涂少可以站在我这边。”
涂天骄呆呆看着父亲,父亲的手被控制着,不是很紧,但没有办法自由活动,药水在慢慢的滴,父亲只能躺在床上很是无辜的看他。他差点笑出来,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以一种小孩子一样的可怜眼神求助于他。
“儿子,这可恶的女人是要慢慢折磨我,你得救我。”涂明良可怜兮兮的说,“她不准我动,不准任何人接近我,包括你安排的保镖,他们也听她的,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头发和胡子全剃了。她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