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日子渐渐地进入了正轨,刘瑜茜每天带着培茵培焜去上学,培茵是一年级,培焜在育红班,培田在初中的毕业班,自己表示压力挺大的,别的村里能继续上学的不是很多,毕竟没有几个能跟田支书一样,把知识看的那么重要,但是沈家村的那些毕业班的孩子们学习的尽头非常大,不说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可也差不多了,从沈母每天从学校回来那疲惫的神态就能看出来,学生们学习的热情非常的大。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培田觉得自己要是不认真学习,落在别人的后面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所以,也咬着牙坚持着,那些孩子怎么样刻苦,培田也怎么样刻苦,甚至比他们还要更加的刻苦。
培田的劲头家里人都看在眼里,文静的培芝都有些怕怕的跟奶奶说:“奶奶,我三哥的劲头真吓人,毕业班的学生看着真累,等到我上毕业班的时候也得这样吗?”
奶奶说:“咱们县里就一中一个高中,全县得有多少人啊,那么多人考试,就招那么点人,你要是不使劲,别人就把你挤下来,不累不行啊。”
培芝忧心忡忡的看着边吃饭边看书的三哥,跟培茵说:“培茵啊,姐姐真害怕。”
培茵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是个胆小的姑娘,从小到大一直是跟在培田的后头,至于学习,中中乎乎的,估计想要考上一中很难。
培茵说:“哎呀,姐姐,你怕什么呀,现在又不让你去跟着刻苦学习,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啊。”
大嫂刘瑜茜说:“你们俩呀赶紧吃饭吧,吃了饭呀咱们得赶紧去学校,还有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得抓紧复习。”
刘瑜茜被分配到教一年级,正好是教培茵,这下好了,培茵仿佛有了尚方宝剑,上课神游,下课请假,反正是自己的嫂子,好歹的坚持几个月,等待升二年级的时候一定要跳级,再不能这样坚持下去了,培茵怕把自己的斗志就这样磨没了。
天气越来越热,麦收的时候除了毕业班的都放了麦收假,不过培田回来说,也就是沈家村的学生没有请假,别的村里的学生都有请假的,抢收公分比平时高很多,很多人家就让自己的孩子请假回来参加劳动。
爷爷嘱咐奶奶,每天要给培田一个鸡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那么累,要是耽误了长身体就不好了。培田每天早上都能有一个煮鸡蛋,但是这些煮鸡蛋大多时候进了培焜的肚子里,本来培田是想让弟弟妹妹们分着吃的,培茵跟培芝拒绝之后,培田就都给了培焜,培茵曾经说过培田,但是培田没有在意,跟培焜说吧,这小子正是馋的时候,兄弟两个偷偷的给,很多年之后,培焜长得高高大大的,是兄妹几个里最高的,培田还开玩笑的说,这都是自己的功劳,自己偷着把奶奶给的煮鸡蛋给培焜吃了,培焜这才长得这么高的。
因为放麦收假的原因,开学之后学生们还是没有把心思收回来,上课时间说话的,做小动作的,培茵半长的头发扎成了两个羊角辫,被后面的小男孩扯了一把,培茵觉得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谁知道那个男孩子又扯了一把,培茵还是没有动,这个坐在培茵身后的男孩是徐家村的,据说是徐家村村长家的小儿子,性子有些跋扈。
看到培茵没有反击,那个男孩子放到了胆子,又扯了第三下,培茵心里冷冷一笑,再一再二还能再三再四?三下就是姐的极限,你给姐等着。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男孩子扯完了头发之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起来,培茵站起,转身,捡起课桌上的书本,“啪”的一下子拍到了那个叫做徐红兵的男孩子的脸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可谓完美。
徐红兵一下子懵了,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胆小怕事的小女孩能给自己这样有力的反击,懵了之后竟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正在黑板上写字的数学老师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哭的脸上都有鼻涕的徐红兵,不耐烦的说:“徐红兵,你怎么回事?”
徐红兵站起来,指着前面已经坐好的培茵,哭着说:“老师,老师,沈培茵她打我,她用课本打我的脸,呜呜呜呜。”
稚嫩的哭声听得培茵心里忏悔了三秒,随即想到,死孩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我要是今天不打你个满脸开花,以后你就会以为姐是个软柿子,任你捏着玩呢,哼!
