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还没用力

“突……突突！”

大铁马载着王磊到达妙王村养鸡大户老杨家门口，发现“突突”了半天，也没人出来。

出道修士左手抓紧离合，右手一拧油门，“突……”的一声，铁马嘶风，咆哮长鸣，终于把老杨家里的懒病虫刺激地跑出来。

“老杨家的小杨”原本有些恼怒的，当他看到出道修士把隔壁邻居老王借走的大铁马，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就有点小高兴了。

反倒是，王磊见了早上翻墙出戴主任家，为了以防万一，避免落人以口实，一掌刀砍翻了面前不远处的小杨哥，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出道修士左脚挂空档，任由大铁马怠速不动，然后爽快地翻身下马。

“物归原主，请查收！”

小杨哥满意地上前接收，突然间，看到王磊的背影，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伸手叫停。

“等等！”

王磊瞬间停下脚步，瞬间洞悉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样。

“我的潜行、偷袭、闷棍、捂眼睛，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下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漏洞破绽，大概就是无法屏蔽受害人的直觉灵感。”

没有修炼忽视术、夜胧术、一叶障目、两豆塞聪等涉及人心直感的道术，王磊心里懊悔了一下下。

“下次，下次一定不会留下这种要命的破绽！”

没想到，王磊已经在瞬息间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时，小杨哥忽然开口。

“王哥，我在早上经过戴主任家门口时，突然间被人背后偷袭……”

王磊心里咯噔一声，差点脱口而出，“那人就是我！”，却还是很有耐心地继续听着。

“还有这事？”

小杨哥皱起眉头，看着出道修士满脸的疑惑、好奇、不敢置信、你很倒霉的神色，心里终于将王磊的嫌疑全部摒弃。

“你先听我说完！”

王磊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老戴家门口附近没有装监控，也是一桩咄咄逼人的怪事了。你就没……嘿嘿！你说，你说，你先说！”

小杨哥拉长的脸，听到戴主任家附近没装监控，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去村委，查看自己遇袭期间的视频监控，心里不免懊悔了一阵。

“后来，我醒了，找了一副太一生水感应贴，发现戴主任家里的戴玉芬，竟然让感应贴生效了。我有理由怀疑，是她看我不顺眼，背后一棍把我打晕了。”

王磊听到小杨哥合情合理的推断，心里一松，随即差点笑开了花。

“不会吧！戴玉芬好端端的，你也没招过她惹过她，为什么会给你后背一闷棍？再说了，感应贴不是这样用的，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范围……”

王磊连连摇头，却也没有往精微细小的方向继续分说下去。

“小杨，凡事总得有个章程，有理有据有原因吧！你是不是得罪过戴玉芬？在村里造过她的谣言？传过她的闲话？”

王磊一把抓住主动权，按照自己对小杨哥秉性的了解，就像剥玉米棒子似的，一层层地剥开掩饰伪装的外衣，一点点地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小杨哥此时也被出道修士头头是道的分析，弄地脸色忽青忽白，白里透红，红的发紫，紫的见黑。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不就是经常看到戴玉芬和罗祥凤经常在一起，说了几句她们是蕾丝边……”

王磊双手握拳击掌，啪的一声，打断了小杨哥的不打自招。

“你呀你！戴主任家就一个女儿，你也敢造她黄谣？村口豆腐店老板罗鸣的巴掌有多厉害，你不会不知道吧？造他小女儿的谣言，你也不怕被人用打巴掌呼死？”

王磊一个劲地摇头，叹气，看着小杨哥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着一个全身重创，躺在ICU病房里动弹不得的危重急病患。

小杨哥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赶紧开口辩解：“……我都被戴玉芬背后一棍打晕了！她也算是出过这口恶气。这件事，就算了了吧？”

王磊歪头，双手抱臂，看着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小杨哥。

“你是问我呢？还是在跟戴玉芬隔空求情告饶？我可不会转达你的歉意，一点诚意都没有！”

小杨哥瞪大双眼，一脸无辜：“我都被人打晕了。还要我上门道歉？”

王磊放下双手，叉腰，头往另一边歪去，看了一下小杨哥。

“虽说现在社会风气开放，造谣，造的还是毫无根据的黄谣，杀伤力还是蛮大的。别说得罪了戴主任，豆腐店老罗就两个女儿，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看到小杨哥满脸的不自信，王磊提醒了一句：“想一想老罗的手段，硬生生抢了亲弟的豆腐买卖，戴主任……村委都没怎么说话，你仔细品品！”

小杨哥心里咯噔一声，喃喃自语道：“老罗家里就两个女儿，都是要嫁人的，除非招上门女婿……不不不，罗鸣是罗家老大，膝下没有儿子，不强硬就镇不住罗家的场面。”

