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扬帆北上（下）

吹着江面上的寒风，林轩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初春时节，寒风凛冽，如刮骨之刀，虽然他的身体因为修炼《道密录》，体质变得越来越好，不过久站这甲板上吹风，也还是会因为受凉而生病的。

在赵老六的带领下，他终于看到了要在船上住上半个多月的客舱，这个仅仅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小房间里面，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一椅一桌，人在里面连转身都难。

不过林轩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艘船本来就比一般的小型客船大不了多少，又要带上不少货物，能给他安排出这么个房间来，也算是相当不容易了，何况船上没什么人，倒也清静，所以即使船舱小了点，他也满意了。

在船上过了三天安静日子，林轩的生活如同在平阳城的时候一样，早起之后在床上修炼一会《道密录》上的斗气心法，然后去甲板上活动一下身体。长时间呆在船上这方寸之地，再不活动下身体，他担心连五形扑击和翻天印法都会忘掉。

每日三餐赵老六都按时给他送到船舱里面去，除此之外，也不来打扰他。船上除了赵老六之外，还有两个船夫，帮着一起行船，这个时节，正是春冰融化，天气回暖的时候，南北商家，因为怒江冰封而积蓄了一冬的货物，相互往来，怒江江面上虽然还有残冰为消，不过也已经出现了千帆竟渡的庞大场面。

身上系着件披风，林轩静静站在船头，看着洁白浪花被船头尖角劈开，乘风破浪，逆流而上，那一股股激流在江面上形成无数的旋涡。

看着将面水流，林轩低头沉思，这两天他闲来无事，就到船头甲板上观察这江水流向，隐隐间觉得还真有一种至理蕴涵其中，只是他虽然已经是极为用心的观察，还分神思索，却依旧一无所得。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是水流中蕴涵至理，也不是他一天两天能够想得明白的，这些事情，都需要讲究一个悟字，时机，悟性，机缘和积累，少了一样，都不可能有什么突破，他也知道从领悟出翻天印法之后，短时间里想再有突破恐怕是比较困难了，不过这种思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往往能触类旁通的想到修炼《道密录》时，一些没注意到的地方。

“林少爷，前面是断龙石，危险得很，我看您还是先回船舱里去休息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老六来到他的背后，对他低声说了一句。

“断龙石？”林轩听到这个名字大为好奇，回头对赵老六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

他从平阳城出来就是游历天下，去武神殿参加集英会，听到赵老六说前面危险，心里倒是涌出一丝好奇，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

赵老六看着林轩那一脸欢呼雀跃的样子，在心里暗暗的苦笑了一声，对林轩道：“林少爷，那断龙石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是怒江江心中的一块巨岩，周围暗流汹涌，水势复杂，像我们这些老行船的，一个不好，也会弄个船翻人亡，您还是回客舱里去安全些！”

林轩可不清楚赵老六嘴里的水势复杂，暗流汹涌是什么概念，他只觉得这么刺激的事情，总得看上两眼才好，所以脸上出现犹豫神色。

苦笑着摇了摇头，赵老六对林轩道：“林少爷，那断龙石是你们这些读过书认识字的人喊的，我们这些粗人，就管那块石头叫‘对我冲’！”

“对我冲？”林轩大为惊讶，不知道这断龙石和对我冲这两个名字怎么可以联系到一起的。

赵老六看见林轩脸上那惊讶的神色，笑着对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块巨岩横在江心，不管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如果想从岩石旁边过去，就会被暗流牵扯，往岩石上撞去，即使是大船也不能幸免！”

“啊！那我们应该怎么过去呢？”林轩还从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他对赵老六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怎么过去呢！”

“那就要落在‘对我冲’这几个字上面了！”赵老六粗人一个，看见翩翩佳公子一般的林轩也屈身对他下问，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哈哈一笑，就准备给林轩解释。

看见赵老六那个样子，林轩暗暗觉得好笑，不过赵老六虽然是粗人一个，但是为人却很老实，比起那些读书识字，却一肚子坏水的人，要可信得多，他平常闲着没事，也会和他聊上两句，所以此刻是丝毫不以为意。

