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民相媳妇被村里人很是热闹的说了几天,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还有一些跟田小民的娘同仇敌忾的大娘婶子,他们也是已经做了婆婆或者是将要做婆婆的,要是谁家的媳妇都跟田小民这媳妇似的这么随性,以后谁还能在家里树立婆婆的威风?
培茵非常看好田小民跟周小芳这一对年轻人,田小民不说了,人能干,还爱钻研,有自己的想法,周小芳也不赖呀,看着人就带着一种爽利,干活一定很利索,不过听着这几天因为田小民家里一桩接着这一桩的大新闻,培茵觉得被人这么说过来说过去的真是难受,就连田爱琴都来沈家跟培茵说,村里的小伙伴们见了面也不说别的了,就拉着自己问道盖房子的事情还有小哥相媳妇的事情,索性村里的小伙伴们田爱琴也不去找着玩了,每天干完了那点家务活就来培茵家里,两个人带着培茵家几个小的,赶着写寒假作业呢。
不过陪你从田爱琴的话里知道田小民家里这些日子一定都不平静呀,相媳妇的时候田爱琴的娘没有到场,就来了田小民的奶奶还有爹,晚上送走了周爷爷祖孙俩,回到家田小民的娘那也是大闹一场,据田爱琴说,她娘都哭了,而且哭的还很厉害。
那天回到家时候也不早了,田爱琴看到家里的气氛不好,拉着姐姐爱美就钻到厨房做晚饭,谁知道刚烧上火,大哥大嫂那屋就有了动静了,大嫂一个劲的吆喝肚子疼,田小民的娘本来在屋里炕上躺着呢,听到大儿媳妇喊肚子疼,赶紧跑到他们那屋,问怎么回事,田小民的大嫂一脸难受的说自己肚子疼,田小民的娘有些着急了,这可是自己的大孙子呀,也顾不得跟自己的婆婆还有男人打擂台的事情了,吆喝着大儿子赶紧去找王大夫来看看。
田小民也觉得自己的大嫂有个什么万一也不好看,也跟着在一边伺候着,田存根因为中午喝的有点多了,回到家就躺在炕上睡着了,看样子估计打雷都吵不起来,田奶奶回到家就在自己屋里的炕上坐着,听到大孙媳妇的吆喝,叹了口气,人老成精,大孙媳妇的那些小心眼她倒是能看明白的。
王大夫被田小民的大哥急急忙忙的拉到家里,评了半天脉,又仔细的问了问田小民的大嫂一些问题,最后看了看田小民的大嫂的气色,不客气的跟田小民的娘说:“大侄子媳妇,你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你怎么能让你儿媳妇整天这么躺在炕上呢?又不是胎位不正当,你看看村里谁家跟你家似的。”
王大夫别看年纪跟田存根差不多大,可是人家辈分在那里啊,要论起来王大夫的妻子还是田存根没有出五服的姑姑,这几句话说出来毫不客气,听得田小民都跟着脸红,更别说田小民的大哥了。
田小民的大嫂不愿意了,这么些年,也就是这个时候是自己过的最快乐的了,不用上工,不用干活,有两个小姑子指使着,就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洗,结果王大夫这么说,田小民的大嫂直接就躺在炕上呻吟起来,田小民的娘急的不知道怎么好,说:“王大夫啊,你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对呀,咋这么个叫唤啊?”
