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会外,露天停车场。
虽然这场晚来的春雨并不大,但飘飘洒洒没停过,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积水,坑坑洼洼的。
这里停满了各种豪车,有林肯、奥迪这类老气横秋的车,也不乏z4和奥迪tt这类跑车。
萧云撑着那把黑布雨伞,等着沐小青从车里出来,然后搂着她的纤腰,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由于下雨的缘故,今晚的温度还是挺低的,可沐小青这妖孽竟然只穿了一条夏奈尔质地很好的粉色连衣裙,别的女人穿粉色顶多就是可爱,可她硬是穿出了一种异样的惊艳,舒服的粉色配合白皙的肌肤,加上那一张略施脂粉的精致俏脸,再配上一条昂贵到不想看价格的珍珠项链,散发出一身的妩媚。
“都到了吗?人多不多?”沐小青小心避过一个小水潭。
“应该都到了吧,我瞧着已经人满为患了。”萧云将黑伞尽量倾向于她。
“呵呵,没办法,青衫哥的号召力就是无人可比。”沐小青撩开粘在嘴边的几根青丝。
“你怎么这么晚?你姐都追问我好几遍了。”萧云轻声道。
“别提了,塞车,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北_京城一下雨就堵,太闹心了。”沐小青嘟囔道。
“礼物带了吧?”萧云问道。
“带了,在这呢。”沐小青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她跟萧云亲自挑选的生日礼物。
“嗯。”萧云点点头。
这对男女一路走,一路低声交谈。
等快走到宴会厅的时候,沐小青脸颊一红,然后悄悄挽住了萧云的手臂。
萧云一愣,随即云淡风轻一笑,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当所有人见到沐小青小鸟依人一样,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进来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呆了,呆若木鸡。那些从小跟沐小青一块长起来了解她脾气的红色子弟傻了,那些曾经跟她经常在三环深夜飚车的官二代们傻了,那些曾经砸下血本疯狂追求过她的的富家公子傻了,沐小青的死党好友们也毫不例外地傻了。
沐小青却是抱着对死党们不解释对追求者们不理睬的态度,拉着萧云直奔甄青衫与倪红袖。
“生日快乐,青衫哥。”沐小青笑嘻嘻道,像个迷人的妖精,第一时间就递上那个礼物纸袋。
“人来了就行,干嘛要搞得这么客气?”甄青衫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
“哎呀,今天可是红袖姐第一次跟你公开过生日,我当然得隆重点啦。”沐小青眨眨眼道。
“死丫头,又拉我下水!”倪红袖嗔骂了一句。
“嘻嘻。”沐小青吐了吐舌头。
“谢谢小青。”甄青衫赶紧出来打圆场,把礼物接了过来。
四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一笑。
几分钟后,那些公子大少千金小姐集体起哄,把几个一线歌手大腕给逼上了今天专门设计过的一个小舞台,演唱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歌曲,现场形成了百人大合唱,气氛骤然高亢,随着dj打碟的元素加入,宴会场面也彻底疯狂,有拿两个酒瓶狂砸的,有扯开嗓子尖叫的,甚至还有掀起t恤露出肌肉作作人猿状狂吼的,感觉像是到了精神病患者集中营,还有玩high了的,撩起衣服,卷起裤腿,干脆现场比起了街舞。青年人的聚会果然少不了激情澎湃,避不开血气方刚,与清朝王府的格调南辕北辙。而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甄青衫只是牵着倪红袖的手,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时低头交耳两句,温馨而浪漫。,
这时候,沐小青也拉着萧云挤在最前面凑热闹,然后突然甩开萧云的手,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了小舞台,全场倏然安静了下来,都想看看这个又水灵又妩媚的娘们想干啥。沐小青回头,跟两眼炙热的dj商量了一下,dj随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平静如水地拿起话筒,媚眼如丝,望向了正在向她报以微笑的萧云。
音乐响起,开始节奏并不惊心动魄,但很快便让人欲罢不能。
