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长矛方阵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在周培公府前停靠，贾琏掀开车帘，踩着踏板走下马车，径直往府内走去。

一多个时辰前，他正和多隆谈论外边战事，忽然听到周培公接了迎敌的旨意。

顿时，他心中立刻意识到周培公接下一个大雷。

似这等事关国运的战事，一旦战败，周培公轻则罢官夺职，重则抄家问斩。

哪怕是皇帝本人，都不好在这件事上保周培公。

作为自己的靠山，贾琏可不希望周培公栽跟头。

一脚跨过门口，贾琏忽然侧身问守卫：“你家老爷回来了吗？”

“没回来。”守卫摇头回答。

“那他去哪儿了？”贾琏收回已经跨入门口的一只脚，问。

“小的不知晓，不过多半是新军驻地。”

贾琏一拍脑门，冲守卫尴尬一笑，折返回马车上坐定，催促车夫去新军驻地。

左拐右拐来到城西的新军驻地门口，马车一停稳，贾琏便迫不及待翻下马车，急匆匆往里闯。

好在守卫认识贾琏，所以并未阻拦。

顺利来到正中的演武场，往前一扫。

此刻，三千多名新军，正义愤填膺的站在空旷广场。

广场上方的点将台，周培公着一身金甲，咬牙切齿的冲下方军士嘶吼道：“诸位弟兄，你们之中有的是义乌来的，有的是河北来的，但你们和我一样，和城外的百姓一样，都是大宁人。”

“咱们体内流的都是一样的血！”

“现在，有人跑到你家里来，要杀你兄弟，奸淫你的姐妹，你们说，能答应吗?”

台下的怒火立刻被点燃，纷纷高举拳头，大声呼喊道：

“不答应，不答应！”

“跟狗鞑子干了。”

“是男人的，就和老子出城去！”

“干死这群狗鞑子！”

霎时间，激烈的吼叫声在广场上响个不停。

见士气可用，周培公满意一点头，挥手示意众人先安静，继续道：“军情紧急，我也不多说什么，明日休整一日，带好粮草辎重，跟我一同出城去。”

“愿效死命！”众军士齐声一喝，有序的从广场上退去。

贾琏这时趁机走上高台，周培公见到，直截了当的冲他说道：“我已接下圣旨，此事没有转机，你若是来劝我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周尚书小瞧贾琏了，我可不是来劝你，而是和你一同出城去搦战。”贾琏冷声回答。

“你出去？”

“怎么，我不能出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我这骑都尉。”贾琏一脸不忿，继续往下说，“我在一篇古籍上，找到以步克骑的法子，此番正好先用周尚书的步卒来一试。”

“真的？！”周培公惊得两眼放光，一把按住贾琏肩膀。

贾琏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快...快给我演示演示，我倒要瞧瞧你那法子行还是不行。”

骑兵自古都是步兵的克星，除非遇到多兵种的重装步兵，否则大部分步兵，都不是骑兵的一合之将。

此番周培公出去，队列中虽有不少刀盾手，可心里还是直打鼓。

听到贾琏竟有以步破骑的法子，他怎么能不激动？

贾琏痛快答应，同时让周培公找一批长矛手和鸟铳手，再找一批骑兵来。周培公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叫人按照贾琏的吩咐，找来骑兵和长矛手、

两方人马在一处空地上站定。

骑兵和长矛手、鸟铳手一脸茫然无措，怔怔看向贾琏和周培公。

贾琏走到长矛手正中，朝长矛手和鸟铳手吩咐道：“待会儿，长矛手围成一个方阵，把长矛举起来，不要怕，杵在原地不动就是。”

“鸟铳手举起鸟铳，站在长矛手围成的方阵里边。”

“这是干嘛？”有好事者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们是当兵的，只管听官长号令就是。”贾琏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语气急切的催促长矛手布阵。

很快，一个四四方方的长矛方阵就排列齐整。

从外边望去，就如同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一般。

对面，周培公双眸流转，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奇怪的阵型，却始终不得其法。

这时旁边的一名骑卒头领指着贾琏，看向周培公问：“周尚书，这就是您说的阵法？”

“嗯，不过我倒是还未瞧出这阵法的厉害。”周培公轻轻点头。

那骑卒“噗”的一笑，正要张嘴嘲笑，可一看到周培公那严肃的面容，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咽下去。

“周尚书，长矛方阵已准备就绪，就让这些骑军兄弟骑着战马，往前来冲阵吧。”贾琏在远处扯着嗓子一喊，又提醒道，“别全速冲锋，否则折损了兄弟，那可就不好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什么劳什子阵法！”周培公一挥手，早准备就绪的骑军“轰”的冲阵出去。

马蹄声踏踏，空地上烟尘四起，一片烟雾中，骑卒有若一道洪流，排山倒海般的席卷而来。

这还是只是几十名骑兵的冲锋，要是上成千上万人，足让大地都震裂。

饶是如此，当战马距离贾琏还剩三十米时，长矛方阵里出现了混乱。有人面露惊慌，双手发颤，有人张大嘴巴“啊”的大叫。

有长矛手甚至想往后缩。

贾琏看着慌乱的军士，喝道：“慌什么，老子不一样在阵里吗？真要有什么闪失，老子一样在阵中陪着你们就是。”

听了这话，众人才稍稍安静。

贾琏长吁口气，目光直视着奔腾而来的骑兵，耳膜边响起“砰砰砰”的打鼓声。

说实在的，欧洲的长矛方阵能克制骑兵，他也只是见过战例。

如今具体实施，心里和这些军士一样，都是心中没底。

瞧这战马奔腾的速度，真能一下减速？

贾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攥紧的双拳中满是热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战马距离他只剩下十来米距离。

然后，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战马竟不受控制的开始减速，接着一溜烟往方阵旁边躲避。

任由骑卒如何驱赶，就是不肯冲向方阵。

“好！”周培公面红耳赤，握拳一叫好，快步小跑向长矛方阵。

长矛方阵中的众人也是一脸懵。

“挡住了？”

“真挡住了，这他娘的什么邪法，那畜生就敢上前了。”

“这要是再配合上鸟铳手，这些畜生还不成了咱们的活靶子。”

“乖乖，以往见到蒙古鞑子的骑兵老子都打颤。现在有了这阵法，老子倒要看看，蒙古鞑子的骑卒，还好不好使。”

众人议论间，贾琏抬头望向天空，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这时，周培公来到贾琏身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贾琏，你此番立了大功了。走随我去见皇上，我亲自为你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