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见了鬼一样倒退三步,目瞪口呆道:“卧槽,三伯?”
“砰。”
我爸毫不留情的在我脑门上敲了个大板栗,语气严厉道:“哪学来的脏话,这才去京都几个月呀,就出口成脏了?你三伯前阵子突然恢复清醒,这是我们老苏家的喜事。”
我脖子一缩,弱弱无语,嘴角抽抽的向三伯看去。
明明就是个正常人,装疯卖傻这么多年,还搞出个突然恢复清醒。
拍电影呢?
“哟,老苏家的宝贝疙瘩回来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三伯放下泔水桶,惺惺作态的热情拥抱我,又锤着我的胸口问道:“三伯这身帅不帅气?”
“挺,挺帅的。”我结结巴巴的回道,委实难以将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联想到一起。
“哈哈哈,有眼光。”三伯雄赳赳气昂昂的扯了下领带,顺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走到灵溪跟前,坏笑道:“这么快见家长了呀?我以为你会过了明年的红鸾劫再来的。”
“星阑师叔。”灵溪被三伯羞的面若桃花,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都一家人,脸皮放厚点。”三伯随意的揉着灵溪的头发,跟我爸嚷嚷道:“老四,这是我大师兄的宝贝徒弟,得喊我一声师叔。你也别大师大师的折煞她,就听小宁子的,恩,喊灵溪就成。”
“行,行吗?”我爸显得很惶恐。
三伯拍板道:“听我的没错。”
这个时候,裴川和季青禾也一前一后从房车里下来。
见到我三伯,裴川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弯腰道:“弟子裴川,见过星阑师叔。”
“恩,乖了,滚一边去。”三伯抠着鼻孔笑骂道:“看到你就来气,二师兄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徒弟,比青禾那丫头还蠢哎。”
裴川讪笑着,乖乖退到一边。
后面下车的季青禾听到我三伯骂她蠢,瞬间勃然大怒,整张脸憋的通红,一副要和我三伯拼命的凶悍架势。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三伯讥诮道:“昆仑亲传弟子,除灵溪之外,你和裴川拿着最多的学习资源,享受着季玄清和两大长老的悉心教导。”
“十几年了,才刚刚踏入地灵师,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说你们蠢,那都是抬举你们了。在我看来,随便从大街上拉两个废物都比你们强。”
三伯眼露轻蔑道:“季玄清一生自负,自认昆仑绝世天才。”
“杜奇瑞嘛,呵,也差不多,傲骨铮铮,谁也不服谁。”
“当年的昆仑四大长老,哪个不是华夏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哪个不是一人镇一峰,集主峰气运镇压昆仑底蕴?”
“到你们这辈,灵溪尚且给昆仑争了几分颜面。”
“不像你们两粒老鼠屎,顶着昆仑的名号,亲传弟子的身份,连头猪都不如。”
三伯越说越来气,瞥着站在灵溪身边的裴川吼道:“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泔水桶在这吗?”
“是是是。”裴川二话不说,拎起泔水桶就往前面的小菜地跑。
季青禾发狂了,清秀的脸庞变得阴霾似水。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三伯怒道:“昆仑怎样,何时轮到你这种外人批判。”
“我父亲也好,大师伯也罢,那都是华夏大名鼎鼎的天灵师。”
“你,你这个山野……”
季青禾想要羞辱三伯的话还没说完,灵溪当即开口阻止道:“星阑师叔训话,你听着就成。”
“以下犯上要受何种门规处罚你比我清楚。”
“再则,星阑师叔好像也没说错。
季青禾稍显一愣,眸子恍惚道:“师姐,你说他,星阑师叔?”
“你那时候还小,八岁不到,没什么印象实属正常。”灵溪嗓音清冷道:“另外,星阑师叔这几年变化挺大,与你在昆仑看到的画像大不一样。”
季青禾傻眼了。
准确来说,她的脸上挂满了匪夷所思。
她呆呆的看着我三伯,看了很久,似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曾经的熟悉。
“你小时候一天被我揍几次,还记得么?”三伯捏着拳头嘿嘿笑道:“整个昆仑山就你和裴川最不老实,偏偏我就喜欢揍不老实的人。”
“我第三峰上有根绳鞭,属你挨抽的次数最多。”
“抽的你和裴川满山跑,哭爹喊娘的,有趣的很呢。”
三伯饶有兴趣的回忆道:“灵溪听话,又聪明,所以她从来没挨过我的鞭子,反倒经常被我奖励。”
季青禾茫然的双眸猛地一亮,又惊喜又害怕的缓慢走至三伯身前,声音颤抖道:“您,您真是我星阑师叔?昆仑三长老?”
“你觉得呢?”三伯一巴掌拍在季青禾的脑袋上,嘴角噙着温醇笑意道:“这巴掌熟不熟悉?”
“呜呜,星阑师叔,真是您啊。”季青禾捂着脑袋喜极而泣道:“您怎么会在这,您知不知道我父亲天天都在念叨你。”
听季青禾提到昆仑掌教季玄清,三伯笑意的脸庞骤然凝固,没好气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臭虫,倒胃口。”
季青禾还想说话,三伯不耐烦的摆手道:“吃饭吃饭,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
说罢,三伯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我爸朝我使了个眼色,招呼灵溪等人一起进屋。
裴川倒了泔水,拎着个木桶跟在后面可怜兮兮的,当真是怕我三伯怕到了骨子里。
“有点出息好不好,这里又不是昆仑,你怕他做什么。”我安慰着裴川。
后者垂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没领教过星阑师叔的暴力手段。”
“昆仑四大长老,我师傅嘴硬心软,静月师叔和我师傅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而白柚师叔那就更好了,性格温顺,态度和善,从来不教训我们。”
“只有你三伯,昆仑的笑面虎。”
裴川小声嘀咕道:“得罪了他,表面上陪你笑嘻嘻的,转手就给你一巴掌。”
“不对,还有鞭子。”
“真正的抽啊,疼的你眼前发黑站不住脚。”
“哎,往事不可追,追的满眼泪。”
“苏宁,你要保护我,我的人身安全就靠你了。”
裴川视死如归的和我表忠心道:“你护我安危,等回京都后,我从铁山那挣来的钱全给你。”
“这么大方?”我错愕道:“一次性全给?不分期?”
“对,不分期。”裴川咬着牙干脆道:“就这么说定了。”
“定什么定,你和铁山把车上的礼物搬下来。”灵溪冷笑道:“星阑师叔教训你们是为你们好,自己不争气,还怪长辈不留情?”
裴川不敢反驳,扭头催促着铁山去搬礼物。
季青禾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
她一会看着灵溪,一会又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最后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停止脚步道:“别以为有星阑师叔撑腰我就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