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黑冰台驻洛阳的指挥使,也是张全义的嫡系心腹,对张全义一直忠心耿耿。
如今亦是张全义麾下专司负责情报的将领,当然,也替张全义做所有的脏活儿。
“他们走了!”严肃低声道。
他就是这么一个习惯,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说话总是声音很低。
张全义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吗?”
“从他们抵达洛阳之后,属下就一直在安排此事。”严肃道:“只要他们一出我们的地盘,便可以动手,而事后,可以完美地栽在杨立新的身上。”
“有把握?”张全义道。
“杨立新驻守淮安,他手下那是一帮什么人?都是当年河东河西混绿林的那帮人,在洛阳,又吸收了不少的地痞游侠儿,这样一帮人,见财起意,劫了这批货,无意之中杀了几个人,有什么稀奇的?”严肃道。
“何足道与韩锬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不管他是个什么意思,我都要让他断了这心思!”张全义道:“这个韩钲也真是好胆,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显眼,好得很,那就做了他。我倒要看看,韩锬连嫡子都给何足道的手下杀了,还会不会一门心思地想要策反他?”
“那少女的身份也查清楚了,姓江,江芊的江!”严肃道。
张全义一怔:“江家的人?”
“郡主江萍,深得南楚太后江芊喜爱,在丹阳,那是人见人怕的小魔头,没人敢惹她!”严肃道:“这个韩钲,就是跟着这个女子来的。”
张全义笑了起来:“还真是红颜祸水。这个江萍能活捉吗?如果能抓住,说不定将来还能从南楚换点什么好东西。”
“尽量,姜士元是玄元九品好手,一旦事发,这个老东西必然会护着这个江萍逃跑。”
“实在不行,便也杀了!”张全义想了想,断然道:“要是江萍也死在淮安,于公于私,江芊也绝不会再容忍何足道的。难不成何足道还会杀了杨立新来取悦江芊?”
“好!”严肃道。“尽量活捉吧,这一次我扣了漕帮帮主一家数十口子,这家伙想要家人无事,就只能老老实实替我们去办事,此人可是玄元九品巅,只要他牵制住姜士元,便有很大的机会活捉江萍。”
“漕帮势力不小,不过他一直跟南楚那边也不清不楚的,这一次逼着他做了这事儿,以后便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我们了。”张全义道:“有了漕帮,接下来与何足道谈条件,也就更有底气了一些。”
严肃点了点头。
吐出一口气,张全义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这才道:“何冰之死,查出一点端倪没有?”
“杀他的人,是先天高手,这一点是勿容置疑的!”严肃道:“而且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何冰与这个凶手在一起呆了很久,说了很久的话,还喝了不少的酒。”
“熟人?”
“应当是!”
“与何冰相熟的先天高手?”张全义努力地回想着过去,却是一点点思路也没有。
自己兄弟张全礼及数百精锐护卫被全歼,现场除了一些凶手故意留下的误导他们的东西之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
李泰在长安东门之外,公然被一个先天高手殂杀,虽然那人扮成洪占的样子,可张全义用屁股也能想到,杀人的凶手是故意扮成了洪占的样子。
“方协文他们没有问题?”
“他们应当没有问题!”严肃道:“这些人现在也不敢回长安去,都是好手,如果王爷没有别的意见的话,我准备启用他们,于绝境之中给他们一条生路,想来接下来他们会为王爷肝脑涂地的。”
“你既然判断他们没事,那该用就用吧。现在我也是求贤若渴,杀光了那些豪门世家的人,军队的人清洗了几遍,能够放心用的人才,的确是太少了!”张全义道。
“那我先替方协文他们谢谢王爷了!”严肃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脸:“方协文他们几个,过去与我也有一些交情,我先前是真怕他们有什么不对,好在经过几轮审查,他们是真的无辜,毕竟面对着先天高手,连何冰这样的高手都无能为力,更遑论他们了。”
回到大案之后坐下,张全义瞅着严肃道:“长安那边,还能拉过来多少人?能在黑冰台总部工作的人,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现在何冰死了,何冰扶持的那些人只怕也无法自处吧,想想办法,能拉过来的,都拉过来!”
