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转战南北第二十五章离家
从桥大人那里离开之后,我更加心情低落。橙舞闻讯赶来,想要安慰我,却站在门口迟疑着说不出话来。我摇了摇头,把她支走了。我看出她似乎非常担心,尽管听从了我的话离开了,却还是一步三回头,脸上满是忧心的神色。
我自然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但是我也明白,跟她说这种事情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使她诚心诚意地想要安慰我,但是我们的观念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估计最后是我被说得越来越郁闷吧。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平时我并不是个爱静的人,但是在这样烦恼喧嚣的一天过去之后,一个人孤单地坐着,反而让我平静了下来。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并不能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
我本来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观念跟我原来身处的现代是很不一样的。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看到了貂蝉飘零无所归依的命运,桥夫人抑郁而终,这些事情,更加让我心生感慨。我早应该想到……早应该想到的。
只不过,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身为旁观者的时候,可能看得分明,但一朝身在局中,却根本无从判断如何行事。
不错,我确实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有很多事情,我似乎根本没有多去考虑过。然而,爱情虽然是盲目的。但是婚姻却是一件很现实地事情。也许,现在这个时候,做任何决定都是冲动的,我应该先冷静一段时间,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冷不丁地从心底冒了出来,就再也无法甩掉了。
住在皖城当然是很安稳,但是这个城市实在很小。呆得久了,也让人心生倦怠。我穿越到这里。虽然也有了不少奇遇,但是还是有很多想要去看的地方没有看过,总觉得有些遗憾。之所以不去,一方面是因为外面战火纷飞,我怎么说也是女子,出去不怎么安全;另一方面,也是遵守古训。父母在不远游,免得让桥大人担惊受怕。
然而,现在却是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皖城并不大,这有它的优点,当然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我跟周瑜在集市上闹得天翻地覆的事情,恐怕到不了明天早上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我倒不是那种丢一点人就要上吊自尽地柔弱千金,但是脸皮还是不太厚的。事情既然闹大了,我想桥大人一定会让我去外地避避风头吧。而我也正有此意。
这念头在心里转了几转,我更加觉得妙不可言。
人家说,治疗情伤最好地办法就是重新找点别的事情来做。我现在也正是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也许离开一下会比较好吧。
打定了主意,我第二天就去找桥大人。想跟他提这件事。
走到院子里,就发现几乎每一个正在干活的下人都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瞥过来。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还是觉得尴尬非常,只好假装没看见,镇定自若地向前走去,一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只想着快点闪人。
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才没走两步,就听见橙舞叫道:“二……小姐……”听声音很有些犹豫不决。
我只好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她快步朝我走了过来。忍不住暗自瞪了她一眼。亏我跟她主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啊?竟然在这时候叫住我?
橙舞到了近前,也察觉了别人的眼光。急忙拉着我走到一边,低声道:“二小姐,你是不是要去找老爷啊?”
我点了点头,她又道:“今天早上,周将军又来过了。”
我顿时皱起了眉,本来觉得平淡的心思又有些烦乱起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躁,只低声道:“他来干什么?”
橙舞见我恶狠狠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只道:“老爷这次没让他进来,只说要再想想,就把人打发走了。”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到了桥大人地书房门口,敲门进去,里面还是很安静的。桥大人向来早起,这时候已经用过了早膳,泡了一壶茶,一边捧着一卷书册在看。
我把来意一说,他立即坚决反对。他口若悬河,提出的反对理由很多,但归结起来,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全而已。
我劝说道:“我原来不也离开过家吗?还在大江南北游荡了这么许久,也没出什么事情。我这次不过是想去找师傅他老人家的下落,听说他就在江东一带,并不遥远,我又带着玄月一块儿去,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不管我找出多少条理由,桥大人总之是绝不答应的。
最后,我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撒手锏,眉头一皱,险险滴下两滴眼泪来。
“反正,我也不怕让爹知道,这皖城我是待不下去了。昨天地事情,恐怕是传得人尽皆知了吧?就连女儿方才过来,府里的丫鬟们都个个盯着我看呢。”
“这……”桥大人见我用袖子遮着脸,肩膀还不断抽搐着,不由有点慌了,道:“唉,你昨天确实过于冲动了,有什么不满不会回来说吗?爹会为你做主的。”
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瑜跟他表妹同进同出的事情,恐怕早都传遍了,想来我以后不管在家还是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沦为笑柄了。”
我本来只是做做样子,但是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为什么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反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呢?朝容为我担心地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相信某人呢,现在真是自打嘴巴。我越想越觉得憋气,倒真的掉了几滴眼泪出来。
桥大人劝慰了几句,见我更加伤心了,只好让步了一些,道:“你既是要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在这里老是想着这些事情,触景伤情。你要去找华神医继续学医,也是好事情,爹就答应你了。”
我急忙道:“爹,还是你好。”
桥大人见我破涕为笑,立即把脸一板,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要出去可以,但是有条件。第一,要先把华神医的行踪打听清楚了,你才能出发。第二,你这次不仅要带着玄月一块儿去,还要让玄色也一起去。虽然玄色不会武功,但是有个男人照应,出门要方便的多。好在他是玄月的兄长,也是你的师兄,不如你跟他也结拜了,省得别人说闲话。”
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我都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桥大人想了半天,又交代了拉拉杂杂一大堆事情,终于放我离开。
说服桥大人自然算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但是还远未到成行的时候。我一开始没有料到,桥大人一句“先把华神医的行踪打听清楚”,竟然能够把我拖了半个多月。
这期间,周瑜几乎日日上门求见,我当然没那么容易原谅他。后来他没有办法,竟然还跑去贿赂橙舞,希望她为他美言几句。
看到橙舞得意洋洋地把周大将军“孝敬”的首饰放在我面前,赌咒发誓说“二小姐,我对你忠心耿耿,绝不吃里扒外!”我不由有些消气了。
想来也不能怪他。如果这个时代地男人都是这样想地,他耳濡目染,又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现代人的想法呢?平心而论,我实在不能对人太过苛求了。
但是,想通是一回事,想要重收覆水,却也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