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仝。
堂堂一个八品上高手,现在竟然是无力地被人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神志似乎也不太清。
李佛印保卫小组站着,满眼愤怒,而魏铜雀一双水眸转了个圈,拉着一名虎卫悄悄走了出去。
“萧公子,不好意思,我手下的人太没规矩,竟然越俎代庖,替你教训了他。”薛顶拱手道。
“没事,我觉着应该,是我那位手下自作自受,不知是哪位替我出手教训的?”萧云轻声道。
“我!”一个身材敦实、肌肉发达的壮汉在第六桌站起来,扬着下巴,一脸的自鸣得意。
“怎么称呼?”萧云缓缓起身,轻声问道,脸上的笑容愈发善良柔和,温文尔雅。
“叫我傻牛啦,北角揸fit人。”那个壮汉大大咧咧道,作为薛顶的门生,他以阴狠著称。
萧云点点头,望了望颓然低头的花仝,向李佛印喊道:“面子都丢尽了,你替我教训一下。”
李佛印皱了皱眉,但没有半点踟蹰,缓步走向花仝,刚想抬手扇掌,就被萧云喝住了。
“谁让你教训自己人?”萧云带着一抹和煦如春日朝阳的笑意。
李佛印眼睛一亮,竟似闪电一般转身,猛地冲向十米开外的傻牛,像一头饿极的衣索比亚狼。
护犊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傻牛也不例外,眼睁睁看着那头恶狼冲向自己,下意识握紧拳头伸出双手去阻挡。
可惜李佛印的速度太快了,已然是九品高手的境界,打闪纫针,间不容发,扑的一声儿轻响,一只大手已经搭上了傻牛的肩膀关节。直到身临险境的这一刻,傻牛终于回过神来,脸色青气儿一闪,等着他手才搭上,就暴喝一声,双臂同样反缠了过来,想一鼓作气扭断,却觉得自己拿住的那条胳膊外软内刚,几乎无处使力!
虽然傻牛只是一个八品高手,但动作也极快,同样进步欺身,想用缠技去撂倒李佛印下盘。这简单的动作,傻牛做起来还是刚猛迅捷,不知道千锤百炼的修行了多久。可惜李佛印岿然不动,吐气扬声,明显是借着呼吸之力叫上了内劲儿,只用了形意崩拳半个架子,身子向前一拱,肩膀一靠,硬碰硬地和傻牛撞上了,霎时火星撞地球。
寸劲。
“走吧。”李佛印一声怒喊。
傻牛竟被这形意内家大高手叫出的内劲儿,整个身子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七八步远!
嘭!
重重砸烂了第八张桌子,碟子、筷子、茶水、菜肉洒得哪里都是,顿时乱似七国,一片狼藉。
傻牛疼得鬼哭狼嚎,旁边的兄弟赶紧去扶他,发现他两边的胳膊竟然都软软的垂下来了。
举座皆惊!
李佛印竟借着一支胳膊缠住他两只手,在崩拳劲道一的同时快收快放,一下子摘了两边关节!
见到平时砍人打架跟玩儿似的傻牛被轻松击溃,几乎所有人同时站起了身,将李佛印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在了垓心,斥骂声、挑衅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想以身试法,上去冷不丁地下个暗脚,可一想到傻牛的前车之鉴,就心有芥蒂了,刚迈开腿又赶紧缩了回去,最后只得跟随大流,对李佛印指手画脚的责骂。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
“安静。”黎枝叶怒喝道,恰如平地一声雷。
唰地,全场没有了一丝声音,哪怕是呼吸声也放到了最缓慢的节奏。,
这时,从宴会厅的门口却传来了一把比较拽的声音:“差人做嘢,全部站到一边!”
接着,无数的便衣警察举着枪进来,形成了一个巨大包围圈,可宴会厅里的人全都无动于衷。
“我叫你们全都站到一边,都聋了是不是?!想阻止阿sir做嘢啊?!”那声音继续狂妄道。
“30秒,回到原位。”黎枝叶轻声道,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
话音刚落,那些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大佬们想老鼠见到了猫一样,抱头鼠窜,很快就回到原位。
说话的那个警察冷笑了一声,带着一票人走到主家围,笑问道:“黎先生,没打搅你吃饭吧?”
