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荣国府里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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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道：“宝玉身体不好，还要多养养。”

探春暗暗皱眉：环哥儿不到八岁，兰哥儿还不到六岁，宝玉都十一了。再这样下去，宝玉只怕要被环哥儿和兰哥儿甩到身后了。贾环是她亲弟弟，她当然盼着贾环好。可是一旦贾环超过宝玉，她怕王夫人会发疯。她正想着，那边儿王夫人已经开口了。

“我听说环哥儿也在，他那么小能做什么？兰哥儿更小，我看再等两年，身子骨也能壮些。”

李纨和探春心里都不舒服，宝玉不上进，还要压着其他人也不能上进，凭什么！

贾母皱眉，问王熙凤：“琅哥儿那边儿是个什么章程？”

王熙凤看了一眼王夫人，说道：“老祖宗，琅哥儿说他现在是族长，有义务为族中子弟提供良好的学习条件。族中的子弟只要愿意上进，不论主支旁支，是嫡是庶，他一视同仁。凡是阻拦族中子弟上进者，皆为家族罪人。一经发现，他会开祠堂将其逐出家族。”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紧紧捏住手里的念珠。

邢夫人撇了王夫人一眼，心中冷笑。她没有子女，嫡子贾琏和她也不亲近，儿媳妇还是王夫人的侄女。庶子贾琮原本是个小透明，她也没有怎么关注。偶然一次，她发现贾琮居然在习武。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舞动几十斤重的石锁，让她惊奇不已。从此以后，她就开始关怀起贾琮。尽管她没什么家底儿，也小气习惯了，还是咬牙每个月都会给贾琮十两银子，她的月例银子也才二十两。时间久了，贾琮也和她有了几分亲近。现在贾琮抱上了贾琅的大腿，将来不愁前程，她也算有了依靠。另外她还知道贾环也在练武，而且不比贾琮差。因为要避开王夫人，贾环经常要躲到贾琮的小院子里和贾琮一起练武。她知道后，也帮着打掩护，也因此获得了贾环的好感，这算是双重保险。

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说道：“琅哥儿心是好的！只是嫡庶还是要分的。”

王熙凤说道：“老祖宗，琅哥儿说好男儿功名富贵马上取，高官厚禄书中求，不能总惦记着家里的那点儿东西。琅哥儿还说两座国公府的牌匾才是贾家最大的财富，是贾家先祖用自己血肉换来的。没有这两块儿牌匾，贾家就是无根浮萍。上次贾家的不肖子孙，就差点儿把宁国府的牌匾给弄没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混账子弟，无论是谁，必严惩不贷。”

贾母叹息：“是这个理儿，咱们家最宝贵的就是这两块儿牌子了。如今东府有了琅哥儿支撑门户，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富贵。”

心里却想着西府的事儿，贾赦完全没有指望，贾琏也不像个能顶门立户的。宝玉……，贾兰读书好，将来肯定走文官的路子。难道真的要靠那两個庶子？贾琮她没什么印象，贾环她记得也是个顽劣的，怎么就入了贾琅的眼。不对，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堂上众人也心思各异。

王夫人在盘算着能不能让宝玉继承西府的爵位。虽然西府现在由二房管家，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邢夫人则是想着怎么说服贾赦，让他把爵位交给贾琮来继承。她虽然不太聪明，却也分得清贾琏和贾琮那个承爵对她有利。

王熙凤想着等贾琏回来，一定要让贾琅打好关系。

黛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迎春一向不关心这些。

惜春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早点去东府住，她要看小兔子小松鼠。

探春心思最复杂，这个早慧的女孩儿，已经预感到将来的西府要不平静了。

荣国府，王夫人院。

王夫人转动着念珠，对王熙凤说道：“琅哥儿这么折腾，族里可有人不满？”

王熙凤道：“肯定是有的，好些个族里的人都被他罚了，祠堂跪了一大片，好几个还被打了板子。”

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兰哥儿也被安排去打人板子，这小子平时看着安安静静，像个小夫子，没想到打起人却也是个手黑的。我亲眼看着他把一个人打的皮开肉绽，他居然还很得意。”

王夫人手中念珠顿了顿，说道：“胡闹！好好的孩子都跟着他学坏了。你去告诉珠儿媳妇，让她把兰哥儿叫回来。”

王熙凤叹气：“怕是大嫂子去了也没什么用？”

王夫人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王熙凤道：“琅哥儿放出话来，贾家优秀子弟决不能长于夫人之手，谁阻拦他教导这些子弟，他就让谁去祠堂侍奉祖宗。”

王夫人道：“优秀子弟？怎么才算优秀子弟？”

王熙凤道：“文能刻苦进学，不避寒暑，六岁能背千字文，九岁通四书五经，十二岁能下场应试。武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六岁能举起石锁，九岁能善使刀枪。十二岁能熟练骑射。”

王夫人……

她的宝玉两样都达不到要求，宝玉现在连四书都没读完。

王夫人问道：“现在那边儿的都达到要求了？”

王熙凤道：“后街那个贾菌你知道吧？就是娄氏那个儿子。今年还不满六岁，力气却大的很。那个石锁我都搬不动，这小子却能举着在院子里绕圈儿。”

看了一眼王夫人的脸色，又接着说道：“我还看到环儿了，这小东西也不知道什么练了一身好武艺。那刀刷得可厉害了，他还会骑马射箭，射的可准了。我看着他连射三箭，全都中了靶心。”

王夫人脸色阴沉说道：“这小崽子什么时候学的武，你这个做嫂子的就没发现过？”

王熙凤眼珠转动，说道：“姑妈，我天天管着府里那么多事儿，那有时间去理会一个小崽子。不过他和琮儿走的近，这两年经常往东路院跑，我想大太太应该知道这件事儿。我还听下面人说，大太太每月都会给琮儿十两银子，让琮儿专心练武。”

王夫人脸色更加阴沉，现在贾环冒了头，大房那个小透明也蹦哒起来了，她的宝玉怎么办？