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深夜捉虾

陈林中班下班，飞快的离了厂区往生活区跑去，今晚思华休班，不用回家交接，和郑东约好了在生活区门口汇合。

来到生活区大门，郑东已经等在那里，两个桶，一个抄网，裤兜鼓鼓的，应该是装的编织袋。

陈林到后，郑东当头一句：“你就穿这身？”

陈林闻言开始观察郑东，长袖T，长筒裤，连鞋子都不是郑东的常用装备拖鞋了，换成了布鞋，袜子筒也长长的隐入裤腿，起码到了小腿位置，捂得严严实实。

而他自己呢，工装短袖，工装短裤，凉鞋，没了。工厂车间很热，最冷的冬天也可以短袖工作，陈林这一身其实很正常，所以他不服气了：

“你那天晚上回来还不是短袖！裤腿扎那么高！”

“那随便你吧。”郑东说完嘴角抹过坏笑，递过一个桶继续说道：

“喊你不来你非要来，那刚好，今晚你提桶，我们多抓点！电筒在桶里，走吧，早去早回。”

原来那晚郑东是回来前在塘边洗了脚，加上热了就把外面的长袖脱了，反正也结束打野了，防护装备才都收了起来。

按理说陈林也是农村孩子，在乡下的时候，夏天半夜也没少出去挖黄鳝，夜间野外的蚊虫他应该了解的，但这不是刚重生回来嘛，早年的常识，早就忘了，今晚有的受了。

马上他就能体会到，无本的买卖不好做了。

陈林接过桶：“看不起我？我就只能提桶？抄网只有一个么？”

电筒是头戴式的，陈林边说边把电筒带上，郑东理都不理陈林的话，递过桶后转身就走，明摆着一个态度：没错，就是看不起你！

陈林撇撇嘴，只能快步跟上，撞在别人专业领域上，嘴再硬都没用的。

出生活区大门还是往左，顺着书院街人行道，比蜂窝煤店再多走五十米，左侧是一条小路。

顺着小路进去，没有路灯，现在已过12点，算是10月14号凌晨，农历九月初七，月亮不显，一片漆黑。

开启头上的电筒，只能看见眼前不远的路面，路边左侧有房屋，全是低矮的瓦房。

一片漆黑为什么还能知道是瓦房呢？

因为有一两户还亮着灯，应该是下班的职工刚到家。

是这个原因才怪呢！低瓦数的白炽灯用尽全力，也只能露出一点点橙色的光芒，只是在漆黑的夜间才格外显眼。

这点灯光，夜色那么黑也看不清房屋轮廓的，陈林知道是是低矮瓦房，仅仅是因为他以前就租住在这边，刚亮灯的就是老林家出租屋。

小路右侧全是荷塘和鱼塘，都不大，四四方方的被田埂分隔开来，不知属于多少个人家。

这些塘子是二人今晚的目标，藕是别人种的，鱼是别人养的，小龙虾不是，全是野生的，随便捉。

荷塘鱼塘的水都不少，荷塘有干枯的荷叶杆，鱼塘为了防盗插了很多竹竿，塘边呢或是因为在城里的原因，条件稍好，都做了硬化处理。

夜晚的小龙虾，就出现在这些地方，荷叶杆，竹竿，硬化的塘边。

陈林转头向一个鱼塘看去，电筒光芒下，看得很清晰，每根竹竿上都爬着三四个肥大的小龙虾，壳是黑红的，钳子长长的。

“这就是你说的已经不多了？”陈林低声问道。

咕咚！塘边传来动静！

吓了陈林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塘边硬化的墙面上也爬着小龙虾，刚才是陈林出声的动静惊走了一只，还有不少不为所动，爬在那里不知在干什么，好像就等着被捕捉。

“闭嘴！”郑东发话了。

陈林不服气了，正准备化身杠精，只见郑东手中抄网迅速前递，瞄准其中一个竹竿！

唰！哗啦啦！唰！

都没看清什么情况，郑东的抄网已经收了回来，陈林定睛一看，当即捶死了自己体内的杠精，一脸崇拜的看向郑东。

只见郑东手中抄网里四只小龙虾正在疯狂挣扎，再看那个杆子上已经没有小龙虾爬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跑掉的，就算有，估计也不超过一个。