“iheard,thatyoursettleddown。thatyou,foundagirlandyourmarriednow。iheardthatyourdreamscametrue。guessshegaveyouthings,ididn‘tgivetoyou。oldfriend,whyareyousoshy?itain‘tlikeyoutoholdbackorhidefromthelie。ihatetoturnupoutoftheblueuni女ited。buticouldn‘tstayaway,icouldn‘tfightit。i‘dhopedyou‘dseemyface&thatyou‘dbereminded,thatforme,itisn‘tover”
“听说你心有所属,找到真命天女已经步入婚姻殿堂,听说你美梦成真,看起来与我相比,她才是满分。都老朋友了,干嘛那么害羞。一点都不像你了,好像你在掩饰谎言。我不想出其不意不请自来,但是我无法逃避,无法抗拒。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脸,然后想起,对我来说,一切都还没结束”沐小青一边凝望着站在台下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一边尽情演绎着adele的《someonelikeyou》,伴随着节奏轻轻摇晃起她那比例完美的娇躯,嗓音绝非轻灵,而是一种尖锐中带有悲怆感情的讴歌,让人第一耳就能感受到她的那种不轻浮的哀伤。
催泪。
用心灵去演绎的歌声,最为动听,也最为感人。
现场从刚才的疯狂迅速寂静下来,只回荡着沐小青发自肺腑的歌声。有不少泪腺浅的千金小姐被她深情的演唱触动了心灵,黯然流泪,那些平常嘻嘻哈哈、以泡妞为生存手段的纨绔子弟也是神情肃穆,静静聆听。而真正懂得沐小青内心痛楚煎熬灼伤的倪红袖更是啜泣个不停,甄青衫只得紧紧搂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曲毕,无人说话,沉默是最好的反应。
沐小青将话筒很有范儿地扔回给身后的dj,然后一跃而下小舞台,不等萧云反应过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抱住了他,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管不顾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嘴,让现场彻底沸腾开来了,尖声怪叫,鬼哭狼嚎。可这妞亲着嘴还不老实,完全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萧云,朝全场伸出食指中指做了个胜利的可爱手势。
只有一个人,眼睛里射出的全是冷冰冰的敌视光芒,仿佛要将萧云碎尸万段。
高田知里。
“好了,疯够了,去喝杯东西润润喉吧。”轻轻苦笑的萧云拍了一下这小淘气娘们的屁股。
沐小青搂着他的脖子,凝视着他不说话。
“今天的主角是青衫兄,你可别太抢戏了,知道不?”萧云嗔怪道。
“知道。”沐小青很乖很听话地点头。
“还有啥话对我说不?”萧云见她还是搂着他脖子不放,便轻声问道。
“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只属于我,但我只属于你。”沐小青忽然坚定不移道。
萧云心头猛震,平时的理性和克制一扫而空,再一次激烈地吻上了沐小青,又惹起一片尖叫。
他娘的,抢戏了,彻底抢戏了。
疯狂过后,场面又恢复了春秋战国的乱局,各自玩各自的,喧闹不已。
高田知里怒得快要喷出火来了,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问旁边的朱王道:“酒准备好了吗?”,
“嗯。”朱王道点头,同时将视线投向了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侍应生,他是朱八方的一枚钉子。
“让他过来吧。”高田知里冷声道,恍惚间他已经不再是一名商人,而是一名杀伐的忍者。
朱王道赶紧向那个侍应生使眼色,那个侍应生也是相当机灵,端起一个托盘,平稳走了过来。
高田知里用眼角捎了一下这个内应,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正搂着沐小青的萧云,慢慢走过去。
很多公子小姐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个日本人那强烈的气场,竟然生生让出了一条前行的路。
处在销魂窟里的萧云还没有玩物丧志,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高田知里的举动,便松开了沐小青。
“萧公子,沐小姐,你们好,没打扰到你们吧?”高田知里脸带微笑道,有点掩耳盗铃。
沐小青低头不语。