王大夫看了,直接就收拾起自己的药箱,背起来就往外走,田小民的娘可是把王大夫看成了救命的稻草了呀,看王大夫要走,一把拉住药箱的背带,说:“王大夫,您就再看看吧。”
王大夫扭过头来,跟田小民的娘说:“大侄子媳妇啊,我本事有限,看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田小民的娘一下子就想到了花婶,跟田小民说:“小民啊,你快去你花奶奶家里,把你花奶奶叫过来给你大嫂看看,快啊。”
田小民听完了王大夫的话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嫂又在作了,可是又不能说,看自己的娘着急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只能去花奶奶家里把花奶奶请过来。
花奶奶听了田小民的话,知道王大夫已经去看过了,不想去,可是田小民再三的请她去看看,田小民知道如果花奶奶不去看看,估计他娘就得找车带着他大嫂去县里的医院,这些日子自己算是看明白了,子自己这个大嫂呀,可不是一般的能作。
花奶奶想了想,就跟着天小民去了田家,进了家门,看到田小民的大嫂在炕上躺着,田小民的娘还有大哥一边一个一脸忧愁的在一边坐着,看到花奶奶进门,田小民的大嫂又是一脸难受的“哎唷”,花奶奶看到田小民的大嫂脸色红润,虽然一脸痛苦,但是花奶奶这么多年的经验已经能够轻易的判断出真难受假难受的表情,叹了口气,跟天小民的娘说:“小民他娘呀,我给你个偏方,你去屋檐下拿点艾叶,用艾叶煮七个鸡蛋,给爱民媳妇吃了就没事了,不过小民娘啊,婶子得说你一句啊,怀孩子还是多活动活动好,要不然等到生的时候大人得遭大罪,你已经生了这好几个了,应该是都明白吧。”
田小民的娘听了,说:“花婶子,这不是爱民媳妇一开始怀相不好,一直保胎吗,等到胎坐稳了我就让她多活动。”
花婶说:“你明白就好,我跟你说的这个偏方呀也不能多用,先吃这一次看看,煮鸡蛋孕妇吃多了不好,肚子不消化压着肚子对孩子不好啊。”
田小民的娘听了,急忙去够屋檐下还挂着的艾叶,这些都是端午节的时候从地里割来挂在那里的,虽然因为破四旧已经不过端午节了,但是家家户户还是会在端午节的时候去野地里割点艾叶挂在屋檐下,夏天的时候用这个点了熏蚊子也是极好的。
田小民的大嫂看家里几个人围着自己团团转,而且一下子就给煮七个鸡蛋,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了,就没有再继续作,田奶奶看花婶来了,请花婶去自己屋里的炕上坐坐,两个老太太坐在炕上,听着院子里田小民的娘吆喝着俩闺女又是煮鸡蛋,又是洗艾叶,有些相对无言。
还是花婶说:“大嫂子呀,您从小把小民拉巴起来,以后有您的好日子过,我看那小芳闺女了,是个好的。”
田奶奶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有办法了,先这么着吧,家里这些事情说出来都丢人呀。”
花婶说:“大嫂子,看您说的,您呀好日子在后头呢,行了,爱民媳妇这会也就消停了,我得回家了。”
送走了花婶,田小民的大嫂吃了艾叶煮鸡蛋,这才消停下来,躺在炕上迷迷瞪瞪的想着心事。
田小民出了正月盖房子,以后这个院子就是自家的,老太婆不是说要带着俩孙女跟着去吗,这个呀正好,公婆现在也都能当整劳力挣工分,那就跟着自己在这里住着,先帮着自己把家业巴结起来,等以后俩小姑子说婆家的时候就让田小民帮着整治嫁妆,你不是要带着俩小姑子住吗?你不是非得让田爱琴去上学吗?只要你们出了这个门,以后甭想从自己这里要一分钱。
田爱琴跟培茵说起这些的时候,一个劲的唏嘘,大嫂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啊,刚进门的时候大嫂不是这样的呀,大嫂进门的时候还给自己做了一件新衣服呢,这才多久呀,怎么就成这样了呀?
培茵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总不能跟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毛画皮难画骨?人家是一家人,自己这样说太有失厚道了。
不过没几天村里就没有人说田小民家的这些事情了,因为村里又有了一件关系整个村子每个人的事情,那就是沈家村要扯电线了。
沈家村抽出一部分劳力,跟附近西平城的村子的劳力一起,挖坑埋电线杆。
电线杆都是木头的,一头粗一头西,细的一头上面按着一个很短的横木条,上面钉着几个瓷线圈,这个是过电线用的,沈家村在村头还修了一个变压器的屋子,整个村子的电线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对于通电,培茵非常的高兴,这意味着自己要告别煤油灯时代了,晚上点着如豆的煤油灯,实在是憋屈的慌啊,想到就要有电了,以后晚上也能拉着电灯写作业了,培茵就觉得雀跃非常,有了电,说明什么,说明又朝着文明的方向走了一大步了。
劳力们把电线杆子按照县里要求的位置埋好了之后,又翘首以待了好些日子,每天村里人都会去打听,已经通到哪个村里,村里人都是怎样的高兴,这电是从西平城里出来,一个村一个村的通过来的,沈家村距离西平城二十来里地,跟西平城之间还有好些村子,在这期间,村里人每到晚上都会充满怨念的看着煤油灯,畅想有了电之后的日子。
在这充满了美好希望的等待中,田小民的新房开始修建,修房子的料都是周爷爷从青山那边帮着买了运过来的,因为以后会是孙女的新房,周爷爷还请人帮着设计了,买的料也都是好的,不管是打尖角的青石条,还是做檩条的木料,村里人见了没有不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