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茵不知道怎么去跟自己的奶奶说,曾经,有一个男孩子在刚入学的时候就对自己表白了,那个男孩子的样子已经在记忆当中模糊了,培茵拒绝了他,为什么拒绝自己已经忘了,或许是因为刚刚进入大学,对对方不是很熟悉,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对感情很恐惧,自己的父母曾经感情那么好,最后也能因为第三者的插足而反目成仇,再牢固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磋磨,作为那场婚姻当中的一个受害者,培茵对感情是惧怕的,所以她拒绝了那个男孩子。
后来呢,那个男孩子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有几次在路上遇见,那个男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不屑,培茵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能够很轻易的就感知到别人对她的好心恶意,培茵有些无语,后来,她就不再关注这些事情,把全副的心神用在学习上面,成了当年自己那个专业唯一一个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本科毕业的时候,班里开告别宴会,大家都喝了酒,班里有个长得很帅的男孩子,听说已经考上了他们本地的公务员,那天晚上喝大了,拉着培茵的手,对培茵说,我看了你四年,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我总是跟自己说,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跟你表白,可是你从来没有看过我,我们宿舍的人说我懦弱,不敢对你表白,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相信感情的人,我不敢去表白,我怕我跟你表白了被你拒绝,我是不是很矛盾,这样也好啊,这段暗恋就这样结束了,这样以后你心里是不是还能记得我呢?最后那个男孩子拉着培茵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培茵心里也是酸酸的,她没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男孩子心里有自己,现在想想,培茵觉得很感谢他,前世那二十多年,除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这是另外一个在心里有自己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这些事情,培茵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去看那短暂的二十多年的人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奶奶去世之后,就像一个蚕蛹一样,把自己紧紧地密封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生怕外面的人会在感情上面伤害自己,那个被尘封的心在这里被家里人一点一点的打开,在爱情上面,杜明隽用自己的耐心,一点点的让自己接受他,并对他付出的感情有了回馈,两个人能够在感情上面进行互动。或许是现在已经对杜明隽有了全心的信任,培茵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以前那些事情,看看床头的表,已经快要一点了,培茵关了灯,躺下之后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培茵看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赶紧起来,整理好了之后就去了前院。
培芝已经来了,看到培茵过来,笑着说:“你还真能睡,一天一夜再加上一夜,都成睡神了。”
培茵觉得自己现在浑身轻松,脑子也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反应有些慢,算是歇过来了,说:“我现在休息好了,对了,娘,昨天都没见我三奶奶,她怎么样呀?”
沈母说:“你三奶奶歇了一晚上就好了,早上你省修大爷过来带着去周围散步去了,一会就回来吃早饭,你赶紧去洗洗脸,等你三奶奶回来了咱们就吃早饭。”
培茵说:“我去门口看看杜明隽来了没有,他现在在宿舍住着,都得吃食堂,昨晚上我让他过来吃馄饨的。”
培芝听了,笑着说:“哎哟哟,这还没嫁人呢,就带着来娘家吃呀。”
培茵毫不在意的说:“不是没嫁人就来咱家吃,是从小就吃咱家的饭,娘,你说对不对?”
沈母已经把馄饨包好了,听到培茵问自己,说:“对对,我算看明白了,我这是从小就给自己找好了姑爷了。”
李大姨在一边帮忙呢,听到沈母这样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还是从小养着的好啊,知根知底的,闺女嫁给他差不了。”
培茵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省修大爷陪着三奶奶一边走着一边说笑着往这边走,培茵赶紧跑过去,扶着三奶奶的手,打了个招呼,省修大爷笑着说:“培茵这是终于起床了呀,我都怕你再继续睡下去你娘要把你送医院呢。”
培茵说:“我就是第一次开这么长时间的车,累了,歇过来就好了,大爷,我大娘呢?”
