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只要你是天鹅蛋,就是生在养鸡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萧云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佳人心目中的地位,正蹲着看戏,蔡徽羽与许子衿在椅子上摆起了龙门阵。
这时候的蔡徽羽仿佛与世隔绝,托着腮帮,静静观着棋盘上的点滴变化,神情严肃得近乎如临大敌。
出乎萧云意料的是,这小妮子的棋艺非同寻常的精湛,而且犀利,总是一副恨不得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光,刚逃到云浮山那会儿,是个腊月寒冬,漫天飘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他的心情也是如此,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死里逃生的恐惧感犹未能散,害得罗妈身负重伤的愧疚感,就开始异军突起地积压心头,因此,他每时每刻都对外界充满了敌意,眼神总是冷雪如刀,两只手经常攥成小拳头,等全身都紧绷到一种不能负荷的程度,才肯罢休。
即便与母亲下棋对弈,他也未能放松半分,带有一股执拗和冷峻的雅致。每到这时,母亲从不说教,也不训斥,只是轻轻放下棋子,起身为他沏一杯茶,再抚一段琴,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能让万物复苏的和煦轻笑,而他,也正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潜移默化,调整心态,最终释然开怀,不再偏执。
后来长大了,有一次他撒娇地赖在母亲的怀抱,问她,妈妈,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正颜厉色地喝斥,或者语重心长地教导呢?难道你不担心我么?母亲摸摸他的头发,淡淡一笑,平静道,傻孩子,人的心就好像一扇厚重的城堡之门,没有外面的锁,只有里面的闩,别人无论在外面怎样使劲推,怎样使劲踹,都不如里面自己轻轻一拨。当时,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洪灾泛滥。
上帝有两个住处,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天下母亲的心中。
棋局依旧。
许子衿微微皱眉,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这样气势凛然,有些始料未及,却也不慌不忙,见招拆招。
可就在整个局势岌岌可危,即将大厦将倾的时候,蔡徽羽一改故辙,棋风骤然间柔和了,像秋月。
萧云惊诧。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蔡徽羽似乎看出了他的神情变化,冷不丁说了句。
萧云苦笑,又摸了摸鼻子,在猜想自己是不是在上辈子对这死妮子造了孽,这辈子要还债。
不过,他倒没觉得兴味索然,反而有种知音难觅的窃喜感,面对这个天才儿童,没有利益牵扯,也没有恩怨情仇,并不用佛口蛇心的面具伪善,更不用步步为营的言语作祟,就当作是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跟一个没有半点利害关系的陌生人聊天,很自在,偶尔来点适度的肆无忌惮,外加一段庄周梦蝶般的小插曲,想必也是十分有趣。
可是,如果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这幕小插曲会那样作茧自缚,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萧云,给你介绍个人。”蔡克己微笑着回来,后头还领回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一句话,不光吸引了观棋的这位兄台,就连下棋的一大一小也禁不住暂停战局,抬头看去。
“还记得这个女孩吧?”蔡克己轻声道,指了指旁边的长发警花,满脸幸灾乐祸的虚伪笑容。
萧云装傻充愣的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压根不接他这茬,摇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羞赧的警花。
而冰雪聪明的许子衿却是冷眼盯着他,就连见微知著的蔡徽羽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在想问题。
