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莫离,请少夫人上马车,属下送你回去。”莫离转身走到马车前,用长剑挑开马车的帘子。
南宫芷情走过去,停下,盯着莫离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莫离原本打算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终究还是被她的一双秀目盯的着了慌,讪讪地道:“不关少主的事,是属下自作主张。”
“你,给他吃了什么?”南宫芷情本为医女,昨夜慌乱不及细想,如今认真思忖,当即明白上官鸣昨夜的反应太不正常,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的神志分明都不清醒。
“合欢散。少主不知情。”莫离也不隐瞒。她要怪就怪他好了,千万不要记恨少主。
春药?!南宫芷情无语了,上官鸣的警惕性就这么低,竟然会被自己的下属下了春药而不自知。要是,昨夜不是她,他也会和任意一个女子做那样的事吗?想到这里,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莫离见她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说,站在那里撑着帘子等她上车。
南宫芷情回过神来,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里陷入沉思。昨夜发生那样的事,已经无可挽回了,而上官鸣似乎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他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可以指责他夺取了她的清白吗?
只是,一想到慕容浚,她就觉得心痛起来,不是魅心蛊发作,是她的心真的在痛,为了她与慕容浚的有缘无份。
马车在山路上行进着,很快就到了访华寺。莫离将马车停在访华寺的西北角。从那里的后门进去,只需要穿过一个偏殿就可以进到南宫芷情下榻的客房。
莫离待南宫芷情下了马车,问道:“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南宫芷情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但是寺里的和尚们已经起来到中殿那边上早课了,偏殿这边不会有人,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莫离也不在意,重新上了马车,等南宫芷情进了门,方放心地扬鞭离去。
南宫芷情回到客房,掩上房门,躺在床榻上。她闭了水眸,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的脸上滑落。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道:“奕飞,对不起!情儿今生与你有缘无份!”
南宫芷情好不容易解了魅心蛊的毒,却失身于上官鸣。真可谓是天意弄人,老天爷要慕容浚和南宫芷情这一对两情相悦、心心相依的人儿饱受磨难。可是他们能否经得住考验,还是劳燕分飞,从此陌路人?
她全身疼痛得很,可是心里的痛尤甚于身体的痛!伤心加上一夜的劳累,终于迫使她沉沉睡去。
再说山脚下的小屋里,直到日头到了头顶的位置,上官鸣才醒来。他一睁开眼睛,马上就想起了昨夜那美好的一幕,不由地勾起嘴角,甜蜜蜜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他下意识地向身边摸去,空落落地,哪里还有南宫芷情的身影。他倏地坐起,穿上衣袍,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屋前,跪着两个男子,一个是莫离,一个是小雨。
上官鸣冷冷的眸光扫过小雨,落在了莫离的身上。昨夜的事,小雨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最多也就是个从犯。那么,罪魁祸首一定就是莫离了!
“莫离,我要听你的解释。”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但是莫离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不是一上来就动手,而是要听解释,这说明少主并没有很生气。看来他做对了!
“少主,属下错了,请少主责罚!此事是属下一人为之,与小雨没有关系。”虽然如此说,莫离却看准了上官鸣不会真的处罚他,就算要处罚也不会往狠里处罚他。
果然,上官鸣没有说怎样处罚他,却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你让她今后如何自处?!”
“是属下考虑不周。属下见少主为情所困,擅自做主,逾越了。属下这就回总坛面壁思过。”莫离道。
“罢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走了,事情由谁来做?以后不可再擅自行动了。记住了?”
“属下记住了!”
“她,回去了?”