萧云却很大度,微笑道:“没打扰,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也能出席这个派对。”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很多。”高田知里谦卑一笑,能在情敌面前低一头,说明他还是有几分城府的,轻声道,“其实我冒昧过来打扰,没有恶意,那个,沐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纠缠不休,刚才听了你唱的那首歌,令我很感动。萧公子,沐小姐,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来,干了这三杯酒。”
高田知里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过三杯酒,分别递给萧云和沐小青一杯,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萧云与沐小青对视了一眼,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如果还落面子,不大好,就都饮了一口。
“谢谢,再见。”高田知里咧嘴一笑,可一回头,脸色立即就阴沉下来,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沐小姐直盯着高田知里离去的背影,心里直打鼓,撅起嘴巴道:“七,我觉着他大有问题。”
旁边的萧云一声不吭。
“七,你不觉着吗?这种厚脸皮的人平白无事就登门道歉,肯定身有屎。”沐小青推理道。
可萧云还是不出声,像哑了一样。
“哎,七,你倒是说句话呀。”沐小青焦急道。
倏然,萧云转过身背对着高田知里他们,装作跟沐小青咬耳朵,却把刚才那一口酒吐了出来。
“啊?你没吞下啊?”沐小青离得近,瞧得真真的,他竟然从嘴里吐出一小股酒柱来。
“傻子才吞呢。”萧云狡黠笑道。
“你说是傻子呢?”沐小青杏眼顿时睁大,就想使出九阴白骨爪了,因为她就把酒吞了下去。
“妮子,你还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了那高田知里有问题。”萧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当然了,就他那点道行,我沐小姐根本就不放进眼里。”沐小青果然上了萧云的当。
“佩服佩服。”萧云恭维道,也为自己顾左右而言他小伎俩的成功而窃喜。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沐小青好奇问道。
“我观察到他在拿酒的时候,跟那个侍应生有眼神交流,这是很大的疑点。”萧云微笑道。
“你是说他会在酒里下毒?”沐小青惊到了。
“说不准,我只是有点狐疑,也许是我多心了吧。”萧云轻声道,望向高田知里,眼神复杂。
“多留一个心眼准没错。”沐小青喃喃道,心里很后悔为啥自己就缺心眼,把酒给喝下去了。
“嗯,妮子,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跟别人说会儿话。”萧云轻声道。,
“好,你小心点。”沐小青叮咛道,她总觉着今晚会有事发生,心神不宁的。
“我知道了。”萧云点点头,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而刚才给高田知里端酒的那个侍应生眼尖,见萧云匆忙离开,赶紧按照计划赶了过去。
“有事?”萧云见到面前的这个侍应生,有点意外。
“萧总,您是想上厕所吧?我给您带路。”侍应生卑躬屈膝道,明显是想擦大老板的皮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云听他这么一问,微微皱了皱眉,立马改变了主意,微笑道:“你很不错,往前带路吧。”
侍应生被老板这么一夸,笑开了花,屁颠屁颠地走在前面带路。
“你叫什么名字?”萧云随口问道。
“蔡军,他们平常都管我叫菜头,萧总,随您怎么叫都行。”蔡军奴颜婢膝道。
“菜头,这个名字朴素,也肉头,以后叫你菜头吧。”萧云微笑道。
“哎。”蔡军如蒙大赦般高兴,点头特别脆生。
说话间,厕所就到了,蔡军领着萧云到了男厕门口,哈着腰开门让萧云进去后,才小跑离开。
萧云越来越觉着有意思了,进到男厕,发现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清洁工在,他没在意,只是跟她点了点头。站在镜子前,萧云拧开水龙头,静静思考。为什么自己刚往门口走,那个侍应生就主动走过来问自己是不是上厕所呢?是不是高田知里往杯子里下的药,目的就是让自己上厕所呢?为了看清高田知里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自己是不是应该敬业一点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装着要喝了那杯酒而闹肚子呢?
想到这,萧云嘴角浮起一个老奸巨猾的弧度,在清洁工的注视下,捂着肚子走进了厕所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