“你牛皮，比不了比不了，今晚你说了算，我肯定把桶提好！”陈林赶紧表忠心，内心里无比庆幸，还好有郑东，小龙虾事业已经成了一半！

陈林开始还以为要两人下田去摸，毕竟他知道小龙虾也打洞的，没想到晚上的小龙虾是这样的，开了眼界了。

接下来陈林纯粹沦为了看客，只能提着桶跟着郑东到处逛，收获越来越多，他却无聊到抓狂。

多想和郑东一样操作犀利啊，这技术太给力了！一直动来动去，身上防护还厚实，根本不用担心蚊子！

没错，陈林抓狂不是因为郑东的操作让他无聊，而是因为废物的自己帮不上忙，太闲了，而且桶越来越重，已经有半编织袋小龙虾藏在来的路上了，提着重桶动作不能太大，陈林一直被蚊子叮！

短裤、短袖加凉鞋啊，这里的蚊子表示：这憨憨是哪来的英雄，这辈子蚊生值了！

就这样，两人兜兜转转，渐渐来到了这些塘子深处，这时候陈林又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二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没了荷塘，全是插着竹竿的鱼塘，田埂更加宽阔，埂上野草茂密，陈林提桶走着，忽然就被绊了一跤。

差点就摔塘子里了啊！

陈林气愤不已，转身一看傻了眼，一条大鱼躺在田埂上，白白的鳞片在电筒灯光下闪得晃眼，陈林回过身往远处望去，周遭田埂这样的情况不少！

田埂上随处可见白白胖胖的大鱼，有的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有的则隐藏在茂密的野草间。

“东东！好多鱼！捡不捡？”陈林激动了，感觉天降横财，也不嫌弃自己累得慌。

郑东又是一抄网收回来，将网中的虾倒入了自己手上的桶里，闻言白了陈林一眼：

“可能最近要下雨了，鱼缺氧翻塘而已，野生的虾随便抓，别人养的东西我不动！你要捡随意，不过因为这个事你挨捶了，我不会帮忙！”

陈林闻言讪讪地笑了，也觉得不好意思，乡下孩子偷个李子桃子什么的很正常，被抓住了大不了一顿打，但偷养生性质就不一样了，真正91年的陈林可不会有这个想法，三十年后的人啊，再老实，也不会那么朴实纯真了。

“我错了我错了，昏了头，我们继续整虾！”陈林立即坦然道歉，同时心里告诫自己，重生一次很难得，不能走歪路子！

90年代的纯真没了，但陈林两辈子都真的很老实。

很快来到凌晨两点，两个桶都装了大半桶，两个编织袋也装了大半袋，加起来不知道多少斤，没称杆啊，也提醒了陈林还需要准备称杆儿。

陈林二人准备打道回府，郑东想着兄弟们聚餐已经够了，陈林是被叮咬得受不了了，而且中班转早班，不能造得太狠了。

收拾好所有收获，回到生活区已是两点半，陈林两人在石桌处歇息抽烟，郑东一口一口享受着，陈林扭来扭去摸摸抓抓，没办法，太痒了，回来路上两手不空，辛苦咬牙才坚持到家门口。

“东西我们先分一桶，剩下的装水养着，后天聚会整？”郑东一根烟抽完，问起了分配。

“嘿嘿，不能全部用来聚会，说了我们两个拖家带口的搞点事的嘛，我有个计划是这样的······”陈林向郑东说了自己的计划。

“丹丹一岁了，波波也是花销大，我们俩家里都穷，男人，还是要撑得起来，我就想试一试，不行咱们再说别的，你觉得怎么样，东东？”说完陈林把手中的烟深吸一口吸到烟屁股，随手弹了出去，又继续说道：

“你觉得可以，明天我下班就开整，你来帮我，就从对门歌舞厅开始。”

郑东没想到陈林是这样的想法，想了一下觉得陈林说两人的家庭情况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回道：

“你龟儿说一大堆，我又没吃的成，是不是真那么好吃嘛，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说啥子，管它好不好吃，明天我和你一路！”

陈林笑了，高兴得狠拍了几下郑东的肩膀：“那小龙虾先放我家，我们明天开整！放心，卖不出去我们自己吃，味道肯定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