“这个倒好说,事实上,一直就有人与我联络,只是我不敢贸然答应罢了!”严肃道:“只是王爷,除了何足道,卫政道,您就没有想过另外的路?”
“你是说关外,北庭,李大锤?”
严肃点了点头,“北庭都护府现在已经独树一帜,不管是分裂北元,还是这一次的谋夺蜀中,李大锤的表现都让人眼前一亮啊!事实上现在长安已经成了顶在蜀中的一块屏障,在我看来,接下来必然是长安越打越瘦,蜀郡越来越壮的结局。您说现在天下大乱,北庭都护府必然也会挥兵入关争夺天下,现在又有了蜀郡这样一个支点,那就更加事半而功倍了啊!”
张全义淡淡一笑道:“因为他已经有了吴德!”
“王爷,您与吴德虽然有矛盾,可是吴德也不过是李大锤的属下,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你如果与李大锤结盟的话,地位又岂会在吴德之下?”严肃道。“而且看李大锤谋夺蜀郡的手腕,作风,此人亦是胸怀大志,这样的一个人,必然也有容人之量。而且说不定您与吴德之间的矛盾,反而会成为您受到重用的原因呢!平衡手下权力,可是这些上位者,最喜欢做的事情。”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吗?如果我们投奔李大锤,那么按照李大锤现在的规划,我们就必须配合着卫政道在洛阳、长安与令狐野死扛到底!用我们的实力消磨令狐野的实力。”张全义笑道:“这是卫政道存在的价值,也是我们存在的价值。令狐野与我们和卫政道损失越大,他李大锤受益越多。”
严肃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全义笑道:“可是你想想,如果我在与令狐野的死扛之中拼光了所有的本钱,我们在李大锤那里还有价值吗?那时候我们与吴德在他的面前,孰轻孰重?吴德手里有黑冰台,现在又控制着整个蜀郡的兵权,在关内,他是李大锤麾下第一人。”
“是我想差了!”严肃道。
“现在暂时我们还可以左右逢源,还有机会可以发展壮大。”张全义道:“还有无数的可能性在前方等着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去选择一条必然的死路呢!卫政道是没有办法,他是令狐野必然要清除的目标,所以明知道李大锤挖好了坑在等着他,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下跳,我们不一样。”
“明白了!”严肃道:“先搏一搏,拼一拼,有机会做一个操刀者,自然要操刀来分食天下,失败了,咱们还可以退往南方,何足道力薄,会接纳我们,也会厚待我们,那就又有了新的机会。”
“正是这个道理!”张全义点了点头:“所有的路我都想过,现在我们正在走的这路,是我们成功机会最大的一条路。严肃,向来是成王败寇,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成不成呢?”
“愿为王爷马前小卒。”严肃躬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我们需要打一仗!”张全义笑道:“东海秦氏有些瞧不起我们啊,这些天不断挑衅我们,前锋斥候居然已经把触角伸到了洛阳近效,哼哼,那就展示一下实力给令狐大帅瞧瞧,我们值得他下更大的力气拉拢,也让其它那些正在往洛阳这边聚集的势力好好瞅一瞅,洛阳不是一块任人作践的肥肉,而是一块能嗑掉他们牙齿的硬骨头。”
“这一仗要把秦氏打成什么模样?李国华会不会救?”
“齐郡陈氏有可能救,李国华绝不会救!”张全义笑道:“秦氏与陈氏在李国华面前都处于弱势,需要联合来对抗李国华,所以李国华巴不得我们狠狠教训一下秦氏,然后他好在接下来顺利地收编了秦氏呢!东海可富裕得很。”
“这一仗,王爷准备亲自出手?”
“这一仗是立威之战,只能赢,不能输!”张全义脸上笑容消失:“现在我有兵,可就是少了能独挡一面的将啊!不得不说,世家大族在培养人才方面,的确有独到之秘,但没有办法,我们用不了这些人!我们的军队,要是让这些人掌了权,你就得担心他们在背后捅你一刀子啊,冯从文就是这样的典型。”
“寒门难出贵子,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只要是实战之中打出来的将领,实力会更强!”严肃道:“战争之中,总会有一些才华横溢的人涌现出来的,王爷您就是这样的嘛!”
“严肃,也学会拍马屁了!”张全义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