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旷野本就十分宁静,再加上大雾弥漫,这会儿战马奔腾,声音震天撼地。
光从气势上来看,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一片朦胧白雾中,疯驴子手持钢刀,率先露出面容。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面如刀削,双眼血红,一条疤痕如蜈蚣般从左到右蔓延。高举的钢刀上,散发出摄人心魄的血意,仿佛风一吹都能滴出血来。
“敌袭!敌袭!!”为首的鞑子急忙扯着嗓子呼喊。
其实就是不肖他提醒,众鞑子也知晓外边战况。只不过,他们此刻大多衣不蔽体,两腿发软,甚至有人刚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
刚一冲出营帐,疯驴子的骑兵就已涌入营地。
只见疯驴子借助战马奔驰的速度,把钢刀放在一侧往前一顺,凡是沿途触碰的鞑子,纷纷如西瓜般的迸射出鲜红汁液。
一颗颗人头张大嘴巴,翻飞上半空。
滚烫的热血浇了他一头一脸。
疯驴子满脸血污,狰狞着面庞,心中的杀意几乎要实质化。战马往前一跃,趁那名鞑子头目还在愣神时,就已闪至他身旁。
鞑子头目被血腥味刺醒,惊恐的往帐中缩。
疯驴子高举大刀,“啊”的大叫一声,从背后砍向奔逃的鞑子头目。
这一刀含怒而击,疯驴子用了十足的力气,直砸得那鞑子脑壳破出一个大洞。
白的红得洒得满地都是。
见到这一幕,身后的大宁骑军士气大震,纷纷血红双眼,咬碎钢牙,嘶吼着冲向营内的鞑子。
一把把钢刀举起又落下,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砍得肉屑血肉四处翻飞。
蒙古鞑子向来骄横惯了,以往都是他们欺负大宁军队,从未碰见大宁军队主动进攻他们。
被这突然袭击一冲锋,昨夜发泄了一夜的他们,此时脑子和浆糊一般,直到大宁军的钢刀落到自己身上,才恢复几分清醒。
营地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四处都是奔逃抢马的鞑子。
有的人没穿衣物,有的人赤裸着双脚,有的还想找兵器还击。
疯驴子一刀砍死一名奔逃的鞑子,高举着沾血钢刀,大声喊道:“兄弟们,杀鞑子,一个狗畜生也别放走了!”
“杀啊!”上百人一齐发出嘶吼,如同从一个喉咙管中吼出来的一般。
这时鞑子早被打得昏头转向,分不清那面是敌人,那面是自己人。一番胡乱冲撞下,原本就混乱拥挤的营地,变得更为散乱不堪。
当疯驴子杀掉第二十个鞑子,浑身浴血的他冲入到一堆弓弩手中时,鞑子最后一丝勇气,彻底云散。
“鬼...他们是恶鬼!”
“鬼王,鬼王来了。”
“快跑啊,快跑啊!”
一众鞑子大吼着丢下弓箭,一哄而散。
疯驴子瞧见,咧嘴一笑,被鲜血染红的疤痕闪烁着血色光芒。“嘶...”腰间忽然传来一丝刺痛,将疯驴子拉回现实。
低头望腰间一看,汨汨的鲜血正不停往外冒,顺着马背流下,形成肉眼可见的血柱。
“驴子哥哥,你受伤了?”一名年轻骑卒瞧见,急忙上前关心道。
“娘的,让蚊子咬了一口,不碍事。”疯驴子强忍住疼痛一摆手,又催促道,“你不用管我,快去追逐鞑子,趁他们没回过神来,一口气把他们全吃掉。”
“千总不是说不让咱恋战么?”
“你个蠢货,还不快去,跑了鞑子老子唯你是问。”
“是!”年轻骑卒点头答应,双腿一夹马腹打马飞了出去。
疯驴子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捂住伤口,狰狞着面庞继续往前冲锋。刚冲几步,就感觉四肢发软,双手双脚如同灌了棉花一般。
“关键时候,尽他娘的掉链子。”咬牙骂了自己一句,疯驴子脱离战局,策马来到高处俯瞰全局。
鞑子的营地是位于一处要道,两面均是丘陵,唯独正中是一条还算宽阔的道路。
若是步甲在这种地方安好营寨,那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好位置。
可是骑卒在此,多少有些自废手脚。
他这百余人的骑兵一冲,内里不少蒙古鞑子甚至还没有上马,就殒命刀下。
在战场上,恐惧和混乱就像瘟疫一般。
一旦有所沾染,便会迅速蔓延到己方军士身上。
疯驴子一眼瞧出,这支鞑子军队军心已溃。现在只需要赶猪似的在最后追赶,就能为这场突袭战,盖棺定论的画上句号。
看着一具具倒下的鞑子尸体,听着他们哀嚎求饶,疯驴子身上的伤痛都减轻几分。
这时清晨的薄雾已是消散,绯红的天光从穹顶垂落,营地内横七竖八鲜血淋漓的鞑子尸体,在天光下反射着细碎的血光。
战斗还在持续,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动静小上许多。
只见五十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卒,正将十余名鞑子往左侧山坡驱赶。
这一刻,两边人换了猎物和猎人绝色,大宁骑军如浴血魔神,挥刀驱赶蒙古鞑子。
蒙古鞑子满脸惊恐,一个劲儿想往山坡上跑。
因为下过雨,山坡湿滑,人踩在上边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土和草根直往下滚。
一名跑在蒙古鞑子脚下一滑,跌倒着朝下滚落。
身后的鞑子躲闪不及,如穿堂葫芦般砸倒四五个鞑子。
“哎哟”着滚入满是血水的坑洼,刚一起身,红灿灿的刀光从他们眼前一闪。
几名鞑子人头离体而飞,他们的瞳孔中,还倒映着大宁骑军那愤恨的面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幸存的一名鞑子少年跪在泥浆中,对准他们又哭又拜。
“哟,这鞑子还会说汉话。”一名围上的骑卒一脸惊讶。
“我的...我的母亲是大宁人,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会医术我会治病。”少年见有生存希望,立刻连滚带爬,爬到骑卒的马前,跪地求饶。
闻言,众人均是眉头一拧。
似少年这种被蒙古鞑子掳去的女人,所生的孽种,无论是在哪一方,都极不受待见。
他们从这少年身上装扮,就瞧出他在鞑子中地位低下。
“怎么办?杀还是不杀?”一人止了止钢刀,问道。
“算了,先留下这种小杂种吧,等候千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