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平八朗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那里是在安慰我啊是在教唆我跟你一块儿反天皇。不过,想了想,犬养太朗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这一段时间忙着军务,他西乡平八朗享受到了自成为军人以来最高的待遇,不但把一向高高在上的海军踩在脚底下,而且一直稳居军方第一号人物位置,犬养太朗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三军总参谋长,凡是军事上的事情,都要与他西乡平八朗商量一下,没有他西乡的同意,犬养太朗一般不会自作主张,毕竟,他只是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专业的军人,军事上的事情,他犬养太朗懂得不多。要是天皇一回来,那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老婆和女儿被充做军妓,这小意思,他西乡平八朗拥有大和民族的所有美德,这些事情,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要让自己坐上百儿八十年牢,从此以后,再也享受不到如今的风光了,那他倒不如自己掏出手枪,顶着脑袋,一扣扳机得了。
想了想,西乡平八朗咬了咬牙,对犬养太朗说道:“首相阁下,我们还有机会。我经营陆军多年,对手下的士兵一向不错,手中还是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士兵,我算了一下,要是我登高一呼,应该有十万左右的士兵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还有一拼的实力,打到月山,干掉东乡平八朗和那个狗屁渡边,把天皇接回来,让他再发个声明。恢复我们的名誉。首相,你不是常看中国地那本三国演义〉么,里面的那个曹操,干的就是这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我们也可以效法一下。”
犬养太朗的眼睛一亮,他跟着西乡说了老半天的废话,不就是想把这个陆军省大臣拉上船?想了想,犬养太朗的眼睛再次黯淡了下来:“可是。天皇已经向中国人提出出兵的请求。而且中国地军舰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炸札幌。他们应该就在月山以北地某个地方,离月山不会太远,而且,他们地舰队,拥有大量的登陆舰,显然是早有准备,用不了两三天。他们的海军陆战队就要在月山登陆了。”
“不管他了,与其被关上百儿八十年的,下半辈子一直呆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倒不如拼了,要死也得死个痛快。我们得马上行动,得赶在中国人之前,争取在两三天之内赶到月山。”西乡平八朗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他是个实干家。说干就干。
还没等他走到房门边,一个秘书就冲了进来,差点儿把西乡平八朗冲了个满怀。那个秘书顾不得道歉。一个箭步冲到犬养太朗的面前:“首相阁下,东京守军哗变,其前锋已经离迎宾宫不到三公里的路程了,首相卫队和西乡大臣地一些直属部队正在全力抵抗。”
犬养太朗大吃一惊,连忙走到西乡平八朗面前:“快,把忠于你的部队组织起来,再迟些,不用中国人动手,我们就会被砍成肉末了。”
不愧是个积年的军人,西乡平八朗的反应显然比犬养太朗要快,犬养太朗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扑到电话机那里,抓起电话,朝着里面呱呱乱叫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放下了电话,沮丧地说道:“首相阁下,看样子情势有点儿不对头,我那些直属手下,大半竟然投到叛军那里去了,我顶多只能找到两万左右,现在他们正在往迎宾宫这里赶。”
“两万?东京城里有几十万陆军,估计大多数会投到叛军那边,那两万,不够叛军塞牙缝?快,我们趁乱逃出去。”
那个秘书摇了摇头:“没用了,叛军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数越来越多,首相阁下和西乡大臣的尊容,叛军们都知道,就算化妆,也别想蒙过关。”
防空洞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猛烈,西乡平八朗稍微判断了一下,估计叛军已经冲到迎宾宫的外面。迎宾宫的宫殿和围墙,早就已经被中国人炸了个精光,根本就起不到防御地作用,用不了多久,叛军就会冲到防空洞外了。没想到,这些驻东京地士兵,对付起中国人来束手无策,对付起同为日本人的首相卫队来,倒是英勇得很。仔细地听了一下,枪声最猛烈的地方,并不是在迎宾宫地外面,而是在离迎宾宫约三公里远的地方,显然,是忠于自己的部队正在与叛军交战,努力想着打破包围圈,把自己救出去。只是,两万个心神不宁的手下,会打得过那几十万被天皇的声明书激起斗志的叛军?西乡平八朗知道,他的手下冲进来,把自己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多少也有点儿希望吧。
一个小时之后,枪声渐弱,犬养太朗和西乡平八朗的希望也渐渐破灭,这说明,西乡平八朗的直属部队,要么已经被歼灭,要么就直接加入到叛军队伍中去了。果然,到三月四号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犬养太朗的一个秘书走了进来,对他说道:“首相阁下,叛军已经把首相卫队大部分都消灭掉了,现在正把防空洞团团围住,仅剩下的一百多个卫队士兵正在防空洞洞口处苦苦支撑,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叛军就要冲进来了。”
犬养太朗苦笑了一下,半个小时,正好够自己剖肚子了。他站了起来,解下了天皇赐予的佩刀,抽了出来,仔细地端详着。刀很锋利,冷森森的闪着寒光,刀柄上的华丽装饰,清楚地表明了其出身的高贵。看着这把被自己视为珍宝的佩刀,犬养太朗苦笑了一下,天皇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啊,别的东西什么也不赐,就单单赐了柄佩刀,摆明了是要告诉自己,一旦事情不成,自己剖肚子算了。可是,当时他犬养太朗初得权力,兴奋得过了头,竟然没有感受到天皇的良苦用心,也的确是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