小杨哥的思路被王磊带上赛道，想到了关键处，脸色瞬间就垮了。

“怎么办？王哥，你有办法没有？我现在，有点慌。”

王磊两手往外一摊：“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造谣这种低成本、高代价的事，我也不会啊！”

小杨哥急了，真的是被吓到了，也意识到自己莽撞了，竟然亲自出面造谣。

不过，他也不是不聪明，低头看了一眼大铁马，父借子还，隔壁邻居老王跟自己父亲相知相交多年，骑友、牌友、酒搭子，这么多年的情谊。

“王哥，我这大铁马刚入手，都没怎么骑，你家说借就借走了，说还也还了，油表空两格，我也没说什么，你得帮帮忙啊。”

王磊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眼看着小杨哥放低了姿态，就不好继续逼他，伸手抓了抓头皮，抚平皱起的眉头。

“……按照新闻传媒学上的破窗效应，你应该继续造谣，把村里各家的女儿，只要没嫁娶的，统统造一点黄谣。”

小杨哥听说自己还要造谣，一下子就急眼了，认为“王哥”是拿他消遣，一时间拳头都硬了，手背青筋都根根暴起，显露出不俗的身手。

“……你看你，又急！广泛造谣，肯定会被人嫌弃，没准还会挨打，走路时，脑后都得睁一只眼睛。”

“不过，广泛造黄谣后，就会彻底冲淡戴玉芬和罗祥凤的谣言，就算她们是真的一对……也会被视为无稽之谈。你懂？”

小杨哥立即摇头：“不懂，我不懂，这太难了，太难理解了！”

看着这小子一脸的愁苦，王磊继续解释：“这叫脱敏效应！假的，最好。就算是真的，你传出去那么多谣言，也算是点破了关键，驱散了迷雾。”

“沉陷其中的她们不自知，要么及时回头，走上正道。要么自省过来，收行敛迹，多多少少会承你的人情。”

王磊分析的头头是道，都三四层楼那么高了，小杨哥能够理解的，还是很少，仅仅停留在第一层，却也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到处散播谣言了。

“为了一件小错，犯下更大的大错，不仅得罪了村里的女孩子，沾亲带故的就是村里所有人，我不成了谣言小王子？以后怎么做人？”

王磊心里暗骂活该，嘴上却宽慰着：“别怕！这些谣言就像风一样，吹过一阵就没了。跟身体上的伤痕累累，被戴主任亲自打压相比，都不算什么。”

“一点点名誉声望上的损失，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事后有些人谈起你时，没准还会给一个，能说会道的评价。”

王磊看着小杨哥的脸色终于开始好转，立即、即刻、马上，毫不犹豫地PUA他。

“就是……村里的女子得罪光了，别在她们身上动脑筋，还是外娶吧！”

小杨哥脸色立即晴转多云，随即反应过来：“好说，好说！不是说了吗，同姓不通婚，同村不嫁娶，同学不勾搭，知根知底的，总归是有些不好。”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王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小杨哥醒悟过来，就像孵蛋的老母鸡，看着出壳的小雏鸡，看的他浑身鸡皮疙瘩。

“王哥，你在金陵修道进业，不会也改变取向了吧！”

王磊满脸怒气上涌，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敢造我的谣？”

老杨家的小杨心里刚刚有些得意，为自己成功调戏王哥一把，赶到由衷的自豪，忽然间眼前一花，心里暗道大事不妙。

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条！隔壁邻居老王家的小王，在金陵玄武学院进业修道，据说是练气圆满的大修士。

小杨哥眼前，赫然出现了走马灯剧场，在瞬息之间，回顾了前半个人生，二十年岁月匆匆一弹指。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什么仇？什么怨？我就造了个谣，王哥竟然当面要嫩死我？”

小杨哥回过神来，看到左右两道模糊的身影逼到近前，左侧虚影出右拳，右侧虚影出左拳，最终却合而为一。

“静如玄龟、动如腾蛇，龟蛇合一，玄武心印，混元拳……”

砰！小杨哥胸腹突受重击，身体几乎对折，撞在自家门墙上，紧紧地贴在上面，好一会，才缓缓地滑落下来。

环保空心砖混凝土墙被震的瑟瑟发抖，洒落一撮一撮的砂灰，掉在小杨哥头上，五黑浓密的头发都染白了一片。

王磊耗费真气法力轰出的混元击，实际上没有太大的伤害，也就是场面看着有点震撼。

“《造谣宝典》第一条：不要当面造谣，除非你有相当的实力！”

小杨哥抬头咧嘴一笑，就是模样有点惨，显然是感受体会到了玄武学院出道修士的厉害。

可惜，他很快就晕了过去，再也不能继续接受王磊亲自下场的课程。

王磊正想继续zhuangbiliti，看到这里，忍不住摇头：“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