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刚刚明明是他叫我过来的,现在又想叫我走了?怎么这么善变啊?哼哼,本小姐偏偏不走。
我眼睛转了两转,转移了话题:“郭公子,你画的这是什么呢?竹子么?”
“正是这园中的修竹。”他的视线落在画上,又转到了亭外的竹林上,轻柔低语。
“你喜欢竹子么?”
“算是喜欢吧。”
“为什么喜欢啊?”
“世间爱竹之人甚多,咏竹之文也甚多,想必小姐早已知道了。”
知道?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真是茫然啊……这个郭公子怎么回事?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还答非所问,明显欺负我年纪小啊……搞什么鬼?我可是二十一周岁,经历过高考、中考、无数考的现代美女,还搞不定这个古代小受啊?不信邪!
我又问了:“郭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他这才转头瞟了我一眼,秀美的眼中掠过一丝怀疑,道:“郭某今年十六了,我本以为二小姐知道的。”
“请问郭公子祖籍何方呢?”
“我是颍川阳翟人士。”他顿了一下,又道:“二小姐,你今天怎么了?尽问一些琐碎的事情。”
呃,没办法,看到帅哥,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嘛。人家说,要倒追之前,总要先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我又不是二小姐本尊,对他往日种种一无所知,只好搞户口调查了。
不过,我好像也不应该弄得这么明显,还是要讲究技术、策略。
要怎么问好呢?我飞快地转着念头。但是,这回却是郭公子先开口了。
“二小姐这几日念书了么?”
这算什么?指的不会是那什么《烈女传》吧?当然没念过了。我立即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郭公子立即会不高兴呢,没想到他反而笑了一下,道:“我的本意,也不是想让你们学这些,可是,夫人和大小姐的意思都是这样。我刚来不久,也还来不及问你,却不知二小姐喜欢什么?”
我喜欢点什么呢?老实说,古代这些东西,我都不怎么喜欢。我想了半天,诗词歌赋?我可以抄李白的,不用学了。琴棋书画?太难了,我小时候就学不进去了,何况现在。诸子百家?要出去平定天下倒可以学学,可惜我们小女子没兴趣。
我只好道:“我不知道。郭公子,你喜欢什么呢?”
郭公子闻言,微微侧了侧身子,一阵轻风从假山之间拂过,吹起了他的衣袂。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异乎寻常的孱弱,就连嘴唇的颜色也显得过于苍白了。
他轻轻地道:“我?我所崇尚的是战国时秦国韩非的学说,不知二小姐是否听过?”
当然是听过啦,高考的时候语文会考的,所以背过嘛。可是,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知道,因为古代一般的千金小姐小萝莉应该这么见多识广么?似乎不太可能。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道:“韩非,是不是法家的那个?”我估计,要是说不知道,他就不会跟我多说了。
“不错,”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点惊异,也很显得欣赏。他的指尖从亭子两边的栏杆上拂过,清澈的眸光凝注在我的身上。
真的很美啊,我只差没流口水出来了。
郭公子道:“外戚与宦官互相争斗夺权,已经到了大乱的前夕,非法家不可治的地步了。我虽是不在其位,无力谋其事,但见到古人先见之明,依然神往。”
什么?天下大乱?我这两天跟橙舞绛歌打听过了,不是说还是盛世升平么?我还以为,虽然已经到了东汉末年,但是既然汉灵帝还在位,总还有几年太平日子可过呢。呃,我承认我的历史知识有限,但这真的不能怪我,古代这些皇帝喜欢变年号,汉灵帝就变了四个还是五个,根本搞不清楚哪年是哪年嘛。
我问道:“为什么说要大乱呢?”
郭公子看着我:“本来,我实在不该跟一个女孩子说这些的。”
什么意思?竟敢看不起女人!不管长得多漂亮都不能原谅!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的不满,淡淡续道:“不过,二小姐受伤以后,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如不是华神医曾经跟我提起‘假死’之症,我几乎要以为你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我暗自吐了吐舌头。华佗难得一次医术不灵验,倒省了我不少麻烦。但这郭公子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是这样么?我自己怎么没感觉?”
郭公子垂眸一笑,并不答话。
我感觉自己被他看穿了,情况不妙啊!速度转移话题:“郭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郭公子看我一眼,道:“华神医昨日来过,说是灵帝将崩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喵的,汉灵帝一死,这京城就呆不下去了啊,外戚和宦官争斗,要把京城血洗三遍才能罢休。更加糟糕的是,从我穿越过来以后,还没有见到过我那据说是大官的老爹,不知道他在这里面又是个什么地位,会不会引火烧身。
郭公子一直在看我,看得非常仔细,几乎没有错过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而我呢?我却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我抬头看到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就知道问题严重了。
他笑道:“看来,二小姐比我还要明白,不用我多说了。”
“我……我不明白……”我眨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迷茫之色,想凭借小萝莉的先天优势蒙混过关。
郭公子摇了摇头:“不明白也无妨。”但那神色却很是笃定,仿佛是说:你怎么会不明白?
这男人真难搞。是不是太聪明了一点?而且,他都不会觉得诡异么?跟一个八九岁的小萝莉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好象也很诡异,跟个这么极品的美少年花前月下,却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桥夫人的丫头茗烟寻了过来,通知我回去用午膳了。我只好行了个礼,告辞了郭公子,乖乖回房去了。
我虽然走了,那茗烟却是赖在原地,不肯走了,说是要给郭公子磨墨。我看了一眼气得脸色发青的绛歌,差点笑出声来。果然,美貌的男人也是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