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培茵出门,老爷爷笑呵呵的问:“小姑娘,这家姓沈吧?”
培茵说:“老爷爷,我家姓沈,您是来找谁的呢?”
老爷爷说:“我记得就是这家的,几十年没来过了,我呀是从青山那边来的,来找沈省思的爹。”
培茵笑着说:“老爷爷,我们家就是,我爹是沈省思。”
老爷爷笑着说:“哎哟,省思有个这么伶俐的闺女呀,你爷爷在家吧?”
培茵说:“我爷爷在家呢,爷爷您贵姓呀?”
老爷爷说:“我姓周,跟你爷爷是几十年的老友了,带着孙女来看看他。”
培茵说:“周爷爷您请进,我这就去喊我爷爷奶奶。”
培茵请周爷爷进了院子,扭身就跑到北屋里,对爷爷说:“爷爷,有位青山那边的周爷爷来看您了。”
爷爷一听,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说:“哎哟,赶紧请进来,赶紧请进来,你快去后院喊你奶奶来烧水泡茶,这位周爷爷是爷爷的好朋友,哎呀,这得几十里的路呢,也不知道老周是怎么来的。”
培茵答应着,请了周爷爷进了北屋,就去后院三奶奶的屋里喊奶奶。
奶奶跟二奶奶三奶奶在三奶奶屋里的炕头上做针线呢,听到青山的老周来了,赶紧下炕穿鞋,对二奶奶三奶奶说:“这位是你们大哥过命的好朋友,我先去烧点热水给他们泡茶喝,也不知道老周吃没吃早饭,我先去看看去。”
陪你跟在奶奶的身后,看着奶奶颠着小脚急匆匆的往前院走,跟奶奶说:“奶奶,我去烧热水。”说完了就往厨房跑。
厨房里的大锅里还有早饭呢,周藏跟培田昨晚上不知道跟田小民忙活什么,半夜才回来,这会还没有起床,沈母就把饭给他们放在大锅里温着,培茵就把燎壶里装满了水,放在小灶上,用这个烧水泡茶,刚点上火,奶奶跟沈母一起进了厨房,奶奶说:“你先把锅里的饭拿出来,我用这口锅做点疙瘩汤,你周叔叔一大清早的就往这边赶,没吃早饭呢。”
沈母答应着,把大锅里的饭往外拿,奶奶已经拿出面盆,从面袋子里舀出一勺子面粉,做着饭的空,奶奶说:“当年你爹往青山那边送东西,有一次被日本人给截住了,要不是有你周叔叔,你爹那次就得坏事,别看你周叔叔现在年纪大了,人家那身武艺可是系出名门,一个人能招呼好几个棒小伙子呢。”
奶奶手脚麻利,又加上有沈母培茵在一边打下手,没一会功夫就把饭做好了,用两个大海碗盛了满满的两碗,端到屋里。
培茵也不去田爱琴家里了,跟着奶奶进了屋里,周爷爷脱了鞋盘腿坐在炕桌边,那位大辫子姑娘就坐在炕沿,看到奶奶进来,赶紧起身帮着拿东西。
奶奶把东西放在炕桌上,对着周爷爷祖孙俩说:“先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再说,你说你也是,这么远的路带着孩子不吃早饭就往这边赶,也不怕把孩子饿坏了。”
周爷爷哈哈一笑,说:“山里孩子皮实,哪里那么娇贵。”
等到祖孙俩吃完了饭,收拾完了桌子,周爷爷这才跟沈家人说起这次带着孙女来沈家村的缘故。
周爷爷说:“年前家里孙子不是带着一个姓田的娃娃来家里住着吗,我呀看上那个小伙子了,对他说想把孙女嫁给他,这不是先带着孙女来看看吗。”
培茵听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年前培田跟田小民去青山,听培田回来说就是在周爷爷家里住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周爷爷帮着雇的马车拉着山货回来的呢,这转过年来周爷爷就带着孙女来相看了。
培茵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侧身坐在炕沿上的那个大辫子姑娘,大眼睛,高鼻梁,脸上带着大方的微笑,没有因为自己的爷爷说自己的婚事而扭扭捏捏的,培茵不由得对她有了好感,这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呀。
周爷爷说:“小芳这丫头今年都十九了,我想着就算是不急着出门子,先找个对象,处上两年看看也好,这万一对象不合适,就算是成不了也没把闺女推火坑里不是?”
培茵听周爷爷说这姑娘叫小芳,好险没有让自己的唾沫呛着,赶紧使劲咽了咽嘴里的唾沫,小芳姑娘大概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培茵一直在看自己,微微的笑了笑,培茵觉得这姑娘笑起来真是好看呀,带着一股子爽利劲,跟田小民倒是很般配,可是想到田小民的娘,培茵又觉得嫁给田小民是好事,可是摊上那么一个婆婆,以后的日子估计不是很消停。
爷爷听周爷爷这么说,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小民吧,周老弟,你还真是有眼光呀,那可是个好孩子,人品好,也勤快,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唉,不过就是......”
周爷爷说:“沈大哥,你看看你,年纪大了怎么就这么不干脆呀,有什么话咱就说,别这么遮遮掩掩的,怎么没了当年咱们的利索劲了呢?”