数学老师就是想要把自家的傻子侄女说给培华当媳妇的王家村的民办老师王老师,自打培华成了亲,而且人家的媳妇还是学校的公办老师王老师觉得自己要给人家培华说亲这事就是一个笑话,这都很长时间了还是觉得大家看他的眼光里带着嘲讽。
王老师皱着眉头,说:“沈培茵,你站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培茵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是徐红兵先抓我的头发。”
徐红兵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头发碰到我的桌子了,我动桌子不小心碰到的。”
培茵心里说,哎哟,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是个腹黑的,哼,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能扯了三次?
培茵说:“老师,他就是故意的,他扯了三次,而且他还偷着笑了。”
徐红兵说:“没有,我没有。”
王老师看着教室里因为这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话的别的孩子,心里烦躁的不行,把讲桌上的黑板擦使劲一拍,“啪”的一声,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王老师皱着眉头,说:“你们俩先去教室外面站着,别的同学继续上课。”
培茵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位王老师能公平的处理这件事情,听话的去教师外面站好,徐红兵可没有培茵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听说让自己去教室外面站着,哭哭啼啼的跟在培茵的身后就去了教室外面。
刚入夏的太阳很是明亮,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这个点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感觉很炙人。
培茵四处看了看,教室外面都是太阳晒的地方,没什么阴凉,让她就这么听话的站在太阳地里,培茵才不干呢。
一年级的教室在校园的最西边,校园的围墙跟教室之间还有一小块空地,因为还没有到正午,这个小小的空地贴着教室的西山墙边上还有一小溜的阴凉之地。
培茵二话不说,拔腿就去了阴凉地,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徐红兵别看对同学很跋扈,对老师还是很敬畏的,被老师罚站到教室外面,那就得老老实实的在教室门口站好了,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认错态度不是,所以徐红兵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的大太阳地里。
站了一会,徐红兵就满头大汗,看看在阴凉地里惬意无比的培茵,徐红兵心里非常的纠结,虽然站在太阳地里体现自己的认错态度,但是实在是太热了啊,看看人家沈培茵,站在阴凉地里,一点汗都没有出,要不自己也去阴凉地吧,站在这里实在是太热了。
培茵不知道徐红兵的纠结,站在阴凉地里还在想回家之后怎么跟家里人说这件事情,沈家这么多孩子,从大哥培华到姐姐培芝,可没有被老师罚站到教室门口的事情呀,一会下了课,那可得是全校师生都能看见的事情呀,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万一家里人嫌丢脸怎么办?
学校的厕所在校园西南角,那边还有一个角门,穿过那个角门就是老师以及孟教授还有女知青的宿舍区了。
培茵正在琢磨这件事情呢,听见一个声音问:“培茵,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培茵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嫂子刘瑜茜,估计是去上厕所吧,结果看到自己站在这里了,要知道,被老师撵到教室门口罚站的学生可不多呀。
培茵说:“刘老师,王老师让我到教室门口站着。”
语气非常平静,平白直叙的,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害怕,当然了,也没有高兴之类的情绪。
刘瑜茜是个及其护短的人,这是培茵在这几个月的接触中知道的这个事情,果然,刘瑜茜厕所也不去上了,一把拉起培茵的手,故意站在教室门口,大声说:“走,跟我去办公室,一会放学了直接回家。”
本来培茵不想这样的,觉得要是跟自己的嫂子跟王老师打对台影响不好,可是看着刘瑜茜的脸因为气愤已经有些红了,心里一下子就畅意了,拉着刘瑜茜的手,说:“好!”
王老师从教室的窗户看着牵着手走的两个人,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对站在教室门口满头大汗的徐红兵说:“你进来去坐下吧。”
刘瑜茜带着培茵去了老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没有课的老师已经回家吃饭了,刘瑜茜是因为要等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这才没有走的。
刘瑜茜说:“跟嫂子说说,怎么回事?”
培茵就把事情这么一二三四五的说了一遍,刘瑜茜说:“你做的很多,以后要是再有人这么欺负你,你就这么干,你打不过还有嫂子呢,咱不能被他们这么欺负。”
培茵想起以前的时候培田跟田小民打架,沈父说的那些话,觉得现在自己有这样一个大嫂真好。
培茵说:“我是气不过才打的他,咱爹说咱们家的成分不好,还是少惹事的好。”
刘瑜茜说:“我看谁敢说,嫂子跟你说,嫂子的父亲可是当兵的,谁要是惹你你就报你嫂子的名号,看看谁还敢欺负你,成分不好怎么了,有嫂子在这里我看看谁还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