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被如此打脸,梁侯脸上依旧挂着笑,将煜王迎了进去。
煜王坐的是高位,林思宛挨着他坐着。
林窈的身份,乃是妾侍,是没有资格落座的。
但是,王爷和王妃,谁都没把她当妾。
林思宛有些怵煜王,恨不得叫林窈坐在她和煜王中间。
但,毕竟是如此重要场合,如此太不成体统,便想叫林窈坐自己另一边。
恰好又见煜王的另一边空着,想了想,还是朝林窈使眼色,让她坐那一头去。
林窈自然知道自己该讨好谁,而且,也得做出宠妾的派头来,便挨着煜王坐下了。
林窈还故意做出亲近的模样,又是给煜王斟茶,殷勤的很。
“你不必如此。我会成全你的。”煜王语气淡淡道。
林窈愣住了,这话从何说起?成全她什么?
最近,煜王总是和她打哑谜,她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不一会儿,梁府又来了一位贵客。
来人一身贵气,长相与煜王有几分像,只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气质温文尔雅,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很温和,就如同儒雅的贵公子。
正是端王殿下,年长煜王八岁,今年二十有八。
他一来,便是众星拱月。
如今,朝堂大半都是端王的人。
很多来梁府婚宴的,也是为了巴结端王。
他们眼中,端王都是必定的储君。
煜王的到来,虽然增加了不确定性的。
但是,端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依旧更大。
端王与众人谈笑着进来,很快看到煜王,连忙走了过来。
“六皇弟,为兄都好几年没看到你了,真叫为兄想念啊。”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长高了,也俊了。”
煜王默默地别开了目光。
明显不想和他说话。
端王却也不尴尬,自说自话:“皇弟肯出来才好,终日对着佛祖有什么意思,这凡尘俗世也有趣地紧。”
说着又看向林思宛:“这便是皇弟妹吧。”
林思宛回礼:“妾身拜见三皇兄。”
“弟妹不必客气。”端王笑着道,又看向林窈,“这位是?”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目光,林窈却觉得被看着,像是有毒蚁在身上爬似的,十分难受。
上辈子,亦是这样的目光。
她再睁眼,就出现在端王的床榻上。
她故意露出丑陋的伤疤,叫端王反胃,方才回到家中。
辜郁澜对她的态度却十分冷淡,只道她得罪了端王,连累了自己。
后来想想,她的丈夫并未想保护她,甚至默许了让她上端王的床榻,就为了自己仕途。
没有人护她。
上辈子,她付出那么多,依旧孑然一身。
“刚还兄友弟恭,如今却这般看着弟弟的女人,皇兄这是什么意思?”煜王冷淡开口。
任是端王脸皮再厚,被直接拆穿,脸上的温和都快挂不住,几乎扭曲了一瞬。
他本来对林窈只是好奇,赵廷煜这般说,他突然想尝尝滋味了。
很快,他脸上又换成了笑容:“皇弟就是爱开玩笑。”
说完,就去隔壁桌的主位坐下。
林窈心里暖暖的。
她没想到,煜王会护着她。
吉时到。
一对新人走了进来。
梁思思身着红色奢华的嫁衣,而俞棠亦是一身红。
只是,他脸上没有丝毫喜意,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林思宛的神色明显变了,俞棠也看向她,神色微微怔松。
不过,也只有一瞬。
两人很有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俞棠依旧漠然,林思宛神色温和,端庄大方,端的王妃做派。
林窈在心中可惜。
只说上辈子,梁思思乃是皇贵妃。
她与端王这对表兄妹实在配得紧。
端王曾有一宠妃,梁思思看不惯,便令人剁了其双手。
端王甚爱那宠妃,他爱的方式,并非替那宠妃报仇,而是将宠妃的脚也剁了,做成了人彘,放在自己寝宫之中,日日观赏。
这么配,为什么要祸害其他人呢?
“一拜天地……”
林窈打心底,不希望这桩婚事成。
“二拜高堂……”
梁思思和俞棠朝着昭夫人与梁侯拜下。
昭夫人和梁侯脸上都挂着笑。
想必那红色盖头下的梁思思,也甚是开心。
唯有俞棠,冷着脸。
“三夫妻对拜。”
只要这拜下去,便礼成了。
林窈还是希望有什么神迹,能毁了这桩婚事。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侯爷,走水了!”
林窈心中一喜。
莫非上天听到她的祈求了?
她隐约闻到烟的味道,再结合下人如此慌忙,慌到打断大婚,可见这走水之地,距离这里十分近。
“哪里走水了?”昭夫人连忙问道。
“拈花院,好大的火,一下烧起来,很快就要烧过来了。”下人急急回禀。
夫妇俩顿时有些慌。
不说其他的,就说端王和煜王,任何一位出了问题,他们都担待不起!
“夫……夫人,这可怎么办好?”梁侯眼巴巴地看着昭夫人,盼着她拿主意。
昭夫人往外看去,隐约可看到黑烟,她当机立断:“仪式暂停,将诸位宾客请到偏院休息,等火灭了再继续。”
她拿了主意,梁侯才行动起来。
和几位贵客赔礼,尤其是端王和煜王,将人请出了正厅。
林思宛紧紧地抓着林窈的手,人多又乱,生怕她跑丢了。
而煜王,未曾看她们一眼,看似不关心,实则始终在她们面前。
三人出了正厅。
林窈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院子,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瞧这架势,过不了多久,整个正厅都会被烧了。
她心里甚是幸灾乐祸,莫不是昭夫人和梁侯作恶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