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订亲的彩礼被风风光光地送进了南宫相府。一时间,南宫相府和江南慕容山庄联姻的事,成为京城坊间热谈。
数日后,在应天府八方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里,一位年轻公子看完慕容浚的信,随手将它递给身边的绿衣少女,“琴心,你怎么看?”
那个叫琴心的少女看完信,凝神想了想,道:“庄主年纪也不小了,订亲也应该啊。只是欧阳家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没有婚约,可是两家的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是动过联姻的心思的,只是公子外游,后来又才没有成事。公子的事一直瞒着欧阳家。如今,欧阳家若听说了与南宫相府联姻的事,定然会要庄主给个交代的。”
“他正忙着要事,不会理会这件事的。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欧阳静,否则也不会和南宫芷情订亲。”那年轻公子似乎很了解慕容浚。
“可是欧阳大小姐可不好打发,泼辣得很呢。庄主接管慕容山庄后,她时不时来山庄拜访,表面上是交流经商之道,洽谈两家的合作事宜,可是在琴心看来,她喜欢上了庄主。她要是知道了庄主订了亲,怕是会跑到山庄大闹一场呢。”琴心看不惯欧阳静整日纠缠慕容浚,可是她一个丫鬟,哪有资格去管这些事。
“她只是性子直率点,却是个懂礼的人。我相信她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她若来了,我去应付她就是了。”年轻公子替欧阳静辩解着,眼神不由地放柔和了许多。
“也是,由原公子您亲自处理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要是哪天欧阳大小姐喜欢上公子,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琴心笑着打趣道。她不喜欢欧阳静纠缠庄主的原因很简单---原公子倾慕欧阳静。虽然他从不在欧阳静面前表现出来,但是瞒不过时刻不离身边的琴心。
“就你贫嘴。”原湘淡淡一笑。他不经意地看向双腿,眼眸中浮起淡淡的忧伤。自己如今还有爱人的权利吗?
琴心见他如此,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没能跨过心中的这道坎。
原来,这位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竟然双腿有残疾,只能依靠轮椅“行走”。
--------分割线-----------这日,在离醉香楼几十米的地方,停着一顶精致的轿子。
水兰见慕容浚进了醉香楼,便走近轿子,对轿里的人道:“小姐,慕容公子到了。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不急,等一会儿再过去。”南宫芷情应道。此时,应该是醉香楼掌柜例行汇报的时间。等掌柜汇报完了,他才有时间应酬自己这个“未婚妻”。
与他之间既不能太疏远,又不能太亲密,要如何把握这个度呢?这几日,她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头绪。
自那日后,慕容浚便没有到过相府。订亲的彩礼是醉香楼的佟掌柜采办的,也是佟掌柜安排人送到相府的。既然他不来,那就由她主动出击,亲自到醉香楼来会一会他。
约莫一柱香之后,南宫芷情和水兰走进了醉香楼。这一主一仆,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娇俏可爱,瞬间就把一楼客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那些客人一边打量她们,一边暗暗猜测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丫鬟。平日里,他们也见过不少官家小姐、富门千金到醉香楼赴公子哥儿的宴请,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
此时,佟掌柜从二楼下来,见到她二人,连忙迎上前来。
水兰问道:“掌柜,请问慕容公子在吗?”
“在的。请问是哪家小姐找我家公子?”佟青应道,心想,这时间上还真是凑巧,公子刚到不久她们就来了。
“南宫相府的小姐。”水兰大方报出了南宫芷情的身份。既然订亲之事已经家喻户晓,没有必要隐瞒。
哦!那些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客人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南宫小姐。那静立的女子,美若幽兰,哪里像是痴傻之人。看来传闻是真的,南宫小姐的病已经痊愈了。
原本明里道喜、背地里同情慕容浚的客人们,转而羡慕起他来。位高权重的老丈人加上如斯美娇娘,是多少人几生都修不来的福分。要是他们知道二人不过是假订亲,会不会惊得目瞪口呆?
佟掌柜是在商场上浸染了几十年的商人,对客人素来热情。如今一听是南宫小姐,慕容山庄未来的主母,立马又添了几分殷勤。“原来是南宫小姐,楼上请,公子在二楼雅座。”
南宫芷情随佟掌柜来到二楼的专用雅座。一进雅座,就见慕容浚从窗边转过身来,对旁边的侍从道:“剑心,你和水兰到隔壁的雅座候着。”
“是,公子。”剑心应道。
南宫芷情对水兰微微点了点头,水兰行了个礼便跟着剑心出去了。
“佟叔,泡一壶碧螺春,再送些精致的点心上来。隔壁也送些过去。”慕容浚吩咐道。佟掌柜应了,将雅座的门掩了,下楼去准备了。
“情儿,你怎么来了?”慕容浚走过来,拉住了南宫芷情的手。
南宫芷情没防备,一惊之下要甩开慕容浚的手,谁知不但没能甩开,反倒被他拉到了窗前。
慕容浚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楼下有很多眼睛看着呢!”
