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幕拉开

用过晚膳，贾宝玉与丫鬟们返回。

梨香院的客厅内，灯火摇曳，王夫人和薛姨娘缓缓走出，找寻位置坐下。

“也不知道凤丫头，到底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大哥给那臭小子撑腰。”想起薛姨娘此前话语，王夫人依旧余怒未消，气愤的抱怨道。

薛姨娘满脸陪笑，笑呵呵的看向王夫人说：“姐姐，那贾琏再怎么胡闹，也是荣国公府的长孙，又是凤丫头的丈夫，大哥帮衬一把，也是顾忌你的面子。”

“哼，什么我的面子。他明知道，那家伙在贾家祠堂如此辱骂于我，还袒护着他，叫我下不来台。”王夫人柳眉一横，半点儿不认同妹妹说法。

薛姨娘讪讪一笑，尴尬着没有接话。

她死了丈夫，本就是个寄人篱下之人。

对于王家、贾家那些家族密事，半点不想插手，免得殃及池鱼。

王夫人情知自己失态，却又不肯为此事低头，只话锋一转，扯到别处去：“今年秋试，不到一月就要开考，我倒要看看，那贾琏秋试过后，还又何脸面张狂。”

“万一这小子中了这一科呢？”薛姨娘鬼使神差的问。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一脸歉意的看向王夫人。

结果，王夫人并未如她预料那般生气，反而阴冷一笑，回答：“此科过后，不管他中与不中，我都叫他翻不得身。”

听闻此话，薛姨娘心下吃惊，可也没有多问。

王夫人眸子闪烁得意，继续与薛姨娘往下闲聊。

姐妹二人聊着聊着，又聊到王子腾出镇蓟州的事情。

薛姨娘秀眉一蹙，不无担心道：“大哥刚升官就得去前线坐镇，万一战事吃紧，他有个三长两短，咱王家可就全完了。”

笑着挥挥手，王夫人满脸自信的回答：“我听人说了，蒙古鞑子寇城，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大哥凭借城池之利，这些鞑子奈何不了他的。”

薛姨娘心下稍安。

将烦恼抛至身后，王夫人浅笑吟吟，一把抓住妹妹滑腻的小手，乐呵呵说起真正来意：“妹妹，宝丫头和宝玉年纪也长了起来，将来迟早要谈婚论嫁，倒不如咱们来个亲上加亲。”

“我自然是乐意的。”薛姨娘柔声回答。

“好，有你这句话那就够了。等明年开春儿，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把宝丫头和宝玉的婚事定下来。”

“全凭姐姐做主。”

...

门外，刚出来喝水薛宝钗听了此话，闷闷不乐，蹑手蹑脚的返回房间。

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妙曼绝伦的躯体，薛宝钗感觉有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胸口。

如果是之前，她听闻和贾宝玉定亲，多半会高兴。

可现在，她想起贾宝玉浪荡优质的模样，心下豁然生起厌恶和嫌弃。

“堂堂公侯之家的富贵公子，不思进身考取功名，反倒成日混在女人堆中。果真是应了那句‘自古雄才多砥砺，从来纨绔少伟男。’”

恶狠狠的在心中啐上一口，薛宝钗紧咬银牙，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

同时，对贾宝玉之前的做派，横竖看不顺眼。

因为心下郁闷，再加上白日睡了许久，这会儿薛宝钗全无睡意。深吸口气，薛宝钗双手堵住耳朵，强迫自己入梦。

直到第二日天明，在梦着贾琏，甜甜睡去。

...

“阿嚏...阿嚏。”

另外一边，用过早膳，正准备在屋内温书的贾琏，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平儿瞧见，忙上前问道：“二爷你没事吧，要不找个大夫瞧瞧？”

“没事，保不齐是那个女人在想我。”贾琏笑着一挥手，油腔滑调的打趣道。

平儿小脸微红，糯糯的嗔道：“人家好心关切二爷，二爷一大早上就说混账话，以后真病了也别叫我来伺候。”

说罢，扭身走出书房。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贾琏摇摇头，笑着感慨一句，坐到书桌前，翻开桌上的一本泛黄书卷。

说实在的，现在距离考试也就半月时间。

他复习得七七八八，现在最主要的，是稳定心态，将自己脑袋中的墨水全都倒出来。

有的考生，寻常时候满腹经纶，口若珠玑。

一到考场上，脑袋一片浆糊，连握笔的手都拿不稳。

考试七分实力，三分运气。

而那三分运气则大部分来源于心态。

你心境平稳，神清气爽，游刃有余时，抬手极有妙词佳句。相反，你若是处处磕绊，心下紧张，那必是作不出什么好文章来。

扫视着书本已刻入脑海的内容，贾琏面容含笑，信心也愈发坚定。

穹顶的暖阳，透过窗，洒入到贾琏的书桌之前。

房间内，细微光柱旋转翻飞，空气中散发着被子翻新的舒适味道。

书房外，平儿蹲坐小马扎，手中还拿着一个，隐约绣着鸳鸯的绣帕。

随着她手指轻动，针线如灵蛇一般来回穿梭，鸳鸯逐渐栩栩如生的显现出来。

时不时的，她还略作停顿，抬起螓首，满脸幸福和憧憬的看向贾琏背影。

堂屋往前的院落中，焦大和林嫂蹲在水池边，清洗今日午间的蔬菜。

天地仿佛都彻底安静。

微风轻拂，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直到正午时分，林嫂的一声吆喝，打断了这令人安心的宁静。贾琏吐出一口气，往后一仰，满脸放松的躺在靠椅上。

平儿将鸳鸯帕藏入小兜，笑吟吟起身，张罗贾琏用膳。

匆匆吃过午饭，贾琏照例睡上一觉，直到下午时分，才神清气爽的爬起，继续坐在桌前温习书册。

如此重复了半个月功夫。

永熙十二年的秋试，便在一众学子的期盼中，拉开帷幕。

秋试前夜。

贾琏双手环绕脑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一脸悠闲。在他跟前的圆桌前，平儿一脸紧张，一一为贾琏清点考试用具。

“笔、墨、吃食、水、蜡烛、毯子...”

听她一脸认真，歪着着脑袋在那儿掰着手指头数，贾琏笑着打趣道：“行了，你都清点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

“哪有八百遍。”平儿双手叉腰，回头辩解道。

贾琏无奈一笑，支起身子，指着一大堆包袱冲平儿说道：“我是去考试，不是去逃难。吃食不用准备那么多，还有那毯子，一条就够了，其余的东西能精简也精简。”

“那怎么行，这些都是二奶奶和我精心挑选的。”

“精心挑选，我看是你们胡乱挑选才对。”

贾琏翻身下床，亲自走到桌前，在平儿不满的目光下拿出两份糕点，又取出两套厚衣服，放到一边。“好了，就这些吧。”

平儿小嘴儿撅得能挂酱油。

贾琏微笑着看向她，低下身子，在她小嘴儿亲了一口。

平儿满脸欢喜，快步跑出房间：“我和二奶奶还有巧儿姐，在家等二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