“谭sir,今晚我只摆了30围,你带这么兄弟过来,恐怕没那么多地方坐。”黎枝叶淡淡道。
“这很简单啊,把你们全部带回去,我们不就有地方坐了?”谭sir耸耸肩,然后大笑。
“你讲咩啊?”李宇剑贱哥一拍桌子,响声大作,猛地站起身,两眼火冒三丈地看着谭sir。
“坐下,我叫你坐下!”后面一个探员厉声道,拿枪指着李宇剑的脑袋威逼着。
李宇剑却露出一个猖狂笑容,用手抓住那个探员持枪的手,无畏道:“开枪,我叫你开枪!”
那个探员只是作威作势,倒不敢在老虎穴里开枪,气得脸色铁青。
谭sir却不理会这个小插曲,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瓷瓦碎片和受伤的傻牛,转过来看着黎枝叶,拿出警员证比划了一下,高声道:“黎先生,我是香港西九龙总区反黑组高级督察谭启荣,我现在怀疑你三合会非法集会,并犯有持械、殴斗和妨碍司法公正,想请在场的所有人回去协助调查,你现在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丢你老母,差人大晒啊(警察了不起啊)!”后面梅字堆的话事人猪嘴洪大声道。
他刚说完,就被两个警察上前压倒在地,并带上了手铐,现场的气氛更加混乱。
黎枝叶却始终稳坐钓鱼台,对谭启荣竖起了大拇哥,微笑道:“谭sir,你很了不起。”
“多谢黎先生夸奖,来人,扶黎先生起来。”谭启荣招呼两个探员上前。
“谭sri,有人让你们收队啊。”忽然,一把蛮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谭启荣高傲地瞟了说话的萧云一眼。
“香港警察总署陈信生副处长,让你听听电话。”萧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递过去一个手机。
谭启荣半信半疑,接过来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一分钟后,将手机还给萧云,眼神冷寒。
“谭sir,慢走,不送了。”萧云嘴角的弧度醉人。
谭启荣呼吸变得急促,死死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甘心地悲愤喊道:“收队!”
“谭sir?!”刚才跟李宇剑发生冲突的那个探员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贯强势的顶头上司。
谭启荣充耳不闻,只给萧云丢下一句“山水有相逢”,然后转身就走,中途还踢了傻牛一脚。
探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样的人物,愤懑得像一支战败之师,如潮水般退去。
而在场的那些14k大佬们则一语不发地静眼观瞧着这个奇观,再望向那个年轻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他们在道上混的日子很长,个个都是老油条,十分清楚那些军衣喜欢杀鸡儆猴这一套,时不时就会没事找事,想出几个理由拿着手铐带他们回去晾晾,搅你个鸡犬不宁。,
尤其是谭启荣这个铁权人物的做派,自上任西九龙总区反黑组高级督察以来,一直致力于打击黑社会,几次声势浩大的扫黑行动就是他的手笔,14k有几个字堆的话事人就栽在他手里。今晚的这次行动如果成功,无疑会对14k的名声是一次很大的打击,和胜和与新义安都憋着坏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四两拨千斤,就化解了这一次危机,机缘巧合还是早就未雨绸缪?
四大金刚一见苗头不对,赶紧对视了几眼。
薛顶冷哼一声,将话题再次引到花仝身上,质问道:“萧公子,我女人这事总得给个交代吧?”