“她就是被你劫持的那个人质。”蔡克己继续落井下石,成功报复的心理,果然是难以描述。
又是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许子衿的眼神更冷了,低下头,重重落了一子,棋盘呯呤作响。
萧云心里苦叫不迭,早知道就向丫头坦白从宽好了,也不至于等东窗事发,落到这般被动的田地。,
作孽啊。
我佛慈悲,愿天打五雷轰,劈碎了蔡克己。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恶毒咒语。
“你好。”那个长发警花倒没有他那么进退两难,很大方地伸出手去,笑眸如月,原来这个年轻人是长这样子的,那天去到现场时,他就已经戴上了黑头罩,看不清容貌,只留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想过他样貌竟会这般清隽俊逸,尽管穿着普通,脚上那对帆布鞋还很破旧,面上团起了几撮线头,但总体形象上,跟她脑海里浮现想象的,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你好。”萧云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扬起一个清净如竹的微笑,很享受这个女人小手的冰凉触感。
“我叫夏洛书,很高兴再次认识你。”她轻笑道,那甜美笑容,让人想起了校园小道上的一抹阳光。
“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萧云仍是走老路线自我介绍,简简单单,适可而止,不敢过分热情,但已经不再心存忐忑,自然而然地欣赏起这位美女警花来,五官标致,的确,南方女人的轮廓要比北方的精耕细作一些,就跟古典仕女图中的角色相差无几,温婉,玉柔,即使动人到了一个高度,也不会刺伤观赏者的眼睛。
啪!这一次的落子声,比刚才的更为清脆。
萧云慌忙收回有点任达不拘的眼神,不敢再乱造次。
蚊子并不迟钝,也不迂腐,当然听出了那个长得貌若天仙的女孩击子落盘的抗议声,虽然她还猜测不出这个女孩跟萧云的关系,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同寻常,因为她已然嗅出了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硝烟味,不过,对于这样近乎鲁莽的打扰行为,她很不待见,既然对方已经飞象过河,自己没理由哑巴吃黄连,冷笑了一声,讥笑道:“敲得再重,没有情重,敲得再响,没有影响。”
气氛骤然间有些诡异。
女人的心里,好象根本没有是非曲直,无论做什么事,理由只有两个,高兴,或者不高兴。
“棋盘如战场,落子当挥枪,当然得声势浩大,只有蚊子才窸窸窣窣偷袭别人。”许子衿反戈一击。
一语中的。
对方真是鸿运当头啊,再也没有比这讽刺的话语更伤她心了,扬声道:“蚊子怎么了?咬你出血!”
“让女人出血的,可不光是蚊子。”许子衿微微一笑,其实凭着清丽无伦的容貌,就已胜券在握了。
蚊子气绝,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在众姐妹当中是公认的开心果,也不想跟这个女孩争长道短,但心里头却总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在催生,也许每个女人都会有天生的嫉妒心吧,性格使然,那个女孩长得太美了,脸庞的每一处都仿佛经过上帝的精雕细琢,太不公平,心有不甘,可惜她的每个细处战局都不占优势,只好改变策略,用身体作战,挺了挺并不雄伟的胸部,骄傲道:“做女人,挺好。”
许子衿轻轻瞥了眼她的双峰,笑笑,纤指又落了一子,没有挖苦,轻声道:“确实值得引以为豪。”
“那当然,不像某些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我可是个会让男人流鼻血的女人。”蚊子飞飞眼。
“你是拳击高手么?”许子衿轻轻柔柔出拳,却总能打得蚊子找不着北,莫非她是榄菊喷雾剂?
蚊子恨得咬牙切齿,就不信邪,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笑容,又改变策略,轻声道:“我知道你这是在嫉妒,姑奶奶我淡定,不生气。小妹妹,我看你挺年轻的,没恋爱过吧?唉,也是,没受过男人宠爱的女人,总是会不可理喻一些,我就不同,太受欢迎了,追我的人络绎不绝,前几天刚被我抛弃的那个,当然了,他只是我众多男友其中之一,不过他是最棒的,又高又帅家里又有钱,他的家人,包括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阿姨、姐姐,都很喜欢我,他还说了,甚至连他养的那条狗也很喜欢我。”,
“他的狗一定是公的吧。”许子衿静静听完她的鸿篇巨著,轻声回了一句。
