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明，怎么了？是不是很沉？”
“那快快放下，我抱到他们那什么收银台去。”
秦琼就在杜如晦的边上。
突然间杜如晦不动了，他就立马把自己怀里的书放到了收银台前面，走过来关切询问。
说着，秦琼就要伸手去把杜如晦怀里的书全都拿过来。
但，杜如晦闪开了。
他摇摇头。
呼吸，愈发的急促。
这时候。
柴绍，孔颖达，虞世南等人也都是察觉到了不对，纷纷走了过来。
“杜宰相？”
孔颖达疑惑。
杜如晦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扫过众人一眼。
“你们….你们可曾想过，大炎是怎么拥有这么多书籍的吗？”
“大炎，立国才不过一年多，但是。这么多书….”
“是怎么出现的？”
杜如晦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还疑惑的众人立马身躯一震。
你看我，我看你。
显然。
此刻，不仅仅是杜如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柴绍、孔颖达他们各自抱着怀里的书，也都愣住了。
他们看了看杜如晦怀里的书籍，又看了看书店里大片的书籍，呼吸，没由来得及促了起来。
是啊！
不说其他的，就刚才。他们在儒学分类区看到的书籍，上面的书籍，和大唐常规的书籍可不一样！
它们上面印刷着标点符号。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这批书是新印刷的，所用的印刷版绝对不是之前老的！
因为，老的印刷版是不可能增加这么多标点符号的。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无比火热和炸裂。
“先生，需要帮忙吗？”
“这么多书籍，我们这里可以提供送货上门的。”
这时候，有小厮走了上来。
脸上挂着无比真诚的微笑，笑着问道。
杜如晦咽了口唾沫。
他把自己怀里的书，放到了收银台旁边。
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不用，我去外面找辆马车就好。”
“不过….咕咚….”
杜如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想了想，随后眼眸坚定，确定了想法，声音略带沙哑：“不过我能问一下吗？这些书籍，大炎这边是自己印刷的？”
杜如晦眼神无比急切的盯着小厮。
而小厮，并没有杜如晦想的警戒、看着他们眼神变得充满敌意，充满巡视。
而是笑着很平常的说道：“当然了，这些书籍除了我们大炎，其他地方还没有嘞。”
“这些啊，可以确定，都是咱们自己印刷的！”
“怎么印的？”杜如晦低声问道。
小厮错愕道：“怎么印的….客官，这个问题你们就要去问印刷厂了，我们也不懂，隔行如隔山呢。”
杜如晦闻言，泄了口气。
小厮也没多想，转移着话题，继续道：“客官，这些书籍，你们全都要吗？”
杜如晦深吸口气：“要，全要！”
借着，他继续问道：“你们大炎，有自己的印刷厂？”
小厮笑道：“有啊，如果没有印刷厂，我们大炎每天消耗那么多书籍，怎么补充？客官，您可真会说笑。”
他一边笑着，一边计算着书籍的各种价格。
杜如晦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印刷厂，承接外面的印刷任务吗？”
他咬着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炎印刷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印刷出这么多不同种类的书籍。
而且，这些书籍还全都有标点符号。
这一切都说明了，大炎手里绝对有一种更加先进，也更加便利的印刷技术。
现在。
大唐虽然说有从楚河村取得的书籍，但那是不可再生资源，大唐官方的印刷远远落后于世家。
等那批书消耗完，就完了。
所以。
急需找到可以印刷的地方，而且还要有标点符号。
如今这大炎，不正是….绝佳之地吗！
眼下。
如果大炎的书籍，能够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大唐去卖，那么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
这也将是….大唐朝廷第一次摆脱世族门阀的影响，也是自己第一次能从士族门阀手上赢得半招半式。
此刻。
杜如晦激动到，就连呼吸都是炙热的。
如同岩浆一般。
孔颖达、秦琼、柴绍等人也都是死死盯着小厮，紧张无比。
“那这个就不知道了，这个需要客官，你们自己去找印刷厂的负责人询问一下。”
“印刷厂在我们大炎不难找，就在咱们城东边，和造纸厂挨着，去了就能见到。”
“啊对了，客官，这边价格计算好了，你您看您们怎么支付？”
小厮殷勤的说道。
杜如晦刚想说什么，旁边柴绍则是迅速上来付款。
他这一次是自己带人来大炎。
没有经历大炎的打劫，所以手头上还是很充裕的。
柴绍掏出了银子，交给了小厮。
“不用找了，麻烦找辆马车过来。”
柴绍吩咐道。
小厮闻言，收起银子，忙是欢天喜地的去了。
“克明，咱们怎么办？”秦琼望着杜如晦，沉声道：“要不要趁今天还有时间，去一趟那城东边的印刷厂？”
杜如晦深深吐了口气。
他想了下，缓缓摇头。
“不，还是暂时不了。”
“程将军他们，目前到哪里了？”
杜如晦问道。
这段时间，他们不是什么事也没做。
一方面在了解大炎，一方面也在努力的寻找，已经失去联络的程咬金等人。
昨天便是找到了。
今日郭朝没跟着来，就是在客栈和程咬金等人，进行着飞鸽传书，传递着各自情报与消息呢。
此刻。
柴绍回道：“杜宰相，按照昨夜的情报，程将军他们明天上午就该入城了。”
杜如晦闻言，眼眸明亮：“明天上午？好，好好好！那就不急了！”
“咱们先回客栈，把这些书籍全部安放好，然后等咱们大唐的使节团正式抵达了，让他们去交涉这件事。”
“如此，总比咱们以商人的身份去交涉，更加容易些。”
杜如晦如此的猜想着。
“这办法….不错！”
“对，确实不错！”
“…….”
