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宇斯宇你醒醒”南宫芷情泣不成声,纤纤玉手轻轻抚上秦斯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
上官鸣站在她身旁,伸出手想拉她,终于还是缩回了手,默默地站在一旁。
“少主,你身上都湿透了,赶紧换套干爽的衣裳吧,以免着凉。”青衣人劝道。
可是上官鸣没有理会,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南宫芷情。青衣人见上官鸣不动,也不敢离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秦斯宇的上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睛。南宫芷情欣喜地唤道:“斯宇,你醒了?!”
秦斯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南宫芷情,道:“情儿我有没有看错你哭了是因为我吗”
“我谁说我哭了,你是个大坏蛋,我才不会为了你哭呢!”南宫芷情红着脸反驳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伤的这样重,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秦斯宇忍痛弯了弯嘴角,还想说些什么。
“你不要再说话了,也不准笑,难看死了!”南宫芷情连忙阻止他,担心他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更加难受,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
秦斯宇努力地抬起手来,似乎想抚摸她的脸。
南宫芷情见了,连忙握住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情儿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惜我不能陪你了”秦斯宇断断续续地道。他每说一个字都花费了很多的精力。
南宫芷情心痛地望着他,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秦斯宇白色的衣襟上,向四周晕开去。
“斯宇,你不可以扔下我,我们还有三个月之约呢。”
秦斯宇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情儿三个月之约到此为止你自由了”
“不,不可以!你是堂堂辰国三皇子,怎么可以随便违约。无论如何,你也要撑到三个月期满的那一天!否则,否则我南宫芷情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南宫芷情“霸道”地要求他。
“你这个傻瓜我也想遵守约定可是我做不到了我会在天上看着我的情儿保佑我的情儿”
“没错,我是傻瓜,我愿意被三个月之约束缚。我只知道,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你,你真的,你真的走了,我就到访华寺静修,直到三个月之约期满,决不食言!”
“情儿你何必”秦斯宇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再次昏迷了过去。
“斯宇,斯宇”南宫芷情一遍一遍地呼唤着秦斯宇的名字,他却再也没有醒来。
身旁的上官鸣静默地望着伤心欲绝的南宫芷情,银面具挡住了他的神色,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一直警惕地望着四周的青衣人对上官鸣道:“少主,有人来了,是辰国人,人数还不少,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上官鸣幽深的眸光扫过秦斯宇,在南宫芷情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默默地转身,跟着青衣人飞身离开了。
“三皇子!”跟随他们到醉香楼的辰国侍卫,发现秦斯宇和南宫芷情不见了,赶紧通知其他人,一路寻找,终于在朗星湖边发现了他和南宫芷情。
可是,来到近处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秦斯宇受了重伤,侧身躺在草地上,生死未卜,而南宫芷情在一旁哭成了一个泪人。
辰国侍卫们大惊失色。为首的一人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查看秦斯宇的伤势,一边急切地问一旁的南宫芷情。
“南宫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皇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们在湖上游船,可是遇到了一大群黑衣人的袭击,斯宇被箭射中了”南宫芷情抬起泪汪汪的小脸,对着那个穿着队长服饰的侍卫长道。她下意识地刻意隐瞒了上官鸣的存在。
侍卫长看着深入后背的羽箭,浓眉深锁,吩咐几个侍卫去找担架,又让身边一个侍卫拿出伤药和纱布,再让另外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扶好秦斯宇。
南宫芷情退开到三步之外,紧张地看着他们。
他先将秦斯宇上身的衣衫撕开,一只手拿着撒了伤药的纱布,一只手握紧羽箭,深吸一口气,用力将羽箭快速地拔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将纱布覆盖住伤口,用力压着,不让鲜血从伤口喷出。可是,纱布还是很快地被伤口处涌出的鲜血染红了。