“是呀,你怎么知道?”蚊子一脸兴奋,自己终于有一方面能镇住这丫头了,不禁沾沾自喜。
“别高兴了,他是在拐弯抹角骂你。”许子衿垂下双眸,落子,用卒逼死了蔡徽羽的一个士。
“骂我?为什么?”蚊子一头雾水。
“他养的狗很喜欢你,那是公狗,所以你是bitch。”蔡徽羽抢着说道,这姐姐还真是愚蠢到家了。
“你”蚊子当然不敢对蔡头的女儿横加指责,这小公主是她们众姐妹的掌上明珠,只得恨恨瞪着神情泰然的许子衿,但心里头的怨恨有一半不是针对她,而是对于前任男友的,真该在分手那天让他尝尝自己铁膝顶鸟的硬功夫,奶奶个熊,当时只摔碎了他一只价值上万的手表,亏大发了。
她还想继续还嘴,却被一直沉默观战的夏洛书轻轻摇头拦住了,只好冷哼一声,退到一旁。
在这个敏感时刻,一向算无遗策的萧云作了个十分明智的决定,选择了避世绝俗,高,真是高。
《名剑风流》:男人千万莫要叫女人闭嘴,因为她当时也许会闭上嘴,但以后却要唠叨你一辈子。
夏洛书明显要知书达礼许多,向许子衿露出了一个友善笑容,轻声道:“我想你误会了。”
“我从来没‘会’过,何来‘误’呢?”许子衿轻声道,她的回答,从来不会让人有隙可乘。
夏洛书愣了一下,面对这样的伶牙俐齿,真不知该怎样接下去,甚至还难对付过七八个赤手空拳的流氓,这个女孩本就美得像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却还拥有大智近妖的思维,普通男人见了,一定会生出蔫不拉几有心无力的挫败感来,她抿了抿娇嫩嘴唇,偏过头,向身边坚决做缩头乌龟看好戏的蔡克己求救无果,只好厚着脸皮沟通下去,柔声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当然,他不是身边的萧云。”
这回轮到许丫头怔了下,眨了眨眼睛,又将注意力转到棋盘上,轻声道:“与我无关。”
蚊子不乐意了,刚才唇枪舌战地这么激烈,这会儿到置身度外了,问道:“你是萧云什么人?”
许子衿两根纤指轻轻夹起一个马,落在了蔡徽羽营盘的左上角,轻声道:“与你无关。”
蚊子乘胜追击,笑着道:“当然与我有关了,我正准备约萧云去看电影呢,你不介意吧?”
许子衿刚想收回的玉手停在了半空,凝眸思量了一阵,又拿起一子,轻声道:“你得问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
想隔岸观火的萧云叹了口气,井水不犯河水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女人间的战火还是蔓延过来了。
而始作俑者的蔡克己倒是乐不可支,心情异常舒畅,人到中年,也来一回打击报复,不亦乐乎?
蚊子说到做到,立即挽起萧云的手臂,腻声道:“萧大帅哥,我想约你单独看戏,行么?”
萧云尴尬苦笑,极有礼貌地推开她的手,轻声道:“我除了对日本某些片子感兴趣,其他不感冒。”
从头至尾都只关注棋局的蔡徽羽嘴角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小声嘀咕:“天下乌鸦一般黑。”
蚊子却不服输,兴许这是四川人的特有性格,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即便是遍体鳞伤,也不会动摇半寸,而一代战神刘伯承元帅正是四川人的典范。即便背上小肚鸡肠的骂名,蚊子也铁了心地要跟那位美得不像人间的女孩斗一斗,凝视着萧云,轻声道:“我要跟你打个赌。”
萧云摸了摸鼻子,他每次尴尬,都会做这个动作,轻声道:“头一次见面就闹僵了,没必要吧?”
“你不敢?”蚊子挑挑眉头。
“不敢。”萧云如果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么重的廉耻心,也不会走到今天了,干脆低头认输。,
“懦弱。”蚊子咬着嘴唇,恨恨道。
“你说得对。”萧云微笑道,一点也不争辩,像是一团海绵,多大力气打进去,也是绵绵无力。
蚊子有些吃惊,这个当日在银行里威风八面的年轻人竟然会这样辞尊居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无能为力,但有人却可扭转乾坤,许子衿又吃了一个相,轻声道:“小七哥,跟她赌吧。”
“哦。”萧云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答应了,本来就在银行劫案上输了一步,不想再犯错。
蚊子更是诧异,没想到这个女孩的影响力这么大,又被气了一下,咬牙道:“可别反悔。”
“我做事跟下棋一样,落一步就不悔棋,不像有些人,喜欢逞强。”许子衿又开始指桑骂槐。
“我哪里逞强了?”蚊子气愤道,刚刚放下与这个女孩的口舌之争,又被燃起了浓浓战意。
这本身就是一种逞强。
蔡徽羽有些不解,小手枕着腮帮,脸蛋摺出了几道皱痕,问道:“蚊子姐姐哪里逞强了?”