“属下今早就已经把她安全送回访华寺了。”
“既然如此,我们回城吧。出发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上官鸣径直上了马车。
“少主不和南宫小姐话别吗?”莫离跟在后面问道,见上官鸣不回答,便也跟着上了马车,坐在上官鸣的对面。
小雨驾车,不用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凤悦城。
南宫芷情又在访华寺住了将近十日,三个月之期终于到了。自从那夜与上官鸣在山脚下的小屋过了一夜,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下山的这日,胡三和水兰来接她。她向访华寺的住持大师作了短暂的话别,感谢访华寺的接待,并将一个月来抄写的经文留下,只带了随身的衣物就离开了。
回到凤悦城,南宫芷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由于悦国和辰国爆发战争,虽然战火只在边关,可是凤悦城里的老百姓似乎都有些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因为他们都知道战争爆发的原因。既然辰国的三皇子是死在凤悦城,那么一旦辰国军队突破白虎关,自然就是直奔凤悦城而来,到那时,免不了生灵涂炭。
回到府里,已是午时,若是往日,南宫亮当在府中用午膳,可是今日他却不在。
原来,边关战事紧张,虽然谢腾挂出了免战牌,可是秦瀚宇不给他歇息的机会,日日派人挑战,不出战就派声音洪亮的士兵坐在关前谩骂,把谢腾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谢腾按捺不住,终于派兵迎战,结果又是丢盔弃甲,损兵折将。
新任的护国大将军已经走马上任,并且于七日前已经祭旗出发,若是单人轻骑,三、四日便可到达白虎关,可是与大军一起,速度要慢很多,因此此时尚未到达目的地。
真仪帝着急,召集满朝文武商议。南宫亮一向隐忍,今日却与国丈杨忠在大殿之上起了冲突。原来杨忠对新任的护国大将军诸多挑剔,尤其是对他出自民间极其不满,认为这会被辰国嘲笑悦国无人。可是南宫亮却力挺护国大将军,认为有能者居之,是否出身于将门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杨忠介意的不过是护国大将军是太子煜的人。
因此,当下朝之后,南宫亮被杨忠堵在朝门外的时候,南宫亮只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若亡了,哪来的皇位,哪来的贵妃和皇子?况且,秦天傲若夺了悦国,是赏赐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封地,还是找一个敌国皇子为傀儡?本相言尽于此,请杨大人三思。”
等南宫亮回了府,南宫芷情才知道新任的护国大将军原来是慕容浚,是太子煜举荐他的。而且他不论是武功还是兵法,均在其他应诏人之上,可谓是凤毛麟角,出类拔萃。连南宫亮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未来东床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军事大家。
有了太子煜和南宫亮的支持,慕容浚担任护国大将军便顺理成章。如今他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到了离白虎关不过百里的柳林镇。
南宫芷情也有些诧异,他是商业奇才,武功亦很高强,但是军事方面的才能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想来太子如此看重他,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可惜,他出发得太急,没有时间和她告别,而她也不知道他要出征,没能在他出征前见上一面,也没能在访华寺为他祈福祝愿。如今他已在千里之外,说什么也没用。
每日,她清晨起来,梳洗后便让水兰陪她去醉香楼,在慕容浚的雅座里坐上一天,直到黄昏才回府。
三日后,原湘到了凤悦城,不用处理公事的时候,就陪她坐在雅座里一起品茗。他二人明明都在为同一个人担心,可是彼此心照不宣,提也不曾提起慕容浚的名字。
如此过了十日。前方传来好消息,慕容浚率领大军迎战秦瀚宇,首战告捷,将辰国的军队逼退至三十里之外。
听到胡三带来的这个消息,南宫芷情从椅子上站起,对原湘道:“原公子,明日开始芷情会到水月庵静修,不再过来了。还有,子鱼医女会从明日开始在南城的医庐义诊,为期十日。原公子不妨过去看看,也许会对公子的腿疾有所帮助。”
原湘眼前一亮,是慕容浚曾经大力推荐的医女子鱼吗?原来她已经回到了凤悦城。当即他拱手道:“多谢南宫小姐告知,原某定会前往医庐,请子鱼医女为我诊治。”
“原公子客气了,芷情告辞!”南宫芷情离开醉香楼,直接去了南城的医庐,通知董大夫义诊十日的事。董大夫照例挂出了“自明日起,义诊十日”的旗子。
于是,接下来的十日,医庐前又排起了长队,南宫芷情每日从早忙到晚,以此来忘却对慕容浚的思念。可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前一会儿出现慕容浚的面容,一会儿出现上官鸣的身影
义诊的第一日,原湘就在琴心的陪同下,到了医庐。那些守秩序的老百姓听说他是慕容山庄的人,不约而同地让他先看诊。
这些老百姓并非要讨好富贵之人,而是出于很朴素的心愿:慕容山庄庄主担任护国大将军,率大军浴血奋战,保卫悦国,他们心存感激,连带着要对慕容山庄的每一人好。因此,虽然老板不在,醉香楼的生意却更加地红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