爷爷苦笑了下,说:“周老弟,这嫁闺女呢,不光得看孩子,还得看他们家的家风,最主要的就是要看这以后的公公婆婆好不好相处,结亲家结的是两家之好,可不是俩孩子的事情呢。”
周爷爷听了爷爷的话,说:“哦?这田小民的爹娘有毛病?”
奶奶说:“周老弟,嫂子跟你说句实在话,小民呢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咱家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小民的娘吧,不是很好相处。”
周爷爷听了奶奶的话,哈哈一笑,说:“老嫂子,我给这孙女找对象呢就是挑孩子的人品,不能一个锅里吃饭过不到一起就分家另过,只要是小民这孩子是个明白的,能对我孙女好就行了。”
爷爷说:“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小民这些日子准备盖新房了,为的就是以后不让自己的媳妇跟妯娌在一块有矛盾。”
周爷爷说:“这个不是问题,还请沈大哥帮着给牵个线,我跟田小民的爹娘见见面,看看俩孩子合适不合适。”
爷爷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牵个线。”
沈家上上下下的就忙活起来了,沈母把培田喊了起来,培田一听青山那边的周爷爷带着孙女来相看田小民,骨碌一下子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田家去报信,周藏被安排着去大队部喊沈父,沈父吃过饭就被田书记喊道大队部,说是有事情要商量,自打沈父把工作关系转回到沈家村的学校,田书记开会都喜欢把沈父喊上,村里人也没有说什么的,人家沈省思很不错了,京城那么好的工作都不要,自愿留在这小村落里教书育人,不就是为了咱们孩子能有个好的前程吗?
沈父听了周藏的报告,跟田书记说了一声就往家赶,田书记听说是青山那边周大叔,想起来那些年在青山没少了人家的照顾,披上棉袄也往沈家走,大队部里的人看见这俩人往沈家走,又觉得相看,人越多越好,于是保管会计再加上几个小队长,大家嘻嘻哈哈的也跟在田书记的后面往沈家走。
培田一溜烟的跑到田小民家里,昨天田小民带着培田还有周藏去城里看房子,徐知贤跟田小民说好了,以后由他负责在青山那边收获,回来了简单的处理处理就给采购站送过去,田小民想着家里是不能放东西的,想着在西平城里找个不打眼的小院子,留着放货的,要是西平城里没有合适的,西平周边的村子里有合适的也行呀,于是趁着村里还没有开始春耕,他想着先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昨天连着跑了好几个地方,回来的有些晚了,这会还在家里睡觉呢。
培田到了,直接到田小民住着的东厢房掀了田小民的被窝,一下子冻得哆嗦了一下子的田小民接着就清醒过来,说:“培田,你这是干什么,冻死我了,赶集把被子给我。”
培田抿着嘴看着田小民,也不说话,田小民把被子盖在身上,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笑的培田,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有蛇那么事情你就说,可别这么看着我,我觉得瘆头皮。”
培田说:“田小民,你媳妇来了,赶紧的去我家看看去吧。”
田小民说:“瞎说,我哪里来的媳妇啊,还去你家看看......”说着说着,田小民一下子坐起来,说:“周爷爷来了?”
培田说:“你不傻啊,一下子就猜着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吧,周爷爷带着他孙女来相看你了。”
田小民脸红了,赶紧起床穿衣服收拾被窝,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又想起还没有跟自己的爹娘说呢,赶紧去北屋跟自己的娘说了青山那边要来家里相看的事情。
田小民的娘听了,埋怨的说:“哎呀,这户人家怎么回事啊,来相看怎么不提前说说,真是的,这是当我们家是什么呀,小民,你怎么认识这户人家的?”
田小民看自己的娘唠唠叨叨的样子,心里有些烦,说:“娘,你赶紧的把家里拾掇拾掇,人家要来咱们家里看看的,你看看这屋里横七竖八的像什么样子呀。”
田爱琴听了,赶紧的洒水扫地,屋里的地面都是黄土的,得先洒点水扫起来灰尘才小,田爱琴想着这是小哥的大事,把屋里扫干净了还有院子里,院子里的家伙事得摆放整齐了,还有后院的鸡舍鸭舍,也得整理整理,家里的厕所在那边呢,要是人家去后院上厕所,看着那边很脏对自己有意见。
田小民的大嫂在自己的屋里听了婆婆这屋的动静,转了转眼珠子,等到田小民出了门,穿好衣服从炕上起来,扶着还没有显出来的腰身来到婆婆的屋里。
田小民的娘正在整理炕上的铺盖,早上起来被褥都没有放到炕橱里,就那么卷着靠着墙根放在炕上,田小民的娘一边忙活着一边碎碎念,一会嫌弃田小民没有提前跟自己打个招呼,一会嫌弃青山那边的人太随意,就这么突然的上了门,一点准备都没有,看到大儿媳妇扶着腰站在屋门口,田小民的娘赶紧下了炕,扶着自己的儿媳妇坐在炕沿上,说:“你怎么到这屋来了,不是身上觉得不得劲吗?”
田小民的大嫂说:“我听着你在这屋里忙活,就过来看看呢。”
田小民的娘说:“你说说,这户人家怎么这么不讲究呀,要相看也不提前来说一声,真是的,怎么不从头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