拔箭的一刹那,秦斯宇大叫一声,紧接着又痛的晕了过去。
侍卫长又覆上一层纱布,然后麻利地用长条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等担架抬来了,他又吩咐几个侍卫将秦斯宇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一大群辰国侍卫簇拥着他们受了重伤的三皇子,不回东城的南宫相府,而是向西城门疾奔而去,准备出城与在城外十里驻扎的那一千名士兵会合,再做打算。
这时,水兰和胡三也恰好寻到了这里。
“小姐!”水兰跳下马车,跑到她的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水兰,斯宇他,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南宫芷情再次哽咽起来。
前面那个侍卫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指挥侍卫们赶路。
“小姐,水兰,上了车再说。”驾车的胡三道。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秦斯宇,明白发生大事了。
水兰将南宫芷情扶上马车,胡三一鞭打在马背上,让马车调转车头,一路不停,径直跑回南宫相府。到了相府,胡三将车停好,赶紧进了府,到书房去禀报南宫亮。南宫芷情也在水兰的搀扶下,随后到了书房。
南宫亮听说辰国三皇子秦斯宇受了重伤,此时已被辰国的侍卫们护送着离开凤悦城,惊的从太师椅上站起,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
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向南宫芷情细细地问了一遍当时的情景,然后吩咐水兰和胡三送南宫芷情回芷冉阁,并照顾好她,一切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他离开相府去了皇宫,向真仪帝禀报这件大事。此事如果处理得不好,不但会影响两国的邦交,甚至可能会导致两国再次爆发战争。因此,他必须马上请皇上派使臣到辰国使团的驻扎之处去探听消息。
南宫芷情在芷冉阁里坐立不安,她等了很久,也不见南宫亮回来,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秦斯宇是辰国三皇子,又是秦天傲派到悦国的使者,如今在悦国被袭击受了重伤。无论如何,悦国不好交代,要解决好此事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事发之时,南宫芷情慌乱至极,没有多想。如今冷静下来,发现整件事疑点重重,有许多蹊跷之处,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比如发动袭击的黑衣人,行事方式像极了“血杀”,因此南宫芷情一开始也把他们当做了“血杀”,可细想之下,觉得不妥。
她以三个月为代价,与秦斯宇交换上官鸣的平安。她相信秦斯宇是言而有信的人,何况三个月之期尚未过,而她也一直遵守约定,“血杀”没理由再次袭击上官鸣。
更重要的一点是,秦斯宇是“血魅”,也即是“血杀”的宫主。“血杀”断然没有攻击自己主子的道理,除非秦斯宇已经控制不住“血杀”,或是“血杀”中有人叛主夺权。可是,之前没有丝毫的迹象说明秦斯宇已经失势。
难道是有人假冒“血杀”,挑拨悦国和辰国的关系?黑衣人的目标究竟是上官鸣还是秦斯宇,或者两个皆是?还有,既然青衣人叫上官鸣“少主”,可见后来出现的救兵是上官鸣的人,那么上官鸣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
南宫芷情一想到秦斯宇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心里就慌乱如麻。一方面,这是魅心蛊使然,另一方面,南宫芷情虽然全副心思放在慕容浚身上,可她毕竟不是个冷清的人,秦斯宇对她的深情,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无法回报。她现在只希望秦斯宇能安然度过难关。
直到夜幕降临,月亮爬到树梢之上,南宫亮才一脸疲倦地回到府里。他直接来到芷冉阁,南宫芷情果然如他所料,仍在等他的消息。
“爹爹,三皇子的情况如何?”南宫芷情急切地问道。
南宫亮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派去的使臣被拒之门外了,没看到三皇子,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如今只能等天亮后,再派第二批使臣过去。希望到时三皇子情况好转,愿意接见我国的使臣。”
“爹爹,要不让我去,三皇子一定愿意见我。”南宫芷情心想,与其在府里坐等消息,不如亲自去探望他。只有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才能放下心头大石。
“不行,此事已经是国家大事,情儿切不可意气用事,以小儿女的心态处之。万一三皇子有个不测,我国和辰国不但会断了邦交,而且辰国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立刻便会起兵进犯我国。”南宫亮没有明说的是,一旦三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南宫芷情要是落在愤怒的辰国士兵手里,不是百般折磨,便是挟持为人质。他是决然不会让南宫芷情去冒这个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