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才亮,守卫此地的校尉便站在了李乘风军帐之前。等李乘风出门之时,已经辰时初刻了。
瞧见那校尉,李乘风故意做出一副诧异模样,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校尉抬起头,面色复杂。
“侯爷,郑秋盛年纪还小,您大人有大量,把他当个屁放了行吗?”
李乘风闻言,冷笑一声:“放不了,这等血性汉子,我必要带回长安,再好好照顾他。既然你来了,也免得我调兵。去把郑秋盛给我绑起来放在大营门口,我走的时候要带着他。”
根本不给校尉开口的激活,说完之后,李乘风便大步往那处洞穴而去了。
赵白鹿卯时开始、巳时之前,雷打不动的在修炼,故而此时并未跟来。
反观李乘风,进了那处洞穴之后便直奔昨日取得画卷的地方。
钱树生还在拆解一副破碎甲胄,左丘蓝婵一如既往,静静看着。不过此时李乘风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盯着石壁出神,倒是惹起了她的好奇。
李乘风下意识灌了一口酒,望着那处藏画洞窟。取走画卷之后,此地已经没有水幕了,唯独一处不足一丈深的洞穴。
走进去看了一眼,李乘风突然又走出来,看了看外面的洞壁。
是一样的。
若是最近才将画卷放进去的,哪怕是六十年前放进去的,石壁定然会有差。但现在看来,藏画地也存在数千年了。但画卷最早也就是六十年前才到的这里,若洞穴早就在,那这地方又如此隐秘,以前放着的是什么?
想到此处,李乘风突然转头,沉声道:“树生,甲胄带一些,机关人带一些,你回去先琢磨。剩下的我想法子给你往长安搬,但现在,我们得抓紧回去。”
只有李乘风说话,钱树生是立马答复的。
“很着急吗?”
李乘风点头道:“很着急!”
钱树生只得起身,叹息一声之后,呢喃道:“好。”
左丘蓝婵这个气啊!晓得钱树生听李乘风的话,可我说了一夜,人家就这么一嘴,你就答应了?
死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很快十二军头就来帮忙搬了,去往渡船也就是几十里地,以他们的速度,今日搬过去十几具机关人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李乘风还是没等住,喊上赵白鹿与无声,准备先行御剑去往长安,再让吕南洲驾驶灵鸢来接其他人。
出军营之时,李乘风瞅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郑秋盛,本来没想搭理,可郑秋盛偏偏要问一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都走过去了,李乘风却又突然折返:“痛快不了一点儿,我有要紧事,要先赶回长安,过几日咱们长安见,到时候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结果郑秋盛还是一脸冷漠:“老子是去年的武举人,是靠自己本事挣来的官,横竖不就是丢官或是一死?老子不怕!”
李乘风撇了撇嘴,竖起大拇指:“到时候跟我再硬气。”
说罢,一道如同泼墨的剑光拔地而起,李乘风脚踩一把剑气凝聚的长剑,破空向西而去。
赵白鹿也看了一眼郑秋盛,随后化作一道赤红剑光,在数十把长剑环伺之中,掠上云海。
她是在想,李乘风要把这郑秋盛安排到哪里去?还留在侯府?
此时此刻云海之上,一黑一红两道剑光疾驰,无声跟在后方,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是跟不上。
但是他看着前方那道赤红剑光,越发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种剑气,我怎么这么熟悉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哎!不对啊,我就见过一个人族,又上哪儿见用剑的去?”
无声仔细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关于剑修的记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熟。
御剑速度要比灵鸢快一些,但极其耗费灵气,即便李乘风与赵白鹿根基都十分深厚,一个时辰之后也受不了。李乘风本想落在一处荒山休息片刻,但赵白鹿非要去城里,没法子,李乘风也只好跟着她落在了洛阳城中。
自从大瑶建国,洛阳便是陪都,第二次仙门之乱长安被焚,也曾迁都到此几十年。故而此地之热闹,不比长安少。
当然了,吃的也不少……
赵白鹿一转身将两把剑抛给李乘风,“反正离得很近了,耽误半个时辰可以吗?”
李乘风气笑道:“我要说不可以呢?”
赵白鹿摊开手,一脸无所谓:“没事啊!反正我的白鹿郡主府,一直空着呢,一个人睡一张大床,那多舒服?”
李乘风无奈,只得说道:“就半个时辰啊!”
可赵白鹿已经钻进一条满是吃食的小巷,这儿要一串肉,那儿要一碟菜的……
李乘风心里,那是真着急,他现在就想立刻回长安,事情要跟顾玄风问个清楚。若那幅画是他授意藏的也就罢了,若不是,那就麻烦了。
“你们……你们要累死本将军啊!灵气如此稀薄,还这般不要命似的赶路……”
无声是终于赶来了,连心声都在喘……
但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嘈杂声音,李乘风明明听见赵白鹿冷冰冰一声:“再敢推她一把,我砍了你的手!”
李乘风无奈一叹,心说这又闹哪样啊?
几步走到近前,穿过人群之后,这才瞧见赵白鹿搀扶着个身穿破碎襦裙,瞧着文静,甚是让人怜爱的年轻姑娘,也就是十八九的模样。
裙子明显是被人撕烂的。
那姑娘神色慌张,躲在赵白鹿身后,手脚都在发抖,也不敢抬头。
李乘风冷微微眯眼,又转头望去,几个大汉气势汹汹的将赵白鹿与那姑娘围在当中。
也是此时,其中一人撇着大嘴,笑盈盈道:“豁!刚刚买来一个惹人怜的小美人,这又来一位天仙啊?姑娘家住何处,卖不卖啊?”
赵白鹿原本还在安慰那惊慌失措的姑娘,听到这句话,她双眼立时眯起,微微转头望向那大汉。
只不过,在她看来,这就是个无知无畏的蠢货,懒得多说,于是收回目光,轻轻抓住襦裙女子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抓你干什么?”
襦裙女子闻言,一下子哽咽了起来:“我……我叫簌童,爹娘都死了,我被叔叔卖到了青楼,他们让我接客……我就跑了,可是……”
说着,女子已然泣不成声。
“小娘子,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我们这是正经买卖,你可别瞎说啊!倒是这位姑娘,不知道家住……”
话未说完,李乘风已经站在了他身边,轻轻抬手按住他的脑袋。
中年大汉眉头一皱,“混账!你……”
可话未说完,一颗头颅已经被按进了胸前当中。
只听见数声尖叫,有人高喊着杀人了,人群立马散开了。
就连赵白鹿也皱起眉头,“你杀他作甚?交给洛洲府衙不行吗?”
李乘风一脸无所谓,平平淡淡一句:“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