秦琼几人一想，都觉得很好，也就答应了下来。
是啊！
等使节团来了，让使节团去提，各方面相信都要方便很多。
如果能和大炎建立起来这个书籍贸易，对大唐而言，有不小的好处。
以国家层面去谈合作，总比个人好多了。
也会更加让人重视，价格战也或许能打下来一些，偏向大唐。
妙！
此计，妙也！
很快，马车来了。
杜如晦他们几个人把书籍全都放到了马车上，然后直接回了客栈。
今天。
他们再也没有出去，而是静静等待着….大唐使节团，进城！
….….….….….….
第二天。
一大清早，杜如晦就起来了。
早早等着。
因为一切花销都要使节团自己恢复的原因，大炎什么都没有准备。
所以杜如晦建议柴绍，直接先把这个客栈包下来了，暂时充当使节团休息的地方。
对此，
柴绍也是同意了。
而没过多久，程咬金和前去接应他们并带他们过来的郭朝，带着金吾卫们进城了。
没有任何的迎接。
甚至。
大炎的百姓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们看着程咬金郭朝等人，只当成做生意的了。
没办法，程咬金的铠甲已经被卸了。
金吾卫的铠甲也都被卸了。
而大唐使节团文官们的官袍，也早就变得破破烂烂，压根没有办法穿了。
所以说。
他们现在全都是一身普通打扮，顶多看上去是个富家翁，和大唐使节团、大唐国公.、大唐将军这些完全联系不上。
“克明，二哥，哈哈哈！可算见到你们了！！”
客栈中，程咬金终于见到了杜如晦秦琼等人。
杜如晦正准备上前。
然而，却是发现，程咬金竟然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而那小女孩，则正骑在程咬金头上。
脸上有着开朗笑容。
是很可爱的小女孩。
只是….
这是谁啊？！
大唐使节团，他也不记得有这孩子啊。
一时之间，杜如晦愣住了。
秦琼、孔颖达等人亦是如此。
程咬金仿佛早早知道这个情况，赶紧解释道：“咳咳，那什么，这孩子是自己人。”
“之前我在大炎时，就是这孩子接济的我。”
说着，小女孩很适时宜的开口道：“叔叔们好！”
声音甜甜的，十分可爱。
杜如晦秦琼等人，赶忙打着招呼。
而后。
郭朝来到柴绍身旁，低语道：“大都督，程将军按照情况，其实要在一个时辰前抵达这里的，但.…他一进城，就带我们去了偏路，我们以为程将军有事情要做呢，却没想到他是去接这个孩子。”
柴绍闻言，看着那不断有说有笑的程咬金和小女孩，眼眸闪烁：“这孩子….对程将军很重要啊。”
郭朝感叹道：“是啊，很重要很重要。”
他跟了程咬金一路，比他们感触更深。
可以说。
程咬金几乎把那小女孩，当做女儿看待了。
一路上也不管使节团的人怎么看，就是小女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小女孩也很懂事，见那阵仗知道程咬金来办大事的，什么也没提，反倒是程咬金，带着她直接骑到自己头上。
一点也不嫌丢人，也不害臊。
“去，你去玩吧！”
“等会我在找你。”
程咬金笑着开口。
小女孩甜甜点头：“好，那我去买麦芽糖！大叔，你一串我也一串！”
说完，
也不等程咬金回答，直接一个劲跑开了。
小女孩也很喜欢程咬金的再次到来。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家人全都没了，她从程咬金这里，再次感受到何为亲情。
所以十分珍惜这段重逢。
“这孩子….”
程咬金笑了一声，没好气道：“破费！太破费了！”
嘴上唠唠叨叨的，但心里却是无比满足。
而后。
他这才转身，有精神的去看着杜如晦几人。
程咬金打量着这几人，打量了杜如晦，又看了看都要饿瘦了一圈的孔颖达几人，苦笑一声，这段路程除了遇到小家伙的美好之外，其余遭遇真的是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杜如晦这时也走了过来，看到程咬金表情明白了一切，感叹道：“程将军，这一路，不容易啊。”
“咱们这样的….这样的出使，还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头，头一遭，真的头一遭。”
杜如晦自嘲着。
身后孔颖达等人，都低下了头。
“克明，是我们这些武官没保护好你们，真的….给你们和大唐丢人了。”程咬金说着要跪下来认错。
但被眼疾手快的杜如晦，给挡住了。
“程将军，这不怪你，也不怪你们。”
“只能说是天意，这些都是天意啊！”
“但是，当前咱们是有任务的，是有绝对重要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
沐杜如晦脸色凝重起来。
声音，无比的用力。
程咬金闻言，和他自己身后的一些文官对视，随后转过头，均是有些茫然。
毕竟。
他们来得晚，再加上杜如晦交待郭朝这件事要他亲自和程咬金说，所以程咬金等人，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当即。
杜如晦把大炎疑似拥有先进印刷术，完全可以解决现在大唐最危急的事情后，程咬金脸上，瞬间爆发出了无比的惊喜。
“克明，真的假的？”
“大炎这里，真的有这么高超的技术？”
杜如晦点点头。
程咬金见状，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啊！！”
“克明，不用说了，我们这就收拾收拾，下午就去皇城参见大炎的君王，今天争取落实这件事情！”
说罢。
他身后的一众大唐使节团文官，也都是不断点头。
观看那些人样貌，
可以看出，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刚才的低沉，可以说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
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出使大炎，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这也不枉费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出现了这么大的波折，仍旧抵达了大炎。
“嗯，这件事确实紧急，咱们现在就准备吧。”
杜如晦也没有说，让他们先歇息歇息之类的话。
没办法。
这件事太重要了，昨夜他就没有睡着，几乎是睁着眼睛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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