“你想要什么交代?”萧云没有走回原位,就站在了主家围前面,李佛印默默站到了他身后。
“你手下没长眼睛,勾二嫂,这本身是死罪,但他不是同门,就赔礼道歉吧。”薛顶轻声道。
“行,我同意,你让你女人去给我手下道个歉。”萧云面不改色地指了指不省人事的花仝。
“萧公子!”薛顶怒不可遏,赫然起身,咬着牙道,“做人要有底线,千万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你想要多浅的底线?”一把优雅悦耳的女声从门口处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去。
魏铜雀背着手,笑吟吟走着,后面一个虎卫正押着之前被扔在奔驰后备箱的李傲,面容肃然。
四大金刚骤然变色。
“八爷,得饶人处且饶人。”魏铜雀走到萧云身边,冲着脸色铁青的薛顶露出一个狐狸笑容。
薛顶怒而无语。
黎枝叶则是乌云密布。
萧云与魏铜雀这个随机应变极强的妮子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一笑。
萧云知道花仝这事到此就该寿终正寝了,但本来李傲这个筹码是用来讨价还价关于社团方面事情的,可惜了些,不过能把花仝给保下来也算歪打正着,人算不如天算,也是没办法,只能打马勒缰,强行改道了。他望了望满座举足轻重的人物,真诚道:“各位,你们都是14k的中流砥柱,也是黎先生的左臂右膀,这么多年来帮衬着我家那位老爷子看着这一亩三分地,辛苦了,我在这感谢各位。我知道,现在帮会里面有一些流言蜚语满天飞,说我狼子野心,是来谋朝篡位的,扯淡!粤语应该就是,憨勾!说句实话,我也就是好点纸醉金迷,你说我游闲衙内也好,纨绔子弟也罢,我都认,但你要说我想让14k改弦更张,那就是血口喷人,我压根就没那蛇欲吞象的胃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在这当着黎先生的面,正式澄清一下,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没影的事儿,大家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被一小撮人别有用心的诱导所利用。更何况14k在黎先生的主持下,兴旺发达,蒸蒸日上,我要是抢班夺权,那就是罪恶滔天了,到时候老爷子不收拾我,想必在座各位也要除我而后快了吧?”
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让在座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四大金刚被戳中要害,脸色难看。
“反正一句话,14k的一切,都是外甥挑灯笼照旧,我绝不插手。”萧云大手一挥道。
“我黎枝叶放出话去,谁要在敢找萧公子一时麻烦,我就找谁一世麻烦!”黎枝叶斩钉截铁。
萧云笑笑,看不出太多的感情,回头小声对李佛印道:“带上花仝。”,
李佛印点点头。
“黎先生,多谢今晚的宴请,我们改日再聚。”萧云回头拱手,就带着一行人绝尘而去。
黎枝叶在萧云走不久,就一语不发地前后脚离开,其他人也各怀鬼胎离场,只剩下四大金刚。
一个满心欢喜的宴席闹了个不欢而散。
“他怎么处理?”李雨岑指了指如惊弓之鸟站在那的李傲。
“爱咋咋地吧。”薛顶没好气搭理那个打乱他如意算盘的废物。
“丢了。”李雨岑轻声命令道,身后两个壮汉就上前,将尖声怪叫的李傲拖了出去。
“我们真的冤枉了他?”李宇剑贱哥一脸迷茫道,似乎被萧云那番慷慨激昂的剖白迷住了。
“他话的可信度,也就跟男人在床上说的甜言蜜语差不多。”薛顶搂着郭璇的黄蜂腰道。
“香港俗语:信佢一成,双目失明。”胡须勇笑着摸起了鼻尖下那一撇稠密胡须。
“可惜啊,他也迷惑了不少没智商的人,就像贱哥这样的。”李雨岑叹息道。
李宇剑翻着大白眼。
“军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李雨岑幽幽叹息。
薛顶冷哼一声,正蹂躏着郭璇胸部的双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撩拨得郭璇叫出了声,勾魂。
夜色深沉,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世间万物。
萧云从半岛酒店离开后,就让人开着那辆面包车把花仝送到医院,他则带着李佛印和魏铜雀去了油尖旺庙街,他在晚宴上光顾着跟四大金刚斗智斗勇了,一点东西没沾,肚子空得很,就又来老冯这解决温饱问题来了,在路上,萧云接到一个叫张九州的保卫电话,得知花仝是被那妖精下了迷药,才被揍成猪头这个样子,骂骂咧咧了一路,搞得魏铜雀要带上耳塞听歌,躲避言辞污染。
走到庙街的时候,发现好多人正在街上撑着伞围观。
魏铜雀好奇问了一个人,才知道tvb一部电视剧正在庙街取景。
萧云不感兴趣,现在最重要的喂饱肚子,撑着黑伞直奔茶餐厅,李佛印寸步不离。
等他们吃完出来的时候,那部电视剧才刚散场,围观的路人也逐渐散去。
萧云左手打着黑伞,右手剔着牙,向座驾走去,李佛印习惯性地遥遥按下了车钥匙的开门键。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
20米开外的那辆g级奔驰越野车被炸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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