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听到自己的大闺女说带着人去沈家村找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前两天当家的曾经问过自己,老大是不是有个双胞胎的姐妹,本来还想着跟当家的说几句好话,不承认这个的,可是当家的当时怎么说的,现在自己还记得。
孙新建那天身体不舒服,本来要在家休息一天的,后来想到自己大伯家前两天说井台上的辘轳不好用,想着让自己去帮着修一修,孙新建在炕上躺了一会就起来往大伯家里走,结果刚出门,就遇见三个问路的小姑娘,当时自己还稀罕,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看看人家怎么教的啊,离得那么远就跟自己问好,孩子长得也好,身上穿的也干净,谁知道那个小孩子开口就问自己家在哪里住,孙新建非常的好奇,家里没有谁家的亲戚有这么大的孩子啊。
当孙新建看到锦华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那张脸跟大闺女孙香梅一个样子,想到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自己媳妇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一胎两个,其中有个被媳妇给送人了,孙新建还说人家没事找事,瞎胡说,今天看到这个跟自己大闺女长得一个模样的年纪看着一样大的闺女,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原来人家不是瞎胡说啊。
孙新建当时心里真的慌了,想着问问是从哪里来的,结果张开嘴就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着急忙慌的只知道自己开口说话了,到底说了些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那三个小姑娘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掉头就跑。
孙新建还想着拉住问问的,头重脚轻的没跑几步就摔在地上,好久才爬起来,等到爬起来,巷子里静悄悄的,头顶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身上,仿佛刚才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可是孙新疆知道自己不是做了一个梦,因为那个姑娘虽然跟自己大闺女长得像,身高也差不多,但是人家身上的衣服穿的比自己家的孩子好,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自己大闺女呢,从来就没有那样的笑容。
那天孙新建回到家一头扎在炕上就没有起来,自己的老婆下工回家的时候,自己就问她是不是送出去一个孩子,看老婆要抵赖的样子,孙新疆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他娘啊,你就别在编瞎话糊弄我了,我都知道了,今天我在街上遇见那个孩子了,跟咱家香梅长得一个模样,你要说她不是咱们家的孩子,谁都不信啊。”
孙母现在又想起当家的那天的话,当家的看自己沉默了,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当家的流着泪,对自己说:“孩子他娘啊,你怎么能这样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呢,那是孩子啊,不是小猫小狗,那是咱们俩的孩子啊,就算是咱们家当时没钱,就算是孩子的身子再弱,你得让我这个当爹的知道还有这个孩子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躺在炕上,手掌捂着眼睛,一串一串的眼泪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孙母当时心里也后悔了,知道自己的当家的心疼孩子,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心疼啊。
孙母也流着泪,说:“当家的,你别怨我,当时孩子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医生都说要想着养活了得多花功夫多费钱,当时咱家是个什么状况你心里也清楚,咱们俩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那娘家哥嫂恨不能把咱家的东西都划拉过去,你这边就一个哥哥,哥嫂也是不管咱们,谁能帮帮咱们?索性给孩子找个好人家,能养活了最好,养不活也是孩子的命不好,当家的,你别生气了,孩子是医院的那位帮着我接生的医生送出去的,找的是离咱们这里二十里地的沈家村,听说现在家里就咱们孩子一个孩子,家里也挺富裕,孩子在那家享福了。”
孙新建听着自己老婆的话,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不管怎么去顺这口气,一直没有顺过来。
孙新建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好长时间没有缓过那口气来,原本只是有些伤风,因为心里添了这块心病,在炕上躺了好些时候,孙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跟当家的当时的这些话,被自己的大闺女听在了耳朵里。
想到这里,端着一碗加了白糖的开水的孙母又叹了口气,听人说双胞胎要么相爱要么相杀,看大闺女那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一点都不心疼,那个小青年不是个东西,为了摆脱自己,竟然带着人偷偷的去了沈家村看自己这个从小就被送人的妹妹,为的就是让这个小青年去纠缠自己的妹妹把自己解脱出来。
这会功夫,孙父已经把孙红旗小名狗蛋的小家伙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手脚麻利的给狗蛋穿上棉袄棉裤,那个被窝被孙父卷巴卷巴放到炕边的炕橱里。
狗蛋盘腿坐在炕上,看着站在炕前的安静的跟自己大姐非常像的那个姑娘,觉得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虽然跟自己的大姐很像,但是大姐可没有这个姐姐好看,好看在什么地方,狗蛋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看着这个姐姐心里觉得舒服。
孙父跟还站在炕前的三个人说:“婶子,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咱赶紧上炕吧,炕上暖和。”
花婶看看沉默不语的锦华,再看看有些尴尬的省全家的,咬了咬牙,说:“锦华她娘啊,咱赶紧的上炕吧。”
这个时候的农村,家里来了客人,都是脱鞋上炕的,要是客人不上炕,就有可能是嫌弃人家不干净。
省全大娘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锦华的亲爹亲娘看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得亏自己跟省思家
的把孩子的事情定了下来,要不然他们要是非得给孩子说门亲事,你能怎么着,这可是锦华的亲生爹娘啊。
省全大娘心一横,也跟着花婶脱鞋上炕,锦华没有言语,看着自己的娘还有花奶奶上炕坐在抗桌前,就斜着身子靠着炕桌在炕沿上坐了。
孙母紧跟着又往桌上端了两碗甜开水,有些尴尬的说:“婶子,大嫂子,真是不好意思啊,咱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吧,这么远的路一路上辛苦了。”
花婶接着孙母手里的碗,还没说话呢,身边坐着的狗蛋却一把把碗接过去,须溜着喝了一口,惊喜的说:“娘,是甜的,你放糖了吗?”
孙父脸上直接阴云密布了,孙母神情更加的尴尬,这熊孩子,这是专门来拆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