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禾想不明白,我就更搞不懂了。
所以我扭头看向灵溪,小声问道:“师傅,婴奴很罕见吗?”
灵溪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回茶几上道:“镇魂两年,聚阴生灵五年,驯服调教最少三年。”
“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比如新死婴儿魂魄太弱,被符纸镇压几年后魂飞魄散。又或是聚阴阵法失去效果,聚阴之地阴气不足,这些都会导致婴奴炼制失败。”
“有些妖师辛辛苦苦折腾了大半辈子,也不见得能成功培养出一只婴奴。”
“其罕见程度丝毫不亚于我们先前寻找的紫金公鸡冠和无籽向日葵,所以青禾分析的很有道理,对方既然拿孟凡当阴胎养料,又岂会置之不顾?”
我追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灵溪摇头道:“暂时想不通,等孟凡过来再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是不是寄阴胎还得进一步确认。”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都上午十点了。
唐静月昨晚被我连累,到现在还没起床。
杜奇瑞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小鱼儿在外面走廊搞卫生。
我给孟凡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哪了。然后去厨房把中午要做的鱼肉拿出来化冻,顺便把锅洗了。
灵溪与季青禾坐在沙发上讨论阴胎的事,窃窃私语,神情严肃。
没一会,灵溪回房捧了几本蓝皮线书出来,分给季青禾一同查阅。
我本想凑过去看看,但就在这时,属于叶千山的福特车冲进了院子。
那位脸部刺青的长发女子面无表情的下车,径直走向客厅。
我探头看了下,这一次叶千山竟然没有跟来。
“大小姐。”刺青女子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站在电视柜前。
灵溪略显诧异道:“你一个人来的?”
刺青女子微笑道:“千山这会被叶家老太爷喊去议事,托付我来送件东西。”
灵溪面露狐疑,并未接话。
刺青女子走上前道:“还请大小姐随我上车亲自去取。”
季青禾阴阳怪气的说道:“装神弄鬼,有什么东西你不能搬下来吗?非得让我师姐跑一趟。”
“这里不是叶家,我师姐更不是叶家的丫鬟由着你来使唤。”
刺青女子对灵溪很客气,但对季青禾就没那么好态度了,当场反击道:“我和大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我是外人,你同样是外人。”
“季玄清若没有教会你什么叫互相尊重,我不介意教教你该有的礼貌问题。”
“你”季青禾大怒,愤然起身。
身为昆仑掌教之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一向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外人教训她?
“带着你的东西立马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季青禾吼道:“叶千山那个贪图富贵的缩头乌龟,竟有脸上我师姐的门,我要是他,我会找根绳子上吊自杀,免得留在人世浪费粮食。”
刺青女子双眸半眯,垂落腰间的双手轻轻合拢,嗓音刺骨道:“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季青禾半步不让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你搞清楚了,这里是我师姐的地方,昆仑的地盘。”
“在这里动手,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回去?”
“你可以试试。”刺青女子杀机闪现道:“一命换一命我也可以陪你玩,前提是你敢吗?”
季青禾不屑一顾道:“你配?”
“配不配试过才知道,何必逞口舌之利。”刺青女子向前迈出一步:“没那个本事就给我闭嘴,别以为人人都把你当昆仑的小公主。”
“在我眼里,若没有季玄清的名号给你压阵,你这样的废物我一只手就能除掉。”
“你找死。”季青禾一把握住脖子上的黄色符纸,战意澎湃。
刺青女子恍然大悟道:“季玄清留给你的护身符?呵,难怪敢如此嚣张,这就是你的底牌?”
不待季青禾说话,刺青女子挑衅般的勾了勾手指,笑意玩味道:“来嘛,瞧瞧你的底牌是否能打死我。”
“季玄清武力十四层,这张黄符内大概拥有他八成实力,也就是武力十一层的样子。”
“可惜只有一招,难怪你上次苗疆之行没有利用,倒是有自知之明。”
刺青女子刻薄嘲讽道:“一招之后你还有什么?用嘴来打我吗?”
季青禾被对方刺激的失去理智,猛的扯下杀招黄符欲以燃烧。
灵溪伸手阻止道:“再闹下去我就让大师伯带你回昆仑面壁,这辈子别想下山。”
“师姐”季青禾眼眶泛红,指着刺青女子道:“明明是她不讲道理,损我就算了,还连带着父亲和昆仑一起羞辱,这样的人干吗要给她脸?”
“上门是客,这个道理你不懂?”杜奇瑞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厉声呵斥季青禾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你也知道这是灵丫头的地方?”
“叶家的陈年旧事轮不到你来插嘴,这一点,你父亲早就告诫过你,权当耳旁风了?”
杜奇瑞走至季青禾身前,毫不留情的抽了一拐杖,打的季青禾眼泪狂飙,偏偏又不敢动。
“回房间好好反省。”杜奇瑞恼火道:“衣服收拾好,明天跟我回昆仑。”
季青禾乖乖走人,只是临走时的眼神恨不得杀死刺青女子。
后者对季青禾充满杀意的威胁视若无睹,自顾说道:“千山说车里的东西只有他和大小姐才有资格碰,不然我是愿意举手之劳带进来的。”
“什么东西?”杜奇瑞好奇道。
刺青女子深吸口气,神态庄重道:“大小姐母亲的骨灰盒。”
“啪。”
灵溪手中的线书落地,眼泪夺眶而出。
“叶家怎么会同意的?”她呢喃着问道,却早已泪流满面。
刺青女子咬了咬唇,眸底掠过一抹悲痛,又很快恢复镇静道:“叶家老太爷给千山安排了一桩婚事,千山答应了,以此为条件换来的结果。”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灵溪泣不成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我并不稀罕他这样做,一点都不稀罕。”
刺青女子没有回答,转身走向院子里的福特车。
灵溪蹲在地上,蓝色的线书被她紧紧的捏着,封面已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