省修大爷说:“你大娘一大早带着你茜茜姐姐去京郊买东西去了。”
培茵奇怪的问:“买什么东西啊?还得一大早去京郊。”
省修大爷说:“你大娘说我们的院子里太空了,想着种点什么,小敏就让她们去她村子里看看,他们村子这几年很多种花的,听说还有人家家里有花棚,你大娘很感兴趣,就让你茜茜姐姐陪着一起去看看去。”
培茵说:“我大娘那样的人,就适合在家里做点莳花弄草的事情,下午的时候再煮一壶咖啡,烤一炉的点心,喝喝下午茶,看看时尚杂志,恩,这些事情比较附和我大娘的整体气质。”
省修大爷听了,哈哈的笑着说:“培茵啊,你这是被你大娘的外表迷惑了,我告诉你呀,当年你大娘是她们学校曲棍球队的队长,而且还是主力队员,当年带着她们队在联赛得了第一名呢。”
培茵觉得自己人淡如菊的大娘跟曲棍球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省修大爷看着培茵吃惊的张着嘴巴,说:“你茜茜姐姐的性格其实很像你大娘的,不过后来有了孩子,你大娘的性格慢慢的沉淀下来,看着沉稳了很多。”
培茵说:“大爷,我大娘的性格不是沉稳了很多,是非常的沉稳啊,看着淡淡的,跟我大娘一交谈,就觉得大娘非常的有内涵,这才是真正的人淡如菊啊。”
省修大爷笑着说:“我得跟你大娘说说,咱家的小才女给了她这么高的评价呢。”
陪着到了门口,培茵扭头看到杜明隽骑着自行车进了胡同口,让三奶奶省修大爷先进了院子,自己就在门口的台阶下等着,杜明隽看到培茵在门口等着,心里很高兴,停下车子问她:“培茵啊,你怎么在这里等着啊,早饭吃了没有?”
培茵说:“还没吃呢,等着你一起吃,我姐姐还笑话我还没嫁人就吃里扒外呢。”
杜明隽搬着自行车上了那两级的台阶,等到车子进了大门,杜明隽摸了摸培茵的脑袋,说:“你才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呢,等以后咱们成家了,把家里人接到咱们家里。”
培茵拍了杜明隽的肩膀,说:“小伙子,人家的闺女你还没有娶进门呢。”
杜明隽看看前面垂花门没有人过来,偷着亲了培茵的腮一口,小声笑着说:“我先盖个章,做个记号,等到这姑娘到年龄了我就娶回家。”
就这样被轻薄了,培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半是羞得,一半是甜蜜,抬头觑了杜明隽一眼,结果杜明隽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培茵心里长叹一口气,自己实在是太嫩了呀。
杜明隽是个思想很成熟的人,他从小经历坎坷,特别是在边疆的时候,那是经过姥姥姥爷的指点的,培茵跟他不一样,培茵虽然也经历过那些苦难的事情,但是培茵一直有前一世的记忆,那是在一个安定繁荣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因为熟知这一段历史,培茵小时候并没有过得惶惶不安,就算是前后加起来四十多年的心理年龄,培茵的性格里还是带了一点质朴的天真在里面,这份天真是发自她的内心的,就算是她身边那些比她条件还好的朋友,同学,都没有她的这份比较纯粹的性格。
杜明隽觉得是因为沈家众人的爱护才养成培茵这种有些爱娇的性格,杜明隽非常喜欢培茵的性格,该大气的时候大气,该小意的时候小意,跟她在一起,觉得时光非常的美好,这会看到培茵抬眼觑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培茵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有些羞恼的说:“笑,就知道笑,笑什么笑啊,嘴咧的那么大,当心苍蝇飞进去了。”
杜明隽笑着说:“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对了,我买了一点酱菜,一会的时候切了吃。”
沈母已经把馄饨下好了,看到培茵跟杜明隽过来了,说:“你们俩赶紧的洗洗手,咱们要吃早饭了。”
大家笑着看着这一对小儿女,拉拉扯扯的去洗手间洗了手,前院的葡萄架下放了一个方桌,矮矮的,早饭晚饭一般都是在这里吃,培茵帮着把马扎放好了,杜明隽从厨房里拿出碗筷,培芝要来帮忙,培茵赶紧拦住,说:“哎哟,您现在是熊猫级别的人物,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心情好,这些营生还是我等来吧。”
培芝一听,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培茵说:“那正好,我也享受享受被你伺候是个什么滋味。”
沈母笑着说:“快别贫了,趁着太阳不大快吃了饭,一会太阳上来了这里就热了。”
这几天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热岛效应,但是太阳上来之后烤着也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大家围着桌子坐好了,吃饭的时候杜明隽先给培茵夹了一块酱菜,说:“你上次说这个酱菜的味道不错,尝尝是不是上次那个味道,要是吃着还好,我就再买些来放家里。”
培茵吃了一点尝了尝,说:“就是这个味,酱的味道好,还带点酸在里面,吃着好吃,还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