赵老六对林轩道：“在冲过断龙石的时候，只需要将船头对准断龙石正中冲过去，然后周围的暗流反而会将穿引到断龙石的旁边，让船只顺利的通过！这就是‘对我冲’的由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轩在刚才赵老六说要从‘对我冲’几个上面着手去想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出来了，只是赵老六好不容易得个机会教他东西，所以他也就满足一下他，继续装不知道。

和林轩继续聊了两句，眼看着离那断龙石是越来越近，赵老六也不敢分心和林轩聊天了，而是到了后面去，准备亲自掌舵。

林轩看赵老六这副模样，也不敢大意，准备去后面瞟上两眼，就回客舱里去。结果他就看见，在后面数百米远的地方，一艘华丽的中型客船，正鼓满风帆，速度极快，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能转上他们。

他细细的扫了两眼，终于发现，这艘客船，竟然是那天晚上在渭南城码头上看到的武家三小姐的坐舰！

赵老六看见林轩似乎被后面那艘船的速度吓到，一边掌舵，一边高声对林轩道：“林少爷，那是武家的铁磨飞轮，速度奇快，恐怕还不到断龙石，我们就要被它超过呢！”

“原来那就是铁磨飞轮！”林轩嘴里低声的重复了一句，他在平阳城的时候，就听说洛水武家有一种名为铁磨飞轮的战船，速度奇快，威力巨大，没想到那天晚上和现在看到的船，就是武家的铁磨飞轮。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艘铁磨飞轮就已经又接近了不少，船头站着一和黑衣人，扯开嗓子，中气十足的高声道：“武家三小姐坐舰再此，江上各船退到一边回避，不然后果自负！”

赵老大脸色一变，连忙想要让开航道，退到一边去，可是江上又不是只有几艘船，只是这段江面，就有十几艘客船和货船，听了那黑衣人的话，纷纷避让，一时间，江面上变得混乱起来。

“可恶，这武家在怒江上就如此横行霸道？”林轩怒声对赵老六问道。

“那倒也不是，过了断龙石之后，就出了武家可以控制的范围，他们就没这飞扬跋扈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避让吧！”赵老六苦着脸回了一句，忙着掌舵退让，也管不了林轩的怒火。

江面上离武家铁磨飞轮最近的船，也就是林轩所在的这一艘，武家的铁磨飞轮像是有心立威似的，径直往赵老六的船撞了过来。

赵老六的船不过是艘一般的货船而已，而武家的铁磨飞轮，则是战船改造而成，船头还有钢铸的撞角，坚固程度根本不是赵老六这艘船可以相比的。赵老六只能躲避，希望能逃过一劫。

林轩虽然气得肺都要炸开了，但是却连半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江到单打独斗，搏命杀人，他还可以拼上一把，这江上行舟，他完全是个门外汉，想帮忙也帮不上。

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那艘铁磨飞轮，赵老六也慌了神，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这一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索性丢下舵，对林轩道：“林少爷，这船要沉了，你快去拿着你的东西，我给你挂串水葫芦，到时候咱们就等人来救吧！”说着，就从后面冲进了船舱里。

看了眼那艘铁磨飞轮，林轩钻进船舱里，拿起放在床上的牛皮包就冲了出来，想到要在水里泡上段时间，他就不由得暗暗的苦笑，还好牛皮包做过一些处理，短时间里即使泡在水中，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然那两本斗王级的秘笈，就真的是浪费了。

赵老六身上挂着串长得像葫芦，却远比葫芦要大多的东西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手上也还拿着一大串，不由分说，就挂到了林轩的脖子上，对他道：“有这个东西，你就算是掉在水里了，也会浮上来，所以林少爷你不会水性也没问题，等着过路的船救起来就好了！”

林轩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串葫芦，在心里暗暗的苦笑了一下，船尾那边扑通两声，看来是赵老六请来的船工已经先一步跳下水了。

“哎！这一船货物，我怎么赔得起啊！还真如这么死了算了！”赵老六看着船舱中的货物，和这艘船，眼诓湿润，泪水都快用涌出来了。这艘船可说是他毕生积蓄，再加上那些货物，他余下半生，恐怕都要还债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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