南宫芷情抬眼望去,果然,雅座的窗户是敞开的,楼下众人正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窥视雅座里的情景。她只好作含羞状,“府里太闷,出来走走。城里我不熟,刚巧走到这边,就进来看看你在不在。”
“这么说,你想我了?”慕容浚作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不想!”南宫芷情斩钉截铁地说。
慕容浚弯了弯嘴角,也不介意。
南宫芷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天啊!明明只是浅淡得几乎不可见的一丝笑意,怎么可以这样诱人,让人想再多看一次。眼前这个清雅淡然、看似无害的男子,绝对是个妖孽!
她努力回想上官鸣的笑容,柔和若三月的春风,温暖如四月的朝阳,那才是自己喜欢的笑容。
“和我一起的时候不可以走神,尤其是不可以想别的男人!”耳边突然传来慕容浚蛊惑的声音。这声音将南宫芷情从沉思中唤醒。
啊!眼前的情景让她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叫。她发现,此时自己正背倚窗沿,而慕容浚的双手抵在窗户的两侧,用两臂将她围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这暧昧的姿势一览无余地落在了楼下客人的眼里。
突然,“碰”的一声,雅座的门被**力地推开。“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隔壁的水兰听到南宫芷情的惊叫,担心自家小姐出了事,立马冲了进来。剑心也跟了过来。
“出去!”慕容浚没有回头,并刻意压低了声音。
水兰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威严,自己只在南宫亮惩处犯错的家仆时听到过。水兰看着二人暧昧的姿势,不放心,站在那里不动。
“剑心,带她出去!”慕容浚对水兰身后的剑心道,语气中隐隐有着淡淡的怒气。
剑心应了一声,伸手去拉水兰,却被水兰甩开了。没有小姐的吩咐,她不会离开。她要留下来保护小姐!
“我没事,你出去候着吧。慕容公子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南宫芷情定了定神,开口示意水兰赶紧出去,虽然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她知道水兰再留在这里,势必会激怒慕容浚。
剑心连忙将不情愿的水兰拉了出去,“走吧,你家主子都说没事了。”
雅座里再次剩下他与她。空气中仿佛飘浮着一股说不请道不明的气息。这让南宫芷情不由地大口吸了一口气。
“你很紧张?”看着她紧绷着的小脸和眼睛里透出的警惕,他有一丝的不快。做戏要做全套。眸光暗暗扫过楼下的某人,他突然低下头来,将唇向南宫芷情的樱桃小嘴贴去。
哇!惊呼声、抽气声响起。这次并非出自南宫芷情,而是来自楼下的观望者。正在紧张注视着南宫芷情的某人,再也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呵呵!慕容浚轻笑,放开南宫芷情,“你看看正在离开的是何人?”
南宫芷情连忙转过身去。一个蓝衣男子正从醉香楼的大门走出去,看那背影,好像是杨逸。“逸哥哥!他怎么在这里?”她冲口而出,却没看到身后的慕容浚眼神流转,双手用力握成拳头。
她恍然大悟,转过身来道:“你一直在做戏给他看!”刚才,慕容浚借了一个很巧妙的角度,实际上并未碰到南宫芷情的唇。可是杨逸从楼下看上来,却是南宫芷情没有拒绝慕容浚的亲吻,于是他愤而起身离去。
“我在帮你摆脱他的纠缠。”慕容浚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态,淡淡地道。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既然戏做完了,那我也该走了!慕容公子,告辞!”南宫芷情很气愤,推开他就要离去。
慕容浚拦住她:“情儿,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配合我做戏吗?没有其他的事了?”
呃,怎么忘了,自己还真的是有事找他呢。“明日是初一,不知慕容公子是否有空,陪我到访华寺上香?”
“对着别的男人,‘逸哥哥’叫得这么亲密。我这个未婚夫,却一口一个‘慕容公子’,这让外人听到了,我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啊。情儿,你说是不是?”慕容浚不说是否有空,反倒抓住她话里的称呼做起文章来。
小气的家伙!南宫芷情嘀咕,无奈地问:“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奕飞!”
“奕飞?”
“这是师傅替我取的字。叫来听听!”慕容浚解释道。
“奕飞。”
“太小声。”
“奕飞!”
“再大点声。”
“奕飞!奕飞!奕飞!”可恶的家伙!他再不满意,自己可就要一走了之,才不管他陪不陪自己去访华寺呢。
“哎!”慕容浚终于应了,“情儿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我喜欢!明日辰时我在相府门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