“胸部小,却用力挤出乳沟,这不叫逞强,叫什么?”许子衿又运一卒过河,形成围攻之势。
蔡徽羽竟露出了一抹笑容,千年难得一遇,不过像陨石流星,还没绚烂多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风起云涌。
蚊子气得浑身哆嗦,以前刚进警校的时候,她总是口无遮拦,讲话不经过大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时会很伤别人自尊心,所以到处树敌,但经过睡在她下铺的死党夏洛书的言传身教,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学会了谦虚忍让,其他姐妹对她的印象从此大为改观,但祸从口出这个老毛病还是未能彻底痊愈,这不,今天又犯了,她做了个深呼吸,自我安慰一番,忍住不发飙,看着萧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这个赌,是我提出的,条件由我提。”
“可以。”萧云轻声道,很同情蚊子的遭遇,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惧怕许丫头了,聪明绝世啊。
“我要跟你比枪。”蚊子轻声道,女警的英姿也在这一瞬间喷薄而出。
夏洛书皱着黛眉,没料到好好的一次见面变成这个样子,忧心忡忡道:“蚊子,我看算了吧。”
“小书,你不用劝我,打这个赌,并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是被某人激将的,而是我心里头跟你一样,很崇拜萧云,外界全都以为那位救世英雄是戚队长,但我们几个都晓得,萧云才是正主。古人说,囚人梦赦,渴人梦浆,我今天就想跟他切磋一番,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蚊子轻声道,这番话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前半段是假,后半段是真,但已经足够说服人的了。
蔡徽羽在听到她说救世英雄不是戚家军而是眼前的萧云时,愣了一下,眼神在那一瞬间柔和起来。
“我不会开枪。”萧云挠了挠头,说出一句大煞风景得让人崩溃的话。
“开枪不在于会与不会,而在于准与不准,步骤很简单,我教你。”蔡克己唯恐天下不乱。
萧云抛给他一个世纪大白眼,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见风使舵的中年人,只好无奈应下了挑战。
蚊子想了想,又说道:“既然打赌,当然会有战利品,这个赌,是我提出的,条件由我提。”
“怎么又是你,难道我就没有权利么?”萧云苦笑道。
“有啊,我会说出两样战利品,你可以从中挑选一样。”蚊子吃吃笑道。
“”萧云无语,忽然想起了母亲说过的一句话,跟女人斗嘴是不理智的事情,马上闭言。
“我们每人只打一枪,一颗子弹,为了公平起见,得同时开枪,鉴于你说不会使枪,我会让你0.5环,如果我的靶数比你大,你就跟我看电影,如果我的靶数比你小,你就跟小书看电影,很公道合理吧?”蚊子浮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向那个天仙女孩扬了扬下巴,赤裸裸的挑衅,往日自信的风采也一点一点绽放出来,她的枪法,在整个警队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打的环数经常八九不离十,想赢并不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想输就更易如反掌了,反正这是一条两全其美的计谋,舒坦,真是舒坦。,
果然,许子衿的脸色微变,下棋的思路一下子就乱了套,举着一枚棋子在空中,半天没有落下。
夏洛书被自己的姐妹摆上台,很无辜,也很无奈,明艳动人的脸庞泛起了层层红晕。
萧云更是一脸苦瓜相,就像一个潜伏在国军的我党特工,正被军统逼着向自己同志开枪射击。
只有蔡克己在窃窃偷笑,赶紧去清空两个卡位,分别递给两人两把上好膛的六四,等着好戏上演。
“我真不会开枪。”萧云掂着手里的六四,摸摸鼻子道,你们女人闹矛盾,碍我什么事啊?
“那就等着跟我看电影吧。”蚊子自信满满道,举起枪,正瞄准靶心,计算好发枪的位置。
蔡克己不会吝惜挑拨离间的机会,煞有介事地走到萧云旁边教他用枪,那老奸巨猾的笑容可恨之极。
“别磨磨蹭蹭的了,开始吧。”蚊子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摆好姿势催促萧云。
萧云推脱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举起枪来,果然是外行,姿势很别扭,像是妇女白天晒打毯子。
其他警察们见着蔡局这边很热闹,都以为在玩枪玩得兴起,就没有多想,反倒是觉得人家领导都赤膊上阵地认真练习,自己没理由不更加玩命拼搏,邻近的几个还时不时凑在一起,和衷共济地讨论各自开枪打得准的诀窍,哪里会知道那边正在进行着一场方兴未艾硝烟弥漫的打赌?
“呯!”“呯!”
这两枪终于在几个当事人的共同关注下,打了出去,靶子也慢慢往这边移动,成绩即将昭然若揭。
蚊子笑容满面,子弹一打出去就知道有了,见到萧云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更是心花怒放。
她探过头去,想亲眼见证一下萧云打的靶数,结果那张靶纸完好无损,脱靶了,竟一环没有!
萧云揉了揉眉心,轻声叹了口气,回头向满心期待的许子衿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果然是菜鸟,蚊子忍不住欣喜若狂,连忙回过头去看自己的那张靶纸,笑容却立即在脸上僵住了。
如出一辙。
她的那颗子弹竟然也脱靶了!
萧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精妙绝伦的神情变化,也探过身去,一瞧乐了,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其他几个人也是十分诧异,瞪大眼睛,尤其是蔡克己,蚊子的枪法神准无比,怎么可能脱靶?
蚊子怔了很长时间,对于这次发挥失常耿耿于怀,心乱如麻果然不行,耍赖道:“这枪不算。”
“君子之约贵于诚,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刚才我们可都说好了,一人只打一枪,一颗子弹,而且比谁的环数大,谁就胜出,现在我们俩都没环数,这个大小就无法比了,也就是说,这个打赌无疾而终。”萧云如释重负,这样的巧合真是天注定的,太及时了,既不亏欠蚊子,又不得罪丫头,一举两得,他禁不住笑得梦笔生花,丝毫不想讳莫如深。
霞光万道。
已近黄昏,练枪的警察都离开了,靶馆显得空空荡荡,也没有开灯,光线不足,很暗。
蚊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结果明摆在那,只好咬咬牙作罢,与夏洛书随着大流回去了。
蔡徽羽正在细心收拾着棋子,她跟许子衿一共下了七盘,三胜三负一和,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许子衿正在盘问萧云有关银行劫案的事情,整个过程时而一笑,时而一皱眉,如莲花仙子。
只有蔡克己不知所踪。
“下次要再遇到这样的事,别逞英雄,知道不?”许子衿听完萧云的讲述,很久才平复心情。
“晓得了,我又不是那些光风霁月风骨峭峻的正人君子,才不会那么冥顽不灵。”萧云微笑道,这是大实话,在这个礼崩乐坏的社会大转型时代,太过于守正不阿,只会让自己吃亏,所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只要坚守自己那份底线,休管他人闲言碎语,当然,在女人面前,谎言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他刚才在回顾银行劫案的那段情节时,省略掉了纳兰葬花所有的戏份。
许子衿伸出纤指,拨了拨额头的秀发,弯身帮蔡徽羽收拾,轻声问道:“小羽,你爸呢?”
“谁知道去?找蚊子姐姐去了,也说不定。”蔡徽羽神色平静,将一副象棋整整齐齐摆放好。
“青蝇点素的人总是麻烦一箩筐。”萧云环顾黑咕隆咚的四周,空喊道,“蔡克己,死哪去了?”
只是他们谁没有发现,在黑暗深处、靶子尽头,站着一个人,正望着墙上的两个并蒂小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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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广东宏远比赛,